第361章 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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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楚青跟著月冷心越走越偏僻,不由得想要轉身問:“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然而話音還未落下,月冷心手掌做刀已經砍在他頸上。楊楚青白眼一翻,倒在月冷心肩頭。她招招手,暗處有黑衣人警惕著上前,月冷心將楊楚青交到那人手上,吩咐道:“安全送到揚威鏢局,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否則拿你的命來賠!”
那人頷首稱是,扶著楊楚青離開。
月冷心左拐右拐,竟是繞到了城門附近,鬧出“采花賊”烏龍的地方。她來的地方是各戶人家的後牆,這裏幾乎不會有人來。
在藍磚砌成的牆上輕叩了三下,便有一道門從裂開的牆後露出來,月冷心推門進去,藍牆便又緩緩合上,不露一點兒痕跡。
裏麵有不少黑衣人,見到月冷心後皆是恭敬行禮,一點兒不敢怠慢。月冷心好似沒看到他們一般,麵無表情地走向最裏處,穿過另一扇門,便看到端坐在裏麵的月芝。
寬大的黑袍將她的身形掩得嚴嚴實實,帽簷也遮了大半張臉,隻露出蒼白的下巴,和刻薄的紅唇。
“師父。”月冷心單膝跪下,微垂著頭,臉上冷淡如冰。
月芝仿佛才聽見她進來了般,輕輕抬眼,冷厲的眸子掃在她身上,語調深沉:“那小子在你心中還是挺重要的嗬。”
不知是譏諷還是威脅,聽罷,月冷心身子俯得更低了些,淡淡道:“師父,徒兒隻是......難得有個朋友,還請您不要傷害他。”
月芝輕哼一聲,像是冷笑:“若本座要害他,還能允許你將他送走麽?”
月冷心叩頭下去:“多謝師父。”
月芝滿意地看著月冷心俯首聽話的模樣,微微笑了笑,眼中卻是冷光四射。
“寧恕如何了?”
“回師父,月恕哥...寧恕他似乎有些懷疑我了,這幾日總是避著我。”月冷心改了稱呼,低低地道。
月芝道:“既然懷疑,那便避免夜長夢多,你知道該怎麽做。”
月冷心似有猶豫,但片刻後還是恢複冷淡的神情,垂眸道:“是,我知道。”
之後沒有再得到指示,她行了個禮,便退下了,回寧府的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寧。前麵撞上了人都不知道,頭一疼才驚詫地抬眸。
隻見寧恕幽深的黑眸正盯著她,像是天上的老鷹盯著自己獵物的那種眼神。月冷心心神一晃,下意識退後兩步,勉強露出笑意:“月恕哥哥,你怎麽在......”
話未說完,寧恕低聲打斷她:“我不能在這裏麽?”
月冷心的瞳孔猛然縮了一下:“能,能吧。”
他從何時跟著自己的?月冷心恨自己心神不寧,沒能及時發現寧恕。
寧恕問道:“你去見了誰?”
月冷心咬著下唇,垂下頭去:“我送楊楚青離開。”
“他走了?”寧恕眼眸微微一眯,透出些難以看懂的神色。
“是,他走了。”
寧恕忽然伸手摸了摸月冷心的頭,難得溫柔:“那小子不知道你的好,走便走了,不值得你為他失魂落魄。”
頭頂的手掌溫熱,寧恕的語氣也多了幾分溫柔。月冷心一時分不清寧恕倒地有沒有在懷疑她。她點點頭:“嗯,不值得為他失魂落魄。多謝月恕哥哥...開導。”
寧恕再次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地道:“吃早飯了麽?”
月冷心搖搖頭,她哪有心情吃啊。
寧恕道:“附近那家油條豆腐腦很好吃,我帶你去嚐嚐。”
說著,便拉起她的手,去了那家鋪子,幫月冷心要了兩根油條和一碗豆腐腦。
月冷心忐忑不安地吃著,猶豫地喊他一聲:“月恕哥哥......”
寧恕托著腮,麵具之下的雙眸微微一彎:“怎麽了,不好吃麽?”
“不是......”月冷心慌忙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喊出聲,頓了一下問道,“你怎麽不吃?”
寧恕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傻啊,我不是說我吃過了麽?”
月冷心尷尬地笑笑:“是啊,好吃到我都傻了。”
說話間,她眼睛餘光無意中撇過不遠處那條巷子,心裏默默想,寧恕帶她來這裏吃東西,是巧合呢,還是......
寧府中,寧采簫忙完了手中的事情,放下批書文的筆,喝了口茶。
想了一會兒,他掏出胸前掛著的凝水珠。對著窗外的陽光照了照,水綠的珠子折射出碧色的微光,將他的手指也映得微微發綠了。
這是翡翠材質的,摸上去卻比一般的翡翠都要上乘,可除此之外,他找不出一絲異樣。
寧采簫眼眸裏透出一抹疑惑,這難道真的隻是一個作為謝禮的普通吊墜?
他想了想,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朝寧恕的住處去了。
南致正和那些女弟子玩的高興,作為小孩子去揩油,她們絲毫不會覺得他是在耍流氓,反而覺得他比較可愛。南致第一次感覺到了作為一個小孩子的好處。
寧采簫風風火火而來,嚇得南致趕緊迎了上去,將寧采簫攔在了院外。
“姐姐堂兄,你是來找我的嗎?”南致仰著小腦袋,眼睛眨啊眨地問他,又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時辰,“還未到下午,你難道要提前教我武功嗎?”
寧采簫淡淡道:“我找淑兒。”
說著,他繞開南致往院內去。南致試圖攔住寧采簫,問道:“你找姐姐做什麽?”
寧采簫露出一絲狐疑:“怎麽,‘她’不在麽?”
南致嗬嗬一笑:“在啊,姐姐不在能去哪裏呢?”
一旁的女弟子也道:“家主,寧淑小姐一直待在房間裏,未曾出來過。”
寧采簫瞧了他們一眼,方才幾個女人一個孩子玩得這麽開心,寧淑都不出來湊熱鬧的嗎?
突如其來的擔憂,寧采簫問道:“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南致重重地點頭:“是!姐姐說她不舒服,昨晚也沒有睡好,便睡回籠覺去了,現在估計睡得正香,姐姐堂兄,你千萬不要去打擾。”
寧采簫眉頭皺的更重:“你們這麽大的動靜都不能將她吵醒,看來她是真的不舒服,我去看看。”
南致竭力阻止:“可是姐姐堂兄......”
南致想要拔頭發了,他要用什麽理由去阻止啊?
這邊理由還沒有想出來,寧采簫已經推開了寧恕的房門。
南致拔著頭發,心道完了完了。他四處瞅了瞅,想要計劃一個合適的逃出寧府的路線。
卻聽到房中傳來寧恕驚訝的聲音:“堂兄,你怎麽來了?”
南致懸著的心落穩了,連忙跑進房中。隻見寧恕渾身上下裹著被子,隻露出一張還帶著疤痕的臉,頭發亂糟糟、睡眼朦朧的看著寧采簫。
看模樣就是一副睡得正香被吵醒的模樣。
南致道:“姐姐堂兄,我沒騙你吧,姐姐真的在睡覺,你還不信!”
寧采簫皺眉望著他:“淑兒可是不舒服?”
寧恕輕輕點頭,聲音細柔:“有一些,不過睡一覺好多了。”
他抬起手撩了撩亂糟糟的頭發,被子下深處一隻白皙的,纖瘦的,不帶一絲衣衫的手臂。片刻後像是意識到不對,他又迅速把手臂塞了回去,頗有些尷尬地望著寧采簫:“堂兄......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
寧采簫臉頰染上一抹緋紅,轉身拉著南致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寧恕鬆了一口氣,直接將裹在身上的被子掀開。
並非是沒有穿衣服,隻是他還穿著方才出去時那身黑衣沒來得及脫下來,因為縮骨的原因,黑衣顯得寬大無比,抽出一隻光露露的手臂來讓寧采簫打消疑慮很是簡單。
他將黑衣藏起,換了身女裝,又將頭發簡單地用支簪子綰起,麵紗係在腦後,這才打開了門。
寧恕低聲說著:“堂兄,讓你久等了。堂兄找我有事嗎?”
寧采簫臉上紅意剛消,聽到寧恕的問題忽然怔住,他找寧恕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真沒有什麽事。
腦中迅速想了想,連忙道:“我早上忘記告訴你,陸二近幾日可能會過來與我一起查殺手木葉一事,你......他應該知道你在寧府,到時候,你要見見他麽?”
說完,寧采簫便有後悔,先不管寧淑心裏想不想見陸漸羽,但此刻她的臉上有疤,無論如何都不會麵對陸漸羽吧。
果然,寧恕搖了搖頭,垂著眸子道:“還是不要見的罷......也許他知道我在這兒,就不會要來了呢。”
寧采簫麵露疑惑:“為什麽?”
難道二人之間是有什麽矛盾他不知道的?
沒等寧恕回答,院外忽然有一寧采簫的心腹過來,遞來一封挺著急的信,是陸漸羽傳來的。
寧采簫疑惑地接過,將信的內容掃了一遍,忽然有些尷尬地看向寧恕。
寧恕沒什麽反應,寧采簫若不說信的內容,他也是不想知道的。
“陸二他......直接回了陸家莊,好像真的不過來了。”寧采簫蹙著眉頭說道。
寧恕淺淺一笑,神情不像失望,也不像高興。他道:“好。”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不然冷月襄不是白往陸家莊跑了一趟麽!(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