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房間，我幫你療傷。”葉木槿扶起靈兒，示意沈祝跟上，在眾多長老好奇的且異常想追問的目光下，帶走了靈兒。

    扶著靈兒在床邊躺下，葉木槿以一種很是奇特的目光盯了她好一會兒，忍不住道：“我今日總算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找打！”

    靈兒臉上依舊掛著淺笑：“少主就當屬下腦子抽了吧。”

    葉木槿道：“你若是我在乎的人，現在就抽你！”

    “那屬下運氣真是好，不是少主在意的人。”靈兒淡淡道。

    沈祝不解地問：“現下，是什麽情況？”

    葉木槿沒好氣道：“小姑娘明目張膽地跑到聖女跟前，將之前那些信呈上，親口承認自己扣下的。”

    沈祝眉頭微蹙，疑惑地看向靈兒：“目前來看，聖女暫時不會發現信上的事情，你主動呈上去是出於什麽目的？”

    葉木槿抱胸，同樣疑惑地望向靈兒：“僅僅是為了找打麽？”

    “你們不懂的。”靈兒顯然不願意多說，這句話過後，便沉默不言。

    葉木槿無奈，隻能回房間拿了些藥先幫她療傷。塵英珠給她的都是內傷，若不好好處理，將來可能會妨礙修為的進展。

    “多謝了，沒想到少主竟還精通醫理。”靈兒總算開口了，經過葉木槿的調息之後，她麵色恢複了許多。

    “我在外界時，是為人稱讚的神醫，治點傷不算什麽。”葉木槿拍拍胸脯，“但是你若存心找死，我醫術再好也治不了你。”

    靈兒抬起眸子，有些憧憬地問她：“外界，是什麽樣子？”

    “和塵寰境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比如這天氣，是四季分明的，大樹長得綠油油的時候，是絕對不會下雪的。下雪的時候，萬物已經凋零了，茫茫天地之間，一片銀裝素裹，甚是好看。”

    葉木槿見靈兒的眸子不可察地亮了亮，繼續道：“待將來塵寰境的分裂問題解決了，我可以帶你出去看看。”

    “好啊。”靈兒點頭答應，“真想出去看看呢......”

    但是......她好像是等不到了。

    “少主，公子。”靈兒輕聲開口，“我沒事了，想靜靜躺一會兒。”

    “我們便不打擾了。”

    沈祝見葉木槿似乎還想再問，立刻拉了葉木槿出來。

    他知道就是問，也問不出什麽的。

    “靈兒如此做，必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她若不願說，你就是嚴刑逼問，也得不到答案。”沈祝淡淡地對葉木槿道。

    “你這麽了解她？”

    “不算了解，但她給我的感覺便是如此。”沈祝回憶著，“從第一次見到她，大概能看出她便是這樣的人。麵上永遠帶笑，甚至有時嬌俏，不是毫無心機，便是心裏盛著深沉的事，顯然，靈兒不是前者。”

    這些偽裝沈祝從前也做過，以至於現在，對不熟悉的人，臉上那些固化的笑容已經改不掉了。

    “至於塵部寰部的矛盾，還是從長計議吧。”沈祝道。

    ......

    又下雪了，大概塵寰境因為各種奇妙陣法的加持，天氣總是暖一些的，即便下雪，也如外界的春秋時節一樣，多披件衣服便不會感覺到冷。

    可今夜的雪，似乎比從前冷了很多。

    靈兒依舊是單薄的衣服，靜靜立在窗前。外麵有雪花飄進來，輕飄飄地打在臉頰，傳來不少涼意。

    斜對麵葉木槿房間的燈已經滅了，而葉木槿房間的鄰近，塵英珠的房間還亮著。

    靈兒拿起自己的劍，深呼了一口氣，推門出去。

    周圍的冷風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但腳絲毫沒有滯留，在院中雪地上留下一派腳印，但很快就又被風雪掩蓋住。

    今夜的雪，比以往大。

    靈兒甚至沒有敲門，便闖進了塵英珠的房間。

    昏暗、搖曳的燭火下，塵英珠靜靜坐在桌前，抬眸看向傳進來的靈兒，隨後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劍上，

    劍已經出鞘，隱隱有銀色的寒光在燭火下嶄露頭角。

    塵英珠嘴角勾了勾：“你這般前來，是要殺老身？”

    靈兒垂眸，握緊了手中的劍，聲音輕緩道：“屬下不敢對聖女大人不敬。”

    “既然不敢，你來做是什麽？”塵英珠有些不耐煩，眉目之間浮起一抹戾色。

    “老身不殺你，還容你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你有什麽不滿足？”塵英珠問道。

    靈兒笑了笑：“屬下很滿足，但仍想問聖女大人一個問題。”

    塵英珠揉揉眉心，近兩日沒有靈兒為她捏肩捶背，加之今日動了肝火，此刻疲憊的很。

    但偏偏心中思緒亂飛，絲毫沒有困意。

    “問吧。”她忍下不耐煩的心，靈兒跟在她身邊也有幾年的光景了，大多數武功和陣法還都是她親自傳授的，算得上是師徒關係，她願意對她稍微耐心一些。

    靈兒垂著頭，低聲問道：“在聖女大人眼中、心中，屬下是什麽樣的人？”

    問出口後又覺得不妥，並非是她想表達的意思，便有立刻補充道，“或者說，屬下在聖女大人心中的分量是多少？”

    塵英珠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你問這個作甚，莫不是見近日老身尋回了外孫，你心裏不舒服了？”

    塵英珠不知道這話如何問出來的，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這麽說了，著實有些不想自己說出來的話。

    還未及改口，靈兒便已道：“屬下從未有如此想法，屬下隻要一個答案。”

    塵英珠眉頭擰得厲害，靈兒在她心中的分量，她也說不準，但是倘若沒有靈兒這幾年的陪伴的話，她或許會覺得孤單。

    塵英珠自然不會再說出這種聽來頗為肉麻的話，她選了一個含蓄的說辭：“在尋到蓁蓁之前，老身確是有想過讓你來接聖女的位子，不論聰明才智和心性，還是武功與陣法修為，你這個年紀達到這個程度，雖比老身當年差了些許，但還算是個出類拔萃的。”

    靈兒是了解塵英珠的，聽得她如此說，便知道自己努力了這些年，在她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靈兒更是堅定了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

    這個事情她在心中想了好久，但都不敢嚐試。

    那些信，還有葉木槿這個聖女“接班人”的出現，正好給了她契機和勇氣。

    靈兒深呼一口氣，忽地跪了下去：“靈兒多謝聖女厚愛。”

    這次自稱不再是“屬下”。或許以後，也再沒有屬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