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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c兩難抉擇

    我落荒而逃,並收拾了東西,從董哲宇的小別墅中搬了出去。

    如陳川所願,我們分手了。我在電話裏非常平靜地告訴董哲宇,也許我沒有那麽喜歡他。

    董哲宇顯然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一連幾天都打電話給我,並約我見麵。

    他喜歡我,我喜歡陳川,陳川喜歡董哲宇,混亂的三角關係,我疲憊不堪。但逃避不是辦法,我總得跟他說清楚。

    這天夜晚,我們約在臨近市郊的咖啡館見麵,快走到地方時,我的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我接起:“喂?”

    “是我。”傳來董哲宇的聲音。

    “你換號碼了?”

    “買了張新卡,以後這個號碼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他的聲音十分溫柔,“再往北走一段好嗎?我為你準備一個驚喜。”

    無論什麽樣的驚喜,於我已無意義。但我仍去了,董哲宇約定的地方十分偏僻,一個人影都沒有,蓊鬱樹木投下團團陰影,走在樹木的陰影中,我想,董哲宇該不會準備了上萬隻螢火蟲,到時候流螢四起,他在飄舞的星火中對我示愛

    我會不會一時心動,與他再續前緣呢?

    正胡思亂想著,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我回過頭,還沒看清人影,隻覺得頭上一痛,我頓時眼冒金星,仿佛萬千螢火蟲在眼前飛舞,接著我緩緩暈過去。

    再醒來時,周圍黑黝黝,透過淩亂的樹葉,我看見一彎鐮刀似的月亮,有東西落在我的臉上,是土。

    我躺在一個深坑中,手腳被繩子綁住,動彈不得。旁邊站著個高大的人,正拿著鐵鍬往我身上不斷蓋土,他要埋掉我。

    驀然想起暈過去之前的事,我驚駭不已,叫一聲:“董哲宇”

    那人身形一頓:“你”

    雖然隻有簡短的一個字,但我聽出,真的是董哲宇。

    我的頭更痛了,完全想不明白:“董哲宇,你做什麽?”

    “我要埋掉你。”夜色中,董哲宇的聲音分外猙獰,“埋掉我整過容的秘密。”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因為剛醒過來,聲音有些虛弱:“你要殺我?”

    “你就是一顆□□,一旦把我整容的事情泄露出去,我的事業就會全部崩塌。”

    他不複往日溫柔,我驚得渾身發抖:“你沒愛過我?”

    “愛?”他仿佛聽到了笑話,“當然沒有。我隻是為了穩住你,方便接觸你而已,比如上次約你去爬山,那裏有一處懸崖非常容易跌下去,可你提前走了。再比如今晚約你出來,趁你不備殺了你。”

    “這幾年,我雖然紅了,但心裏一直不踏實,無時無刻不想著你。我怕你再造出一個董哲宇,所以,我要毀了你的手藝。前陣子,是我悄悄去了你的住所,故意弄壞燈砸碎玻璃,在樓梯道上倒上油,害你摔倒手被劃傷,我要你永遠都無法再拿起手術刀。”董哲宇像是暗夜中的魔鬼,句句揭穿真相,“可我還是不安心,怕你揭穿我的秘密”

    我忽然想起之前董哲宇用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若我沒猜錯,那個號碼一定沒有進行身份登記。待會兒他把卡一扔,我又被埋在荒郊野外,恐怕都沒人知道我已經出了意外。

    他喪心病狂,早有預謀。

    我奮力從坑中爬起,但手腳被綁住,加上之前頭部被重擊,渾身虛軟無力,半天沒爬起來,卻再次被董哲宇猛踢一腳:“去死吧。”

    他舉起鐵鍬,重重地朝我頭部擊下來。

    一聲悶響傳來。

    不是鐵鍬砸在我腦袋上的聲音,而是董哲宇被掀翻在地,鐵鍬從他手中滑落,黑暗中竄出一個人影,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怒不可遏:“你做什麽?快住手!”

    聲音有點熟悉,是陳川。

    董哲宇也聽出來,從地上爬起,慌亂不安,但他很快恢複鎮定:“陳川,你幫我一次。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救我。”我虛弱地呼救,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陳川脊背僵直。

    董哲宇加大籌碼:“你幫我殺了她,以後你一直呆在我身邊,要什麽我都給你。”

    陳川身形一顫。

    我心頭一驚。

    看來董哲宇也看出端倪,居然下以身相許的狠招。我隻能蒼白無力地勸陳川:“你幫了他,就是犯法。”

    情義兩難全,他隻能選擇一樣,我希望他識人間大義,放我一馬。

    可我錯了,陳川彎腰,撿起那把鐵鍬。

    狼狽為奸,今夜我死期將至。

    他卻沒填土埋我,舉起鐵鍬朝董哲宇揮去

    七c恍然大悟

    警察來帶走董哲宇時,他已經被陳川綁得嚴嚴實實,連手銬都省了。我拍了拍陳川的肩:“你真是好樣的。”

    他十分謙虛:“哪裏,哪裏。”

    “董哲宇遊說你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你要站到他那邊,幸好你深明大義。”我十分佩服他,“麵對自己喜歡的人,你想都沒想,一鐵鍬給他打過去,真不容易啊!畢竟,你那麽喜歡董哲宇”

    他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你說我喜歡誰?”

    “喜歡董哲宇啊!”我擺了擺手,道:“不用再否認,上次你跟昌建哥說話我都聽到了,你來當保鏢不就是為了挖牆角嗎?”

    “我是為了挖牆角,但但,不不是為了挖他啊!”陳川急得說話都不清楚,“我是為了挖你。”

    這下輪到我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穩住身形後,我難以置信地問他:“你喜歡誰?”

    “當,當然是你。”陳川十分緊張。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果然不記得我。”陳川有些黯然,又道:“我和董哲宇一樣,都是你的作品。四年前,有一個想跳樓的男人,你勸他不要跳”

    四年前,我還不是主刀醫師,遇到一個先天性麵部畸形的男人,因為外貌處處遭人歧視,意欲輕生,我跟他說:“你別忙著死啊!好歹先給我練練手”

    我勸了他很久,他終於走下天台,跟我去了一家小診所。他是先天性左右臉不對稱,據說做過無數次麵部矯正,卻越做越糟糕,痛不欲生,這次也沒抱希望,純粹是充當試驗品給我練手。鑒於他勇於自我犧牲的精神,又是我的第一個作品,我對他給予了無數的關愛,並開導他積極地麵對人生。

    那段時間,我們聊得很開心,整容成果一點點浮現出來。但在為他做了最後一次微調手術後,因為工作關係,我離開了那家診所。

    那時,他正在接受治療,臉上總是蒙著紗布,何況,他瘦得跟竹竿似的,完全不似現在,性感結實。

    虛浮夜色中,陳川的聲音有些激動:“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日子,你天天守著我,不斷開導我,陪我看電視,陪我發呆,那時,我就喜歡上了你。你說你喜歡健壯結實的男人,我後來就去了健身俱樂部,找教練進行訓練,期望有一天能再見你。”

    “可再見到你,你已經成了董哲宇的女朋友”

    我是在幻聽嗎?他說他喜歡我,從四年前就喜歡我。

    他和董哲宇都是經過整容而成就的帥哥,一個憎恨我,一個喜歡我。

    我神思恍惚,隻覺得不真實,試著問他:“所以,你為了近水樓台,就給董哲宇當保鏢?”

    “是的。”陳川坦白,“我買通了陳昌建,讓他把我安置在董哲宇身邊”

    “昌建哥不是你的遠房親戚嗎?居然也要買通?”

    “我們都姓陳,但沒有親戚關係。如果硬說有關係,那就是我爸是他的老板,所以他處處維護我,想辦法為我製造機會挖牆角”

    他居然好意思提到“挖牆腳”這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詞語,我怒不可遏:“有你這樣挖的嗎?我和董哲宇都認為你喜歡的是他!”

    “怎麽會呢?”陳川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作戰方略有何不妥,“我隻是不想你們那麽親密。”

    純粹是歪打正著,可我居然中了招。我咬牙切齒地放狠話:“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他沒料到我如此決絕,頓時手足無措:“可,可我真的喜歡你。”

    我補上後半句話:“除非你重新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