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熔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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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親愛的,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
    葉列娜看著林年,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搖了搖頭,“正常來說,契約都是對等的,一方給予什麽,一方失去什麽。這並不是你所說的‘詛咒’,畢竟沒有等同性,就不能交換;沒有可通約性,就不能等同。”
    “等價交換。”林年說,那是亞裏士多德的名言。
    “所以所謂的‘詛咒’屬實是無稽之談,要像是荒野女巫無條件對索菲下的魔法,那種才算是貨真價實的‘詛咒’,不過這東西就算是在龍族的世界中也不常見就是了。”
    “也就是沒有辦法?”林年問道。
    葉列娜背著手,看著黃金鑄造的圖書館無奈地說道,“潑天的富貴擺在你的麵前,結果你最先想到的卻是什麽詛咒?我還以為你會對這裏能幫助你得到更強的力量的知識更感興趣一點呢。沒有被力量占據大腦,你可還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龍類’。”
    “我本來就不是龍類。”
    “但你得比龍類更無情,更凶猛才能殺死你命中注定要麵對的敵人啊。”葉列娜歎息說。
    “所以沒有辦法嗎?”
    “辦法也是有的。”葉列娜背靠著書架看向林年說,“既然是等價交換,那麽所失去之物必然易手向了契約的另一方,想要奪回失去之物該怎麽做,真的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殺死另一方的契約者,使得契約強行失效,再從其之上奪回一切所得之物。
    “這真的不是給我一個理由嗎?”林年看著葉列娜問。
    “事已至此,你真的還需要這麽一個多餘的理由嗎?你們本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葉列娜看了她一眼,走向了書架之間通道盡頭的那一束光源照耀下的中心去,
    “既然你已經找到了這裏,那麽這裏的一切都當由你來處置,是將這裏送人也好,還是徹底埋藏也好,都是你的自由。不過在這之前,在你做出什麽暴殄天物的傻事情之前,還是得先把這裏充分運用起來一下。”
    葉列娜停步的地方是整個黃金書庫煉金矩陣的中心,環形的書架一圈圈地將之包裹在其中,等到葉列娜走去後不知是按動了哪個關竅,在那光源直射的金色矩陣上竟然升起了一張青銅的床台,床台的表麵的刻紋一直延伸向地麵的矩陣連接為一體。
    她站在了那青銅床台的一旁,於光裏眺望向書架之外的林年,璀璨的瞳眸向他示意,“這裏的煉金矩陣有助於血統的控製以及基因的穩定,對於十二作福音的研究和構築沒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了,如果可以的話,每一次構築我都希望能返回一次這裏。”
    林年明白葉列娜的潛台詞,看向那張明擺著的手術台,知道了這裏就是對方挑選的為他熔瞳構築的地方,萬事俱備了,這一次的福音築造會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輕鬆和順利。
    “在李獲月身上已經初步嚐試過一些過程了,雖說沒有給她構築完整的熔瞳,但大抵的框架已經掌握了個大概,畢竟她的體魄以及血統現在也無法承受完整的福音,哪怕一道的負荷。”葉列娜向林年伸出手。
    林年穿過藤蔓墜落的書架群,走向了那光源下的青銅床台,金發女孩站在一旁,一席白衣就像是醫生一樣,看著自己的病人躺上了手術台,那日光的照耀下,林年沒有閉上眼睛,反而將那熔紅的瞳眸睜大了。
    葉列娜站在手術台前,微微垂下身子,金色的長發如瀑般落下在林年麵頰的臉側,那璀璨的黃金瞳凝視著那熔紅瞳眸的纖維膜,那獨一無二的虹膜紋理美得就像是花瓣的紋理,隻可惜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麽人可以像是這樣近距離的,目不轉睛地欣賞這雙威嚴與美麗相融合的瞳眸。
    “真是浪費。”葉列娜說。
    “什麽浪費?”林年問。
    “沒什麽。”葉列娜輕輕拍了拍林年躺著的床台,那青銅的床台麵上稍微下陷,勾勒出了林年身體完整的輪廓,隨後稍微緊縮,將林年整個人固定在了床台之中,“不要抵抗。”
    在葉列娜一個響指之後,地麵如鏡般的金色流動出了一部分液體進入了床台上的紋路之中,漸漸地結成了黃金的絲繭,將林年束縛在其中,部分的絲線在繭之中嚐試性地鑽刺著那堅韌的皮膚,在鍥而不舍的努力之下,終於破開了司米德活膚,連接進了裏麵的血肉,開始無限分裂接駁上所有的血管。
    “第六道福音的構築,會讓一切都變得不同起來,你將得到正麵對抗的力量,真正地成為跳脫棋盤的人,不為其他,就為這份不一樣的力量。”葉列娜說,“第四條鎖鏈的力量將得以被你竊取,你將有完全足夠的時間從容地去熟習那份力量,直到你真正地認為你準備好了。”
    鮮血染紅了林年身上的絲繭,同時也彌漫向了青銅床台之下的地麵,天空的光源略微黯淡了下來,並非變黑,而是變得鮮紅,那些透著晶瑩的紅光之中金色的粒子緩緩上浮,那原本準備沉寂的聖歌都開始高昂了起來,管弦樂之中的活靈二度、三度地亢奮了起來。
    書架之上垂下的那些嫩綠的枝條仿佛得到了新生一般,開始瘋漲,垂落在了地麵上,那枝條的表麵的結締甚至破開了白色的花朵,花瓣的邊緣透著一股漂亮的血粉色。
    在聖歌之中,源源不斷被汲取鮮血與基因的林年居然感到了一股睡意,他抬手下意識去摸自己的眼睛,原本被黃金血繭束縛的手居然抬了起來,仿佛虛無的靈魂一般,他從青銅床台上坐了起來,回頭看向身後,在那床台上被黃金絲繭束縛的竟然是睜著眼睛如是木偶般的金發女孩而非自己。
    林年離開了青銅床台站在了一旁,而葉列娜也是依舊一席白衣站在身旁,望著青銅床台上的自己,隨著那黃金血繭的完全充盈,被束縛的金發女孩從脖頸到臉頰上雙眸的皮膚也開始暴露出了一根又一根猙獰的血管,那熔紅的瞳孔表麵的晶體開始蔓延出裂痕,從中長出鮮嫩的血色枝丫出來。
    林年望著青銅床台上那金發女孩不自主露出的痛苦與猙獰的表情有些默然,那是構築十二作福音過程之中必然的痛苦,超越了承受極限的基因撕裂又重組的痛苦,即使有著這張煉金床台的幫助,那些痛苦大概也不會少上多少。
    幾乎每一次十二福音在構築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場景,葉列娜總是會將他的意識剝離,讓他無法親自去承受那種非人的痛苦。
    站在林年身旁的葉列娜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相當平淡地看著青銅石床上那因為基因的撕裂重組不斷發生皮膚潰爛、瞳孔撕裂、血霧噴湧各種症狀的自己,聽著那牙關顫抖著喉舌發出的低微的呻吟和哀嚎聲,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林年知道,那些痛苦她是無法屏蔽的,也就是說,就算現在她看起來像是站在自己身旁,但躺在床上的那個金發女孩依舊是她自己,或許顯影出一個與自己並肩而站,第三視角去觀看這場手術的葉列娜隻是為了讓他的心裏好過一些。
    這是葉列娜幾乎不與他商量,完全替他做了決定的事情,在構築十二作福音的時候,隻需要葉列娜自己去操控這具軀體,去承受這具軀體的痛苦就行了。
    林年對十二作福音的理解隻限於使用,無法參與構築,所以幫不了葉列娜任何的忙,而主動去承擔和她一樣的痛苦在葉列娜口中就是吃飽了撐得,直接被否決掉了。
    “第六道福音之後,第四條鎖鏈就可以解開了麽?”林年開口問道。
    “可以,但還沒到時候。”在他身邊的葉列娜望著青銅床台上血葫蘆般的金發女孩點頭,“皇帝的目的便是為了早早地解開你身上所有的束縛,將最終一戰的時間提前,讓我們全無準備地和進行廝殺,這樣一來我們必敗無疑。可現在,第四條鎖鏈的權力落在了我們的手上,所以我需要你完全地打好基礎,掌握好一切的先決條件之後再去循序漸進地觸碰那個危險的權柄。”
    “雖然問過一次了,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福音的數量代表著基礎的夯實我不難理解,可你是怎麽躍過在解開鎖鏈束縛的條件,直接竊取了其中的力量的?”
    林年依舊清晰記得安德沃德島嶼沙灘邊上那石破天驚的一拳,開日月大概說的就是那幅場景了,那肯定是動用了大量的第四條鎖鏈的權柄才能做到的,可現在他的意識之中,那第四條鎖鏈依舊堅固沒有半點解開的跡象。
    “我是小偷嘛,偷了你的身體,偷了你的人生,再偷一點力量不也是很正常的?”葉列娜抱著手,“第四條鎖鏈的權柄象征著一種規則,按常理來說,你是無法使用它來撬動那強大的力量的,因為那個規則符合著‘等價交換’的原理,而你的鎖鏈未解開,所以根本沒有資格支付代價去換取那強大的力量――但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隻要通過一些小手段,騙過那個規則就行,即使一時間無法得到完整的力量,但偶爾一次兩次地竊取到一點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你就是那個媒介?代替我支付代價的辦法?”林年想到了葉列娜複合領域的作弊技巧,她總有一些鬼點子去做到常理難以理解的操作。
    對於這個謎題,葉列娜隻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林年,垂首望著青銅床台上那雙熔紅的瞳眸的顏色一點點地變得更加深邃,虹膜的花紋更加繁複和奧美,等待著第六道福音的最終完成。
    “山上那條古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已經――”林年還想起另外的話題,隻是忽然之間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瞬間停住了嘴裏的話,表情驟然嚴肅地看向了一個方向,隨後低沉地說道,“好像出了一點意外,福音還有多久構築好?”
    “來得及。”葉列娜悠然說道,似乎完全不擔心林年口中所說的意外。
    ps: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