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終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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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博心裏這樣想著,決定自己還是出去不打擾三人了。
“晚上我才會回來。”
胡博故意這樣說著,然後打開門離開了。至於去哪裏?門口安靜等待的仙蒂就說明一切了。
“去約會吧?”
“好!”兩道幸福的笑顏展開,兩人的手也不知在什麽時候互相牽著了。
寢室內蘭巴·米格爾跟朱莉說了很多話後,他也離開了。不過他們約好了晚上一同吃飯,看著蘭巴·米格爾也離開了。朱莉呆愣愣地說:“胡博他是個好人呢!”
“是啊!”回想起胡博幫助了自己那麽多,穆爾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幸運。
“畫畫吧!”
“嗯?”穆爾不明白為何朱莉突然又想畫畫了。
朱莉走到了熟悉的畫架前麵,翻開了新的一張畫紙。炎夏向盡,一片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黃中透紅的落葉,像是小鳥在翩翩起舞,從窗戶處飄落進來。而少女在這幅場景中,嘴角揚起微笑的一幕,實在是太美了。
美的讓穆爾的目光完全移動不開一點,但這份美卻是“秋”獨有的元素,是淒迷哀涼的幽怨美。
“這畫怎麽像是模仿莉莉的畫呢?”穆爾走過去彎下身子,看著朱莉畫中的風格。
“嘻嘻,果然還是會暴露啊!”朱莉俏皮的笑了聲。
“不,上色和下筆的習慣,和莉莉一模一樣。隻不過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能夠讓我感覺的出這是你模仿而畫。”
“這樣啊。”朱莉喃喃回味穆爾的這句話,頓了頓她說出了她的打算:“我想給蘭巴他一個驚喜,這樣他就不會再感到寂寞了吧?可以讓他人開心的話,我也會感到很開心。”
“莉莉真的很厲害,畫畫的時候會一直考慮別人的內心,與我完全不同。”朱莉想起了那個屋子裏麵,她感受到莉莉畫出三人的那幅畫,那是打動內心,能讓人感動的畫。
她明白自己是朱莉也是莉莉,但經曆不同,雖然靈魂的本質也許都是同一個人,可就像穆爾認出她的畫,自己和莉莉依舊有著本質性的差別。
“不,朱莉你已經很棒了。”穆爾蹲下來將朱莉抱在懷裏,這般輕聲的說著。
“為什麽一直都在畫畫呢?”懷裏的朱莉突然這樣問向穆爾。
“誒!?”穆爾苦惱的思索著怎麽組織語言。
“對了!”
“是語言。”
鬆開懷抱,朱莉歪著腦袋疑惑於穆爾的回答:“語言?”
穆爾看向窗外秋天淒美的景色,回味的想起了自己的經曆,笑著解釋:“我從以前就不擅長和他人交往,交談的時候經常出現誤解。但隻要畫畫的話,比起語言可以更好傳達給對方。”
“我想傳達的事情,就能很好的被接受,所以不畫畫的話,就活不下去了!”穆爾說到最後俏皮的開了個玩笑。
“接下來,在那裏做好。”穆爾突然拍了拍手,讓朱莉坐在之前,他畫出少女模樣的地方。
“好!”朱莉開心的坐在了椅子上,兩腳長長舒適的伸開。
“朱莉你對我來說,太完美了。”穆爾再次翻開畫架上新的一麵,看著安靜坐著的朱莉,喃喃地說著並開始了畫畫。
晚上穆爾他們三人一同吃飯後,朱莉突然提議要去她出生的地方看下。
蘭巴·米格爾麵露難色,不過還是叫仆人帶著他們前往奧巴圖市。
出生的地方,也就是朱莉這副身體是從哪裏死亡。朱莉她是死靈少女,她的身體是死去的屍體呢!
“人死後會變成星星嗎?”朱莉出生的地方,是很常見的平原上,周圍長滿了雜草。穆爾和朱莉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雜草上聊天,而蘭巴·米格爾則是感覺自己不應該打擾兩人,坐在馬車上安靜的看著兩人。
“嗯?誰知道呢?”朱莉的問題讓穆爾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也想變成星星。”朱莉抬起頭看向滿天繁星,如詩如畫中場景般的迷離美景,星空真是神奇的景色,僅僅凝視一會兒,就能感到其中的浩大和自己的渺小。
“但是一定是就算我消失了,也一定不會變成星星。”朱莉的話讓穆爾驚慌失措,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大。
“我,我沒有生命。”
穆爾用力的抓住朱莉的雙手;“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比誰都重要!”
很奇怪的感覺,穆爾不知道為何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喉間飽滿了哭腔一般的梗咽聲。
“......我也是!直到穆爾變成老爺爺也一直在一起就好了。”朱莉突然猛地抱住了穆爾。
“但是!我想一起活下去。”朱莉的語氣富含的情感呼之欲出,讓穆爾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為現在這樣的話,想要傳達的事也傳達不到的。穆爾!最喜歡了喲!”朱莉掙脫懷抱,照著穆爾之前的動作一樣,牽著穆爾的雙手莞爾微笑的看著他。
這個微笑是從內心裏透出一種無比希翼的歡笑,好美麗,好幸福,是真的冥冥注定帶著遺憾,卻準確傳達出去的笑容。
就這樣朱莉毫無征兆的就在穆爾的麵前消失了,化作四周飄散的螢火一般,不斷向天空飄去。
穆爾呆滯的上前企圖抓住這些飄散的光點,但並沒有任何用處,朱莉就這樣消散了。
“砰!”穆爾克製不住他的情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放聲痛哭......
蘭巴·米格爾在遠處見證了這一切的發生,沉默不語拿出了朱莉交給他的畫。同樣止不住的淚水不停往下流,其實在之前朱莉和他交談的時候,朱莉就這樣拜托著自己。
她希望他能夠接受她離去的舉動,因為她是那麽的想要成為一個人類與穆爾一同活下去,而不是那副死靈屍體。蘭巴·米格爾他無法阻止,因為無論怎樣朱莉都要接受往生的命運。
聖庫肯賽的一家小畫店內,有位在沙龍展覽會取得第二名的畫家。他又繼續做著他傳言的事情,日複一日,日複一日,在畫著一個少女。
但這個少女不同於他往日留下的作品,是隻要瞄去一眼,就會沉淪其中無法自拔。那個不可思議的的畫,激起了所有貴族的購買欲望。
所以在整個畫家界,響起了一個對他的尊稱:【畫不完畫的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