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一十 自我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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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研政治培訓班的課時並不長,一個多禮拜後也就結束了。或許是這三年已經養成了習慣,回到寢室就把上課的內容全拋諸腦後,馬上投入到網絡和遊戲中,所以那麽些天的培訓對於我和老趙來說更像是一次電腦世界以外的放鬆。
    隨著培訓的結束,學車這件事情又被提上了日程,即使千般不情願,我倆仍然得每天往駕校跑。教練們的臉色依舊不好看,但我倆還是得違心地陪著笑臉,盡可能地讓他們幫我們預約測試,進而可以去參加正式的道路九項考試。可能我倆的運氣實在是差了點,雖然其他項目都已經練得非常熟練,但每次都是在連續障礙這個項目上出岔子,再加上暑假學車的人又特別多,導致我倆遲遲無法通過駕校的測試,很多跟我們一起學車的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我發現這考駕照純粹就是個運氣,運氣好通過測試抽到個起伏路,那跟吃雞時候出現在天命圈一樣。可惜的是我和老趙沒有這麽好的天命,隻能繼續每天坐著軌道交通,在學校和駕校之間往返。
    雖然已經是大三的暑假,但是學院依舊給我們布置了暑假作業,要求我們做一份暑期調查報告,範圍不限。最怕的就是這個範圍不限,或許這就是武學上的“無招勝有招”吧。對方如果出招了我們倒還能根據招數進行化解,若是對方按兵不動,我們也便找不到破綻。因此,雖然放假的時候就已經領取了這個“主線任務”,但我遲遲沒有行動,要不是因為我們學校的暑假總共也就一個多月,我必然是會再熬些日子的。
    社會調查就得要有調查問卷、調查對象,做份調查問卷對於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但可惜的是,跟陌生人講話交流是我最不願意幹的事情,而且要想真要有點調查結果,那發出去的問卷起碼得百份以上。那個時候可沒有什麽微信小程序,最多就是去專業網站做個網頁版的調查問卷,但依舊還是要跟別人進行溝通的。所以光憑我一個人是肯定無法完成這項工作的,我曾想找過老趙一起來做這件事情,可是老趙對這項作業似乎並不在意,覺得整個專業沒幾個人會真正去做這件事情,還不如開學前去網上“求助”一篇呢。由此,我就整天想著做一種不需要跟人類交流的社會調查,最好可以把調查問卷這件事情也省了去。
    又經過一年的發展,駕校已經衍生出了一個完整的生態鏈:不但有練習、測試、考試的場地,而且還有休息區、對外營業的食堂、小賣部等等生活設施,隻要你願意,你可以在這裏待上一整天。我和老趙自然是不願意,外麵縱使千般好也不及寢室的自由自在,每天隻要任務完成就第一時間走出大門。而大門外麵也和一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黑車業務已經發展得很成熟,車型不光有出租車、小突突、私家車,有的時候還會有幾輛教練車在隱秘的角落裏偷偷地載客。關於對乘客的收費,“市場”也作了統一,也算是讓大家省去了“貨比三家”的麻煩。畢竟我和老趙都隻是學生,若非萬不得已,還是會選擇走路去車站,而且我倆都覺得在考駕照這件事情花的錢已經夠多了。
    駕校門口停滿了各種私家車,除了部分黑車,估計還有些是來接送各自正在學車的親朋好友的吧。為了方便,這些私家車甚至都把大馬路給堵上了上,行人隻能在夾縫中穿過。我和老趙用麵無表情回應著路邊司機熱情的招呼,繞過一輛輛汽車,但難免總會迎麵碰上幾個。
    “哥們,上輕軌站不?”
    “兄弟,上車走了!3元一位!”
    “來來來,兄弟,車裏涼快!”
    ……
    忽略黑車司機熱情這件事竟然讓我莫名地有些羞愧,自己給自己做了道德綁架,不敢跟他們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就怕他們一眼就盯上了我。一旦被盯上,我就基本淪陷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偏偏喜歡盯上我,就因為這個從小我就經常被忽悠。
    記得初中的一個周末,我從新華書店買了本輔導書出來,看見路口有些人正在向路人推銷一款新的化妝品。我當時也沒怎麽在意,反正我自己是用不上這玩意兒的,而且我也沒什麽錢,就徑直地從他們身旁走過。千不該萬不該,隻因為我在人群中看了其中一個推銷員一眼,而他又正好跟我有眼神交匯,我就被徹底盯上了!他快速地靠到我身邊,強行向我推銷了一套護膚品,並不斷跟我打親情牌,讓我回家孝敬我媽。我兜裏就一點買學習資料剩下的錢,當然以太貴的理由回絕了他。然後他就說是免費贈送的,我當時也著實天真,一聽免費就接過袋子要走。沒想到贈送的隻是裏麵的贈品,我立刻把東西還給了他們。然而城市套路深啊,接過來容易,還回去難。那個業務員竟然把他們的經理喊了過來,兩個人不斷地給我灌迷魂湯,又送東西又吐苦水。最後我還是沒能抵擋住他倆的“淫威”,掏了錢。這種街邊的護膚品我也不敢亂用,但又舍不得扔,回到家後我就把東西塞到了櫃子的深處,就怕我媽知道自己又亂花錢了。
    後來上了高中,一次我在路邊等公交車。遠遠地看見一個和尚模樣裝扮的人正在“布道”,反正車還沒來,我也就當看個熱鬧。那“和尚”被一個路人拒絕後正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結果明明他身邊人多的是,就偏偏向遠處的我走了過來!
    “阿彌陀佛,施主你好!”
    “大師你好。”此時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看你慈眉善目,與佛有緣,我這裏有一塊佛牌想贈與施主。”說完他便從他的布袋裏掏出了一塊金燦燦的佛牌。我瞟了一眼就覺著像是在義烏小商品市場淘的,但我並不知道他還有後手,便接過了那塊佛牌。沒想到接下來他又從布袋裏掏出了一個本本,然後就讓我捐香油錢。
    這回我知道為什麽之前的路人拒絕他了,於是忙把佛牌還給了他。
    “施主,這塊佛牌已經與你結緣,還不得的。您多多少少還是捐一點吧,佛祖會保佑你的。”說完他把那本記賬的本本打開,算是讓我趕緊交錢的意思了。我看了一眼本子上其他人的金額都是50到100不等,竟然天真以為那些人都是真的。
    “和尚”不斷地對我進行道德綁架,甚至用“佛祖不高興”來威脅我。作為一名光榮的共青團員,我本該堅定唯物主義,但總是會被莫名的羞愧心動搖意誌,最後還是掏了20塊錢當了一回真正的“施主”。後來經曆的事情多了才知道,這“和尚”純粹就是一個騙子!
    我盡可能地低頭躲避那些黑車司機的“熱情目光”,快步地向著軌道交通站點走去。前麵有幾輛車擋住了去路,正在倒車,我一時沒注意便迎頭裝了上去,好在一旁的老趙拉了我一把。驚魂未定之際我又看了看剛才那輛車的車尾,赫然貼著“核彈後置,保持距離”幾個字,內心會然一笑,算是緩解了之前驚恐的狀態。我又看了看其他車後麵的標語,發現不盡相同,有的還挺好玩,腦子瞬間誕生了一個主意。
    接來的幾天我都會在平時出門的時候收集各種汽車的尾部標語,但是很快發現這樣的工作效率很低,成效也慢,而且很多標語的內容都是相同的,這對於做最後的調查分析非常不利。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我又變得焦慮起來,最後還是不得不向互聯網低下了頭,甚至後來的調查分析都基本引用了網絡上的觀點和前人的成就,換句話說就是:抄!
    雖然最終社會調查順利地完成了,但這種行為讓我自我感覺很對不起專業的老師,決定下次再也不這麽做了。不過,事實證明,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