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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三皇子來了。”

    歐陽岩風正在府邸裏麵練劍,聽到下人的回報,不由蹙了蹙劍眉。

    他和沈承乾素無交情,沈承乾這個時候來找他,恐怕是目的不純。他雖然無心加入這些勾心鬥角的紛爭,可是對朝局,也不是完全不知曉。

    如今太子失蹤至今沒有找到,皇上的身體又一日不如一日,這皇位的爭奪,是愈發激烈了。

    沈承乾這個時候來找他,隻怕是想要勸服他幫助他吧。

    隻是,以他的性子,並不想加入這些黨派的紛爭,更何況,左相府如今已經站在了沈司宇那邊,他幫助沈承乾,豈不是要和她為敵?

    “和他說,我不在府上。”

    眸光微微恍惚了下,歐陽岩風搖了搖頭,那女子的確驚才絕豔,可他也明白,像她那樣耀眼的女子,不是他這個平凡武夫可以配得上的,這輩子,能見識她的光,和她成為朋友,已經是大幸了,其他的,他也不想再多想。

    下人按照歐陽岩風的話去給沈承乾回複,直接氣得沈承乾臉色發白。

    不在府上!

    歐陽岩風若是真的不在府上,下人大可以直接回複他,又何必說要去通報,還通報了這麽久!

    這歐陽岩風分明就是在府上,卻對他避而不見!

    他堂堂三皇子,親自登門造訪,可是這歐陽岩風卻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承乾氣得臉色發白,可是卻也無可奈何,有道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以他現在的處境,早就已經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力氣來對付歐陽岩風!

    歐陽岩風隻要能夠不站在沈司宇那邊,就已經算是萬幸了。在這個時候,他可萬萬不能和歐陽岩風結下梁子。

    想到這裏,沈承乾忍辱負重的咽下了這一口氣,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承乾改日再來。”

    那家丁目送著沈承乾離開,心裏麵默默想到,這三皇子還真是有容人之雅量,可他卻不知道,沈承乾的心裏麵早就已經把歐陽岩風罵了一個底朝天。

    有些無奈的走在街上,沈承乾再也沒有了往日裏的意氣風發。他的眸光黯淡無神,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遇上了夏月吟。

    夏月吟一襲火紅的長裙,麵上蒙著麵紗,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掩蓋不了她的絕代風華,沈承乾呆呆的望著麵前的女子,心情極為複雜。

    這個女子,是第一個打動了他心的女子,卻也是親手殺了他母妃的女子,更是一步步,將他逼到如此境地的女子。

    若不是她處心積慮的揭穿了夏思雨,那麽,他和左相之間的合作必然可以繼續,早知道事情會發生到如今那個地步,那麽那時候,也許他會忍辱負重的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娶了夏思雨也說不定。

    隻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有些尷尬的和夏月吟對望著,沈承乾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就連一直掛在唇角的笑容也變得苦澀起來。

    夏月吟卻是笑容不減,不鹹不淡的看了沈承乾一眼,略帶嘲諷的笑道,“喲,這不是三皇子嗎?”

    沈承乾的眉瞬間便蹙了起來,她這是什麽口氣,是在嘲諷他現在的落魄麽?是,他現在的處境的確很不好,可是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沈承乾,絕對不會那麽容易就失敗的!

    “月吟小姐,好巧。”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沈承乾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夏月吟。

    沈承乾這演技還真是不賴,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不過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三皇子真是好興致啊,現在還有閑心閑逛呢?”挑了挑眉,夏月吟絲毫不掩飾眸中的諷刺。

    沈承乾看到夏月吟的神情,心中的怒火不由更甚,他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夏月吟,你到底為什麽這樣針對我?”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也許是,你上輩子欠了我的。”夏月吟唇角笑意微微凝固,眸中閃過一抹恨意,然後漫不經心的和沈承乾擦肩而過。

    沈承乾的雙手攥得緊緊的,他現在,已經隻剩下唯一的一條路了,那便是去求一下右相。

    就在此刻,右相府邸內也正為了這件事產生爭執。

    “沈司宇已是左相的女婿,即便我右相府如今助他登基,他日他登基之後,必也與左相府更為親厚,以我們左右兩相的關係,我們右相府的處境豈不是堪憂?”右相摸著自己的胡子,一臉愁容。

    可以現在的局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沈司宇更占優勢,若是右相府在這個時候幫助沈承乾,那無疑是一場豪賭。

    若是賭贏了,那便是榮華富貴,不可限量,若是賭輸了,那便是一無所有。

    “爹爹,左右兩相雖然多年政見不和,可是也並非不可調和,女兒願嫁左相長子夏於澈,調和兩府關係!”雲悅聞言,連忙開口勸道。

    她這麽說,自然是替右相府考慮,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嫁給夏於澈的名正言順的理由。

    右相聽到雲悅這麽說,不由挑眉看了雲悅一眼,蹙眉道,“悅兒,你和瑾兒都是爹的心頭肉,爹爹就是犧牲什麽也不會犧牲你們的幸福的!”

    “爹爹,女兒並非胡鬧。”雲悅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動容,繼而紅著臉頰說道。

    右相看到雲悅這幅表情,也猜到了幾分。原來雲悅一直堅持不肯嫁給沈承乾,竟是因為她心裏有人了,而這人,還是左相府的長子,夏於澈!

    微微搖了搖頭,右相也不知道此刻是應該欣喜還是應該擔憂。

    夏於澈他也見過,雖然隻是一個庶出,可是畢竟是長子,也是左相唯一的兒子,從軍幾年,也是功勳卓越,論才情樣貌,也算配得上雲悅,若是雲悅真心喜歡他,倒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想到這裏,右相不由搖了搖頭,假裝歎氣道,“嘖嘖嘖,這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罷了罷了,便依了你。爹爹過兩日,便拆人到左相府提親。”

    “真的嗎?”雲悅美眸中閃過幾分欣喜。她終於要名正言順的嫁給夏於澈了嗎?

    “爹爹什麽時候騙過你?”右相慈愛的看著自家女兒,又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雲瑾,不由蹙眉問道,“瑾兒莫不是對此事有什麽不同的看法?”

    雲瑾聞言,隻是微微蹙了蹙眉。

    平心而論,現在選擇支持沈司宇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更何況左相府和右相府能夠化幹戈為玉帛,也是他希望見到的。

    隻是,這一切終究是來得太遲了。

    那個女子,已經許配給了北桓七皇子,不日,便要出嫁了。

    自那以後,他便是連遠遠的望著她這樣的奢望,恐怕都辦不到了。

    想到這裏,雲瑾的麵上不由掠過一抹淡淡的憂傷,不過這一切都被他冷若冰霜的容顏遮掩得剛好,他看了一眼父親,口氣清冷,“一切全憑父親做主。”

    於是乎,在沈承乾好不容易趕到了右相府,準備拿出自己的誠意來說服右相的時候,右相府邸內部,似乎早已經有了決斷。

    “不好意思,三皇子,右相大人不在府中。”

    耐心的等家丁通傳之後,卻得到了和在歐陽岩風的大將軍府上一樣的答案,沈承乾真的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的臉色完全的陰沉了下來,再也沒有平日裏的溫和笑意,那陰鷙的眼神,看得那個家丁忍不住眼皮直跳,卻又不敢說什麽。

    沈承乾也是沒有好脾氣來應付這個家丁,直接冷冷的甩了甩衣袖,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與其說是怒氣衝衝,不如說是失魂落魄。

    這個時候的沈承乾,不僅僅是憤怒那麽簡單,有句話是怎麽說來著,人的憤怒,本質上都是源於自己的無能。

    沈承乾現在在大將軍府和右相府接連吃了閉門羹,雖然很憤怒,可是也無濟於事,因為現在的他,真正的陷入到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沒有了後宮的支持,沒有了朝中的實力,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將軍府和右相府,又都對他避而不見,其中的意味,已經顯而易見了。

    沈承乾突然悲催的發現,他不僅僅失去了權勢,更是到現在,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都沒有。他不明白,明明沈浩澤的失蹤,對他是一個天賜良機,可是一切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一切都要從夏月吟的生辰開始說起,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背後默默操控著一切,一步一步的把他推向深淵,難道,是夏月吟!

    想起夏月吟那絕美而滿含仇恨的眸子,沈承乾不由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一陣心煩。

    現在這樣的局勢,他怕是敗實已定了。他到底要怎麽做才好?似乎怎麽做,都已經逃不開這一張已經漸漸收攏的網了!現在,最後的希望,便是依靠柳貴妃母族的勢力,做殊死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