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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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紀一連在林薇的坤儀殿裏歇了十來日,都不曾往別處去。兩人日日同進同出,後宮隱隱有些不滿。當然明麵上沒人敢說什麽,早上還是照常來請安,但是周貴人的話語裏已經隱隱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了。燕雪等人頗為不平,被林薇按下了。

    這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周貴人,槍打出頭鳥,她不過仗著年輕漂亮自己又得寵,又新育有五皇子,想虎口奪食。其他妃嬪未嚐沒有這個想法,隻是先有一個周貴人對上皇後,其他人樂得看熱鬧,更想瞧瞧新皇後有什麽手段。

    林薇也覺好笑,宮裏這樣的脾性,如若沒有皇嗣死她一百個也不足為懼。巧就巧在,她有皇嗣,還是現下蕭紀最小的兒子。對於皇帝,兒子總是不嫌多的,何況蕭紀這樣的,年過三十才四子,還個個未成年。以這年頭的幼兒夭折率,由不得蕭紀不重視。

    自從調整了心態,林薇總是笑盈盈的。麵對蕭紀,在眾人麵前端得住,私下裏該撒嬌的撒嬌。在房事上反正她是現代人,不至於臉皮兒太薄,盡量兩個人都能被愉悅才是正道。日常蕭紀的政事她從不插手,也不多問,蕭紀提起她也安安靜靜聽著,隻有蕭紀問到時她才會發表自己的見解,但也不多說點到即止。

    自從當年立後一事,蕭紀與上皇已扯開了臉皮,關係極差。眼下蕭紀從農事著手,於六部之外獨立出一個新部門,前朝關係瞬間繃緊了。老臣子尤其是上皇一係的也開始擔憂蕭紀釜底抽薪被架空,自然處處阻撓。而年輕的臣子,朝堂多出一個部門,難道不是好事兒嗎?這麽多的蘿卜,坑多了才能爬的快,擠得進去,因此如今朝上日日都在幹仗。蕭紀意氣風發的表麵,心內極為焦躁。林薇也從側麵了解到如今楚王入宮越發頻繁了,上皇幾乎日日召他入宮伴駕。

    坤儀殿的小廚房,林薇跟蕭紀打了招呼弄了兩個陪嫁廚子進來燒菜,一個是燒得一手好淮揚菜,一個是川菜廚子。蕭紀的母親是淮安人,他後宮吳妃也是淮安人,那揚州三日的相處,林薇猜測他至少不會討厭淮揚菜。林薇前世喜愛川菜,她外祖父賈代善據林薇從前觀察也挺重口味,然而賈代善祖籍是金陵。據賈代善自己說,在外頭打仗不似家裏頭這麽講究,往往又肉多蔬果少,打仗的人也往往講究一個痛快,反而重口菜更受武將的歡迎。林薇弄了這樣兩個廚子,一則坤儀殿的小廚房更在自己掌控,二則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三來果真合了蕭紀的口味。坤儀殿離謹身殿又近,如今他便是中午得空,也會過來坤儀殿用膳。

    正是因為這樣,早上、中午、晚上,蕭紀有空閑的時候基本都在坤儀殿,要麽就是林薇在謹身殿,後宮一連多日連皇帝影子也不見。周貴人急了,因後妃無詔不得往謹身殿去,故而她找借口遣人來了坤儀殿幾回,都叫林薇的人擋回去了。她說不舒服,林薇就給她叫太醫過去。她說吃不下飯,林薇就給她加了分例,還把自己的分例給她撥了一些。如是幾回,後宮其他人在看熱鬧,周貴人越發覺得臉上掛不住,火氣上湧。

    這日,林薇早上送了蕭紀出門,笑道:“皇上中午要得閑,回來用膳吧。我讓小廚房昨日便在準備,燉了一鍋酸湯野鴨子,不油不膩口味又好,還可以涮些青蔬瓜菜,正好下飯。皇上這幾日都吃得少,是藥三分毒,那些藥汁子也不敢隨便用。我便讓小廚房換換口味,皇上再試試?”蕭紀笑著應了,然後起駕往前頭去了。

    他這幾日十分忙碌,下了朝早膳是直接在謹身殿用的。也就是中午必然要午歇,故而有那麽一個時辰的空閑,林薇邀他回來用飯也不至於打擾到他。

    林薇這句話是站在殿門口同蕭紀說的,果然到了午時,便有人直接往謹身殿去了。

    燕雪來報時,林薇正在看宮裏的人員冊子,聞言笑了一笑,道:“叫小太監去宣韓德在,就說五皇子病了。小孩子,經不起折騰,還是請他親自去瞧瞧。然後夏荷和碧心在宮裏守著,皇上若來,便說我去瞧五皇子了,請皇上先用膳吧不必等我。紫蘇晚上片刻去謹身殿報知皇上,就說我聽聞五皇子病了,我親自去瞧了,還叫了韓德在。請皇上不要擔心,先用膳,晚些回來我再告知皇上具體情形。白芷和燕雪跟我走吧,咱們去瞧瞧。”

    在林薇進宮前,周貴人是最受寵的一位後妃。因進宮年限短,是蕭紀登基後納的,眼下位分不算高,隻是貴人。但她剛生了兒子,眼瞅著皇子滿周歲,總歸是要封個嬪位的。因此她如今自己獨居一宮,隻是還住不得正殿,而是住在啟祥宮後殿的西配殿芙蓉館。

    林薇故意踩著時間,她到的時候韓德在也到了。芙蓉館的人沒料到皇後會親自來,小監通報的時候俱都驚住了。還是周貴人宮裏的大宮女匆匆趕來,領著人跪在殿門口迎接:“給皇後娘娘請安。”

    林薇瞧了她一眼,道:“周貴人呢?”

    那宮女有些訕訕的答不出話,燕雪怒道:“皇後娘娘問你話呢,規矩呢?”

    那宮女隻得答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貴人去謹身殿了。”

    林薇又開口,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道:“五皇子呢?誰在照看?”

    “五皇子在後殿,奶娘在照看。”那宮女聲音越發低了。

    林薇也未多說,隻對韓德在道:“走吧,去給五皇子看看。小孩子不舒服,耽擱不得。”

    說著就領著人跨進去了,燕雪使了個顏色,攔住了啟祥宮要去通風報信的人。林薇進了芙蓉館,隻見地方雖不大,卻是假山池沼,一片花圃尚未出苗。再見殿內,各種擺設,精巧華麗,顯然不是貴人應該有的分例,看來蕭紀確實之前挺寵的。

    林薇來了,一眾宮人趕緊上來行禮,奶娘也不例外,屋內傳出小小嬰孩的哭聲,但並沒有藥味,瞧奶娘的麵色和眼底隻有驚慌心虛而沒什麽焦急擔心的情緒。林薇直接止住了她行禮道:“本宮聽聞五皇子身子不舒服,特命韓院使來瞧瞧,你領路吧。”

    那奶娘聞言更慌亂,直道:“多謝皇後娘娘,黃太醫已經瞧過了,小皇子已經無事了,正在鬧瞌睡呢。”

    林薇冷笑道:“周貴人都慌得去請皇上了,你說小皇子沒事了?如果沒事,周貴人何必如此驚惶?若是有事,你擔待得起嗎?”輕輕一揮手,立即就有人把她架開。

    林薇打頭進門,見屋內小小孩童穿得厚厚的,正躺在大床上哭鬧,林薇怒道:“小皇子就隻一個奶嬤嬤嗎?其他人呢?還不快來哄哄?”

    先前那奶娘聞言趕緊擠過來,要抱著孩子去哄,叫人攔住了。另有三個奶娘從下人屋出來,跪在林薇跟前。林薇道:“先哄哄小皇子,看看他究竟是哪裏不舒服。”然後又命韓德在診脈。

    韓德在診治了一番,又摸手,摸腳心,摸額頭,又看他的舌頭,又問奶娘和宮女小皇子最近飲食、排泄、睡眠情況。最後回了林薇道:“回娘娘的話,小皇子並無礙。隻是想來要換季了,殿裏燒著地龍,小皇子穿的有些多,內火燥熱,故而體溫有些高,才哭鬧不愛吃奶。如今也無需吃藥,隻給小皇子少穿一兩件衣裳,窗子白日裏要留縫多透透氣即可。奶娘也要忌口,這些日子務必飲食清淡,臣再列張單子,上麵的東西這些日子奶娘可以多吃一些。”

    林薇點點頭,道:“韓太醫也把冬春轉換之季的一些忌諱,小兒易範的症候教導奶娘並周貴人的大宮女,別不經心傷了孩子。”

    韓德在領命,就在一旁跟乳母等交待,其中一名乳母已經哄好了孩子,又給他脫了一件衣裳。然後林薇伸手接過了孩子,坐在床沿上,拿了個撥浪鼓逗他。

    小小的孩童軟乎乎的,哪怕這是蕭紀的兒子,林薇如今心裏不見得多舒服,但是也已經不會在意了。且這樣軟糯糯的寶寶,林薇還不至於遷怒他。許是真的穿得多熱著了的緣故,脫了一件衣裳,小皇子倒慢慢不哭了,睫毛上還掛著淚呢,見林薇搖著撥浪鼓逗他,便咧開了嘴咯咯笑著伸手去抓。

    鹹福宮,一襲宮裝的女人正在廊簷下喂一隻綠毛鸚鵡,身旁一宮女低聲道:“娘娘,周貴人說五皇子病了,越過皇後娘娘直接往謹慎殿去了。”

    纖細白皙的玉手微微頓了頓,便繼續給鸚鵡喂食了,一道溫溫婉婉的聲音低低笑道:“那便且看咱們皇後娘娘如何接招吧。”

    宮裏,有許多的秘密,可有的時候有些東西隻一眨眼便似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現下這件事情之於後宮,便是如此。東西六宮,已有無數雙眼睛,正瞧著謹身殿,坤儀殿和芙蓉館。

    謹身殿外,一嬌俏豔麗的美人兒正在等候通傳。芙蓉麵,櫻桃口,小蠻腰,柳眉微蹙,一雙星眸微紅,含淚欲滴。她一手扶著丫鬟,仿佛傷心已極,身形微顫,更襯得雲鬢上斜插的一隻芙蓉步搖似搖搖欲墜。

    蕭紀才下朝不久,又收到一封奏折,河北山東一帶一月多來滴雨未下,眼見要春種,無雨官員急的不行,無奈上求皇帝祭天祈雨。蕭紀正心煩,忽聞太監來報,周貴人求見,言五皇子病了。

    他本頗不耐煩,但如今子嗣不豐,僅有的四個兒子,五皇子還是最小的一個,才滿六個月,到底是傳召了周貴人。

    周貴人進了殿,一見蕭紀淚已撲簌簌落下,一麵請安流淚:“皇上,五皇子病了,好幾日了,也不怎麽吃東西。昨夜便覺高熱不止,宣了太醫,早上也不見好。臣妾實在等不得了,見到他那樣小,小臉兒燒得通紅….”

    到底是親生兒子,蕭紀聞言倒是立即起身了,一麵朝外走,一麵道:“宣韓德在去啟祥宮。”又問周貴人:“皇後呢?五皇子病了皇後不知道嗎?”

    周貴人抽抽噎噎的道:“昨日晨起請安,臣妾稟了一回。今日臣妾留在宮裏照顧小皇子,不曾去請安,叫身邊的宮女去稟報了。”

    蕭紀已走至殿外了,瞄了一眼外間天色,臉色不甚好看。也沒搭理周貴人,上了禦攆,急匆匆就往啟祥宮去。

    這頭蕭紀剛出了殿門,紫蘇便來了,叫吳甘攔下了,隻得請吳甘待皇上回來後代為稟告。

    芙蓉館裏頭,林薇正逗弄著孩子,忽見燕雪使了個眼色,林薇笑著換了個姿勢,用兩隻手夾著五皇子的咯吱窩,讓他立在自己腿上,衝他做了這個鬼臉,然後笑著同他說話:“五皇子可真乖,咱們不哭了,是不是?......先前哭,隻是熱著了,咱們又還不會說話,隻能哭著同大人訴苦是不是?......沒事,她們不盡心,母後罰她們。晚些再跟你父皇說,給咱們五皇子換一批伺候的人來。”

    小孩子都是人來瘋,尤其是這個月份的孩子,難得有人這樣逗他玩,見林薇笑嘻嘻的同他說話,他又立在林薇腿上站著,越發笑得口水都往下滴,兩條小腿一蹬一蹬的在彈動,看著十分健康活潑的樣子,嘴裏也啊啊的叫著。

    蕭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