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來，他總是一個人慢慢長大，一個人過自己的生日。

    今年，他很想顧愛能陪著他一起過這個生日。

    生日禮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在身邊。

    從來不奢求這些的他，這一次，他想自私一次，固執一次，放縱一次。

    顧愛聽著他的話，沉溺在他溫柔的懷裏，抿了抿唇，側身轉過身來昂頭凝視著他英挺的臉，“哪天是你的生日？”

    “明天。”

    “啊……”顧愛有些震驚張大了嘴，明天就是他生日，怎麽這會兒才說？

    方厲虞依然緊緊將她禁錮在懷裏，低頭咬住她的耳垂，柔聲細語：“啊什麽？現在就叫你不覺得太早了些，明天我會讓你叫的比剛才叫的好聽…”

    顧愛霎時麵紅耳赤，條件反射的推了推他，耳根處被他咬的癢癢的，讓她渾身都很不自在。

    “方厲虞，你能不能正經的跟我好好說一句話，明天真是你的生日嗎？”推開他後，她又重問一次。

    他經常和他說話都是沒一個正經樣。

    腦子裏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方厲虞邪魅一笑，眉間隱隱的喜悅之色**在眸中閃爍，他不由得撅嘴：“怎麽？這種事我還拿來騙你嗎？明天我放你一天假，我會安排好一切來接你。”

    他撅嘴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愛，調皮。

    顧愛看得微微失神，這些日子以來，方厲虞幾乎被她看得透透的，不管是他遇事暴怒生氣的樣子，還是凶殘冷酷的時候，還是他對老頭子的忍耐沉默，甚至也會有時對她甜言蜜語，溫柔深情，還擺出一副壞壞，痞痞的樣子。

    想到這些，她的心，又動搖了。

    “嗯！我也會給你準備生日禮物的。”

    “嗬嗬……”方厲虞嗬嗬笑了笑，似怎麽也隱藏不了內心的開心，“把湯給我，我喝了還要去公司一趟。”

    顧愛點頭，轉過身給他弄。

    方厲虞走到桌邊坐了下來，看著顧愛端著碗放著自己的麵前，他伸手拿起湯勺慢慢一口一口喝著。

    還是那個味道，鮮而不濃，香而不膩…

    十多年過去了，他永遠無法忘記他十一歲那年的生日，喬姨給他喝的河蚌湯，喬姨等他喝完才說那是媽媽偷偷拜托給她給他的……

    那個時候，他特別的震驚和歡喜，把剩餘的湯喝得幹幹淨淨，哪怕那時他還不習慣湯裏那鮮美的腥味，可因為是媽媽做的，他竟然喝光了。

    後來吵著喬姨帶他去見媽媽，可最後卻永遠失去她的消息，每年的生日他都會讓喬姨做那個湯，可味道總是不一樣，怎麽都沒有媽媽的味道在裏麵。

    直到那次，他喝了顧愛做的，才發現顧愛做的河蚌湯的味道和媽媽做的哪一次一模一樣，所以，他便用盡一切方法也想把顧愛留在身邊。

    喝著湯，方厲虞思緒萬千，淩亂的讓他心中不由的騰升起一抹悲涼感。

    從小就被父母拋棄的他，其實很可笑，他竟然不恨他們，還渴望他們有一天能回到自己的身邊，盡管他一直派人去查他們蹤跡，都是沒有任何訊息，他也沒有放棄過。

    對麵顧愛雙手撐著下巴，似含情脈脈的看著他，方厲虞喝湯的動作不急不緩，低垂著頭，就連碗裏的湯喝盡了，都沒有發現。

    “在想什麽呢？”她疑慮的問了一句，伸手要去拿碗想給他在添一些。

    突然，手卻被方厲虞反手握住，緊緊的。

    他慢慢抬起頭來，眸色隱隱有些深邃，沉默片刻，才漠然道：“沒什麽…”隨即又鬆開她的手起身站起來，從褲兜裏摸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桌上，“這個手機你暫時用到，我明天打電話給你，我去公司了。”

    話音未落，方厲虞已經邁步走出廚房。

    顧愛坐在原地，伸手把他給她手機握在手裏，眼珠一轉再望著自己剛被他握住的手，那一抹冰涼還沒散去。

    他的手從來都是溫熱發燙，剛才卻透著刺骨的冰涼。

    在看碗裏的已經喝盡的湯，她心中隱隱猜測著什麽，卻毫無頭緒，猜不出他在悲傷什麽…

    ……

    那一晚方厲虞沒有回家，顧愛等到晚上十點才離開方家。

    想到他說明天是他26歲的生日，顧愛一晚上都輾轉難眠，想著明天給他送個什麽生日禮物。

    用錢能買的東西他一樣不缺，沒錢能買的東西他到底缺什麽呢？

    想來想去，翻來覆去，也沒想出來他到底缺什麽？

    最後她想了，親自給他做一個蛋糕好了，不行的話還是去街上買一個小飾品來送他。

    想好了，她才放心的安睡。

    第二天仍還是灰蒙蒙的，下著毛雨，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顧愛八點就起床穿好衣服，梳洗一番就準備出門了，蛋糕她想買材料在家裏做好再去方家，至於小飾品她去飾品店選一個男生用的。

    一個人閑逛在商場裏的飾品店裏，挑了一個小時了，她最終選了一個精致的領帶夾，花了好幾百，這錢還是她昨晚給姐姐顧晴借的，剩餘的還要買材料做蛋糕。

    請店員包裝好後，她拿著就離開商場去超市，買做蛋糕的材料。

    超市裏，她推著選購車在水果區域選水果，什麽水果都選了些，再繼續往前走去買麵粉和雞蛋。

    “小愛……”

    顧愛在挑一些果凍，而身側突然響起一道熟悉慈愛的聲音。

    她震驚的側頭看見季心瑤也推著一個選購車站在她不遠處，車裏裝了跟多的菜，水果，還有一個大河蚌……

    隨意的瞟了眼，顧愛小臉上騰升起一抹欣喜的微笑，“季阿姨，真巧，你也來逛超市買東西。”

    季心瑤也是笑著說：“是呀！閑在家裏無聊，灝譯上班，你方叔叔也在上班，所以我就出來逛逛，買些吃的，沒想到還能遇見你。”

    提到方叔叔，顧愛笑的更加的燦爛，問道：“方叔叔身體還健朗吧！還愛下棋嗎？有空我去陪他，好久沒和他一戰高低了，不知道他有沒有退步。”

    她下棋也是他一把手教會的，他還曾經誇過她很聰穎，連師傅的他都下不過她。

    “他呀！常常嘮叨你，要不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我親手下廚，還記得河蚌湯嗎？那會兒你吵著讓我教你做，今天去家裏我煲給你喝。”季心瑤手指著購物車裏買的河蚌，誠心的邀請顧愛去她家裏吃飯。

    顧愛聞言一臉的歡愉，差點就脫口說好了，可想到今天答應方厲虞要陪他過生日，就拒絕了：“今天不行，我一個朋友今天過生日，所以我去不了阿姨家了，要不下次再去。”

    季心瑤臉上的笑容一凝，麵色訝然的問：“今天也是你朋友生日？”

    顧愛點頭，蹙眉反問：“難道今天也是阿姨的生日嗎？”

    季心瑤眸色黯然，搖頭，隨即扯出一抹淡笑：“不是，我生日早就過了，既然這樣的話那小愛就去陪朋友好好過生日，下次你有空了再去我家吃飯，陪你方叔叔下棋。”

    “好的，那阿姨還想買點什麽嗎？我已經買得差不多了。”

    “我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季心瑤看了看車裏買的東西，抬眸看了眼顧愛買的，笑著說：“看樣子，你那個朋友對你很重要，你這是要親自下廚做蛋糕，是女朋友嗎？”

    說著，兩人一邊聊一邊去結賬出口。

    “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不是女朋友了。”

    “小愛一點都不誠實，你都這麽親力親為了，還說不是女朋友，說出去誰信呀？”

    “阿姨，真的不是，我一個窮光蛋誰會看得上我……”

    季心瑤記她一眼，歎一聲：“胡說，我就很喜歡你，你直率，聰明，肯學習，對長輩又有禮貌，孝順，這麽好的孩子，要是我有女兒一定嫁給你。”

    “哈哈哈……阿姨真會說笑，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要不我去做個變性手術，嫁給灝譯得了……”

    雖然是隨口瞎說，玩笑話，卻把季心瑤嚇了一跳……頓時語塞。

    顧愛卻笑的合不攏嘴。

    ………

    回到家裏已經是中午了，顧愛隨意的煮了一碗麵吃了就趕緊做蛋糕，調好雞蛋和麵粉，她就放在烤箱裏，再準備水果奶油。

    切水果，衝牛奶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總覺得怪怪的…

    她隱隱記得她第一次去方家別墅工作的時候，那夜她給方厲虞做麵端去臥室不小心打碎他床頭櫃上的水晶照片，惹怒他朝自己開了一槍。

    那時，她就滿滿的疑惑，為何方厲虞有季阿姨的照片，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為何他如此看重季阿姨的照片。

    今天還恰巧碰到季阿姨逛超市買河蚌……

    而方厲虞也喜歡喝河蚌湯……這是巧合嗎？

    顧愛陷入沉思，慢慢想了想，忽然想起了昨天喬姨對她說的話……是那麽記憶猶新。

    用喬姨的話推斷，隱隱約約之間，她有些懷疑季阿姨是不是方厲虞苦苦找了十幾年的媽媽……

    雖然隻是猜測，可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如果真是這樣，那……季灝譯是不是和方厲虞是親兄弟呢？

    天啦！

    顧愛被自己這個猜測和想法給震驚的切到了手……手指上的疼讓她有一絲清醒，趕緊回過神來用水衝洗著手上的血，找創可貼貼著流血的傷口。

    有了剛才的猜測，顧愛心裏有些亂，也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可怕…

    季灝譯姓季？

    方厲虞姓方？

    他們兩個的姓正是季阿姨和方叔叔的姓，若要真的這樣去懷疑的話，還真的覺得方叔叔和方厲虞長得有些相似。

    可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季灝譯和方家有血緣關係，那他和女朋友方瑜的關係且不是變得很複雜，他們是侄子和姑姑的關係？

    他們是戀人？也是親人？他們在一起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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