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謝涼皺眉看著床邊不遠處的浮腫怪物，腦海中不久之前的回憶被勾起，漁船上經曆的一切開始重演，他的鼻腔中仿佛溢散開來若有若無的腥臭味。

    難不成薛玄想叫浮腫怪物倒貓糧？還能這樣玩？

    腦子裏的想法剛冒出來，薛玄那邊就半蹲坐木板上，用小爪子指了指貓糧袋，和謝涼想得一樣，它指揮浮腫發白人幫他倒貓糧！

    動作一板一眼，沒有絲毫多餘，似一台沒有情感的冰冷機器，又像有人拿尺子規正它的動作，倒完貓糧它便筆挺站立在一邊，等著薛玄的下一個命令。

    “喵！”

    薛玄開心地眯起眼睛，咧開嘴角笑起來，它迫不及待俯下身，整個小臉洋溢幸福，它最喜歡的就是吃飯的時候，可以吃的飽飽的，不用思考太多，隻需要想著把麵前的食物解決掉就行。

    謝涼躺在床上脖子微微前傾，眼神在浮腫怪物和薛玄身上來回移動，“好像……嗯……”

    眉毛下壓，謝涼苦著臉，剛剛腦中的靈感謝涼沒抓住，看著薛玄吃貓糧他腦子裏有靈光一閃而過，回憶起來感覺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要薛玄做什麽事來著？”要是手能動，謝涼這會估計得撓頭了。

    他歪斜著脖子，左邊臉頰的肉往眼瞼擠上去，眉梢微皺，靈光乍現但在腦子裏跑了的感覺很難受，謝涼總覺得自己丟了貴重物品似的。

    謝涼慢慢回憶剛才閃過的靈光，目光在一貓一鬼身上來回移動，不過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皮膚浮腫發白的怪物身上，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己閃過的靈光似乎和這個怪物有關。

    “嗯……”謝涼沉吟，他的嘴唇緊緊擠在一起，目光在浮腫怪物身上停留，嘴上低聲喃喃著什麽。

    “我要薛玄做的事肯定和浮腫怪物有關，不過這件事具體是什麽呢？沒人給點線索啥的嗎？”

    “好煩啊……總感覺怪怪的，心裏不去想這件事又不行，好像不去做自己會後悔，可到底是什麽鬼？”

    “腦子總是不太好使，和我靈魂不匹配啊……記得到的事情也就是扭頭就忘了……”

    “誒！”

    正在想剛才那道靈光是啥的謝涼停下來，他忽然被浮腫發白的怪物身上滴落的水滴吸引。

    從漁船試煉任務結束之後，謝涼就已經能隱隱約約推算出整條漁船人的死法，眼前這個怪物的死法也一樣，都是泡水裏淹死的。

    薛玄承受了什麽，整艘漁船的人也同樣承受了同樣的事情！

    源源不斷的水滴順著既定的軌跡匯聚，順著濕漉漉黏糊糊的頭發和破爛布條衣服末端，不間斷滴落在地板上，濺起片片水花，浮腫怪物站的周圍，幹燥的木板很快沾滿了水漬。

    謝涼剛要開口提醒薛玄別讓浮腫怪物滴水弄濕地板，聲音卻卡在喉嚨裏停了，他的目光又是一轉，聚集在衣服頭發上滴落的水珠。

    “水珠……水……水……”謝涼嘴裏重複著這幾個字，心底似有一顆埋在土裏的種子，有種怪異的感覺和它埋在一起，將破未破。

    謝涼能感覺到自己離那道閃過的靈光很近了，緊皺的眉梢逐漸平緩，“水滴……水……尿！”

    “淦！”念叨了好一會，謝涼忽然驚呼一聲，他想起了自己腦子裏閃過的靈光是啥，排水係統憋著憋著就沒感覺了，可當謝涼想起來後，那股難耐的排水係統持續發出警報！

    我是要找薛玄幫我忙的，我動不了，可是可以叫薛玄幫忙指揮浮腫怪物幫我！

    妙啊！

    女孩子幫忙解決生理問題不行，等圖之回來叫他幫忙也有點不妥，圖之和他之間的關係很複雜，像朋友又有點不同。

    而現在有薛玄的浮腫怪物，不熟，而且也就是一個死掉的怪物，最多也就是覺得瘮得慌……

    薛玄正吭哧吭哧埋頭幸福吃著貓糧，謝涼頓了頓衝它小聲喊，他怕驚醒趴在床邊的絨多，不然待會把雪引過來就遭了，“薛玄，薛玄！幫我個忙好不好，乖孩子，隻要你天天幫我這個簡單的忙，以後爸爸回去給你買吃不完的貓糧！”

    聽到謝涼的話，薛玄嘴巴鼓鼓地扭過頭，變嚼著貓糧邊望著他，麵無表情地喵了一聲。

    啊……這，說的啥玩意？謝涼愣住了。

    以前謝涼和薛玄對話還能找鴿吻，可現在鴿吻去手鐲裏閉關修行了啊，不同語言之間的交流就成了很大的麻煩。

    “能說點人話不？薛玄。要不你點頭搖頭也行啊，你單喵我聽不懂！”謝涼皮笑肉不笑，他現在是有求於貓，態度和表情肯定得放好。

    “唔……喵。”薛玄繼續咀嚼嘴裏的貓糧，嘴巴就沒停過，喵出來的話也模糊不清。

    不過好在它聽懂謝涼說的話，咽下嘴裏的貓糧，叫喚指揮著浮腫怪物和謝涼對話。

    “你……要我……幫你……什麽忙？”嗓子眼裏像卡了什麽東西，說出來的話陰啞森冷，從嘴裏說出來的每個字節音調起伏不定，如同和一個剛學會外語沒多久的人談話。

    這種怪物會說話的？

    驚訝隻是暫時的，排水係統的持續警報在提醒他什麽事比較重要，他直接引入正題，“我現在想上廁所，但身體不便，動不了，所以我想讓你指揮他幫我一下。”

    “小……事！你隻需要……幫我多買點貓糧就可以。”機械卡頓般的音調再次響起，浮腫怪物空洞地望向謝涼這邊，在薛玄的指揮下來到他的床邊，地板上的水漬拖了一路。

    浮腫怪物身上仿佛有滴不盡的水漬，陣陣腥臭衝散了窗外散進來的花茶香氣，首當其衝就是請求薛玄幫忙的謝涼，他的脖子後仰，身子不能動彈的他也就隻能這樣盡可能讓自己遠離這個怪物散出來的氣味。

    明明自己是想讓浮腫怪物幫助自己上廁所的，但動作上卻又因為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表現出抗拒、厭惡。

    硬著頭皮，趁浮腫怪物還沒把自己抱起來，謝涼苦著臉，語氣有些僵硬，“薛玄啊！能不能讓他把身上的水收一下，濕漉漉得不舒服……”

    “行”

    浮腫怪物微微俯身靠近謝涼，聽著明明是薛玄的話，可謝涼硬是感覺這是浮腫怪物對他說的。

    話音剛落，滴落在地板上的水滴聲立馬消失不見，浮腫怪物身上濕漉漉的破布條衣物和頭發，也像風幹一樣，變得幹燥不再貼緊發白的皮膚。

    簡單快捷地伸手墊在謝涼膝蓋下方和腰間，浮腫怪物按照薛玄的要求一板一眼遵循指令，抱起謝涼就開始下樓，薛玄知道樓下就有一個類似於廁所一樣的地方。

    趴在床邊的絨多睡得香甜，隻是浮腫怪物湊過來時它身上的白色絨毛炸起，不過走後就好多了，絨多再次睡得安穩起來。

    謝涼去得快，回來的也快，和去的時候那副解脫的樣子不同，被重新放回床上養傷的謝涼臉色不太好，至於在廁所裏發生了什麽，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也就薛玄知道而已。

    “忙……我已經幫……完了！記得要給……我買好多……好多貓糧！”浮腫怪物交代完，轉身回到薛玄身邊。

    “嗯。”

    謝涼苦著臉答應，腦子裏持續閃過剛才浮腫怪物幫忙解手的畫麵，說起來他還覺得蠻不好意思的，忙幫的還可以，就是幫忙解手的姿勢令他感到……羞恥！

    對，就是這個詞！

    具體談論謝涼肯定是不會默念和說出來的，一個手腳不能動彈，除了腦袋其它地方都不會動的身體在別人幫助下怎麽解手？

    這是謝涼這輩子都不想經曆的事情，他現在就祈禱自己的傷能快點好，不然要浮腫怪物幫忙上廁所那豈不是要持續幾個星期的時間？！

    別說想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謝涼就直哆嗦。

    …………

    於此同時，地球這邊羲城也是第二天破曉的清晨。

    經曆了一晚上變動城市破爛不堪，如同一片戰爭結束的陣地，到處是留下來的焦黑建築，破爛街道。

    而且這隻是羲城一處地方，還是經過覺醒者四處救援穩住局勢的結果，整個世界都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子，新聞裏報道最多的也就是分析、解釋大地忽然變動的誘因。

    這一點是全世界達成共識，他們都一致認為是整個地球範圍內破碎飄落的碎片導致的，畢竟是個人都能看出大地開始運動前覆蓋整片天空的五界建築有問題。

    中國的各處城市在上級領導的有效指揮下，層層下達各個級別的人需要完成的任務和指揮。

    安頓好受災人群的吃住問題，以及財產損失等一係列錯綜複雜的問題，穩住群眾和保障群眾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任務，也是最重要的任務。

    在之後就是對城市倒塌房屋廢墟的清理問題，統計傷亡人數問題，以及災後重建問題。

    所以一個國家的構成，從上到下是缺一不可的，少了誰都不行，麵對災難來臨，人類總是會互相幫助取暖，這是從以前猿人時代就刻在dna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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