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兄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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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賬內有清香,不知是香氛之芬芳亦或是人體之香,總之好聞得緊。
內設簡單,一床榻一書桌,桌前坐著一道倩影,先前外界種種騷亂,屋內之人都是置若未聞,桌上滿是書籍,她正靜靜翻看其中一本。
感受到身後腳步,她以為是送飯菜之人,因此隻是開口道:“放在一旁便好。”
腳步聲停下,沒有物品放置聲音,也無退去之聲,項流兒放下書本,不解回頭。
項塵本以為自己會發好大的脾氣。
責問她為何如此任性,孤身一人來到這是非之地,異獸橫行不說,更是派係錯綜複雜。
想喝問她是否羽翼已是硬至如此,覺得自己是那真命天女,無援無助便可闖下一番威名?再順便問問其將家中二老至於何地,怎就這麽狠心?
可當他看到那張兩年來最是放心不下的記憶中青澀臉龐,已出落至螓首蛾眉醉人心弦,可仍舊難掩眉心的疲憊,有心責難,卻遲遲開不了口。
項流兒保持著回頭的姿勢,嬌軀僵直,良久良久,滿帶著哭腔的一聲“哥”,讓項塵那剛要重振旗鼓的嗬斥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似是乳燕歸巢般的迫切,項流兒撞翻了椅子,膝蓋磕碰到都是不管不顧,就那麽一頭紮進了項塵懷裏。
八爪魚一般纏繞而上,項塵連一手托住她,一手輕撫上剛剛她那被碰到的膝蓋,八極真元亦如他的人也有柔和一麵,為其活血化瘀。
“趕緊起來,都大姑娘了,多難看。”項塵無奈道。
項流兒那格外高挑的身姿,都是不輸他多少,這般摟抱,也不如孩童時代那般輕鬆。
可當他低頭看去時,項流兒已是陷入了昏睡,不知是過於疲憊一下放鬆了緊繃的弦,還是喜從天降後的精神刺激,總之是情緒起伏過大。
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在床榻上躺好,項塵搬過把椅子守在一旁,眼神之中有陰霾,嘴中輕聲呢喃著“阿瑞斯”三個字。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已是日漸昏沉,項流兒幽幽轉醒,一睜眼就巧笑嫣然,像是四五月的海棠花。
項塵暗呼吃不消,這小丫頭,兩年前就有點要顛倒眾生那股嫵媚勁兒,如今摻揉進了那股子軍旅帶來的英氣更是要人命,何況單論容貌而言便是何藝璿怕是都得稍遜一籌。
“你這丫頭,生得這麽好看做什麽?這不,惹了一屁股麻煩,還搞得那狗屁十二神惦記上你了。”項塵無奈道。
項流兒嘻嘻一笑,眼睛都是完成了月牙兒,伸手拉著項塵的手就是不放開,故作無奈道:“那也不能怪我吧,要怪也得怪老爸老媽!”
“是不怪你,倒也不怪老爸老媽,怪就怪那不知死活的東西,惦記了不該惦記的人。”項塵輕聲道。
其實他本以為項流兒會勸說自己一二,可沒想到項流兒卻頗為讚成的點了點頭,秀目中同樣殺氣騰騰。
項塵不僅頭大。
物是人非這四個字他最近真是感受頗深,兩年時光過去,無論是過去帶點怯懦的何藝璿還是有些嬌蠻獨立的項流兒,如今怎麽都是一副模樣?
區別恐怕就是一個提劍殺戮,一個發號施令。
兄妹見麵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項流兒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是否過分親昵,不斷嘰嘰喳喳說著許多問著許多。
直到項塵輕咳一聲看向賬外,項流兒才意猶未盡地止住了嘴。
“跟我回去,回南京。”項塵輕聲道。
哪知項流兒卻是螓首輕搖,搖得堅定:“我要做完。”
“不行,我是你哥,聽我的。”
“你是我哥,你又不是我爹,幹嘛聽你的?”項流兒從床上坐起,理了理軍裝。
氣得項塵吹胡子瞪眼:“就在這?在這孬種窩?”
“哪是孬種窩啊,說的這麽難聽……哥,你可別對郝團長有意見,他對外說是軟禁,可你看我這條件,像是軟禁的?他那麽做,也是想讓我調整調整,別被那風言風語幹擾到,早便是說好隨我進出的,隻是我不想被人指點罷了。”
這倒是讓項塵沒想到,兩人剛才就聊過,郝團長,應當就是他剛剛所見那肩抗上校軍銜的雄毅中年了。
按項流兒的意思,她在這第十四兵團待得還算舒心,也得了不小的重用,雖然免不了追求者,但也都規矩得很,唯一糟心的就是阿瑞斯了。
不過他那倆侍女都是已是被項塵打走,那最後一點不開心便不複存在。
……
大賬掀開,項塵當先走了出來,大賬門前隻站有一人,就是那位郝團長,不過周圍隱蔽遮掩之後還有不少軍官打扮之人,讓項塵覺得很是好笑。
郝團長看著項塵,雖能感受到後者眉宇間的煞氣減輕了不少,但仍舊拿捏不定他的心思。
直到項塵說了句“都出來吧,不打仗”,郝團長才如釋重負,那暗處的狙擊手太滲人。
他已是派人搜尋了方圓千米,可哪有個活人影兒,要麽是對方狙擊手已撤,要麽是在更遠的距離。
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郝團長不敢想。
“郝團長,先前,多有得罪,實在是聽說流兒被囚禁,有些心切。”項塵拱手客氣道。
這般舉措倒是讓郝團長感到了些受寵若驚,倒不是別的,主要剛剛這年輕人,可是一副誰多說一句廢話就統統弄死的凶狠模樣。
兩人客套寒暄幾句,項塵忽然道:“郝團長,若是您不嫌棄,能否讓我和我朋友,叨擾半年?”
郝團長一怔,人家都是叨擾幾日,怎的你直接叨擾半年,這般不客氣?
可隨之他就是大喜,在他的理解中,項塵所謂的朋友,自然就是那神秘槍手,但是項塵這十星他到不算多在乎,可那槍手若是願意相助,那還有何懼?
郝團長連道沒問題,可隨即卻是猶豫道:“可你等不是軍人,這軍功……”
“若是可以,算在項流兒身上便好。”
郝團長點頭表示可以,在他看來,兩個人而已,就算再不俗,又能立下多少軍功?那槍手也不過關鍵時刻出手,如此算來,也可以接受。
隻是此時他還不曉得,項塵所謂的朋友,可不單指馬蒂亞斯一人,他們這支小隊的凶猛之處,也絕不單單體現在遠程火力,等到這八人攪了個天翻地覆,那滔天的軍功,讓郝團長徹底進退維穀。
難不成真要申報個實習女將軍出來?
項塵為何要停留半年,項流兒自然是懂,因為她的實習期,大概還剩五個多月。
對於老哥這麽在乎自己的安慰,小丫頭自然是心裏甜滋滋的,她正要拉著項塵久違地撒撒嬌,卻聽到先後滴滴兩聲。
項塵示意郝團長稍等,點開武者手環,一條消息來自姬鬆石,一條來自馬蒂亞斯。
內容如出一轍。
給前者回了一條,項塵放下手環道:“郝團長,我說條建議,你聽聽如何?”
……
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上,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原先兵團所駐紮營地的位置,郝團長吞咽了口口水,暗暗慶幸自己並未因對方過於年輕便當他信口開河。
此時那營地出,無數地洞破開,大群大鐮白麵蟻鑽出地道,發起了地麵的突襲。若是兵團仍舊駐紮於此,毫無防備麵對地下的敵人,此時恐怕也是死傷慘重。
“項小兄弟,多謝提醒了。”郝團長心有餘悸道。
可項塵卻並未答話,而是遙遙看著那體型碩大的猙獰父蟻,半晌忽地轉頭笑問道:“郝團長,他們主力部隊都是在此,你說,咱們現在出擊如何?”
“這……”
“父蟻交給我,你帶兵掃蕩其他,敢是不敢?”
活了一把歲數的郝團長被一個年齡不過自己半數的屁大孩子問膽,哪能忍耐得了,當下整合軍隊,一個重要原因,這本就是他們的目標,郝團長從未想著逃遁。
這從他們近距離駐紮並未兵退千裏就能看出。
倘若項塵真能牽製住父蟻,他有信心拚上一把,便是拚盡了男兒血,也不可丟了華夏的臉。
…………
十幾公裏外蟻群主力傾巢而出,這邊,六道身影摸到了那直徑超過十米的地窟。
邊璽砸吧了下嘴,小聲問道:“真要下去?要不要個望風的?小的自薦一下可否?”
雲紹軒嫌他丟人,一槍杆抽在他屁股上,邊璽立刻不說話了。
“怕的在外麵等著。”姬鬆石輕聲道。
“少廢話,要下就趕緊,小心一會項塵被螞蟻給堆死了。”雲紹軒不客氣回道。
鐺!
長棍頓地,楊不死大嘴一咧:“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費那麽多話作甚,走著!”
說著,一馬當先躍下。
大山丁一緊隨其後,姬鬆石搖頭,笑罵了句“臭跳蚤好膽”,便跟著躍下。
雲紹軒跟上,邊璽我自猶憐了一番,咒罵道一群瘋子,微風打卷,攜著他追了上去。
黑漆漆的洞內隱有吱吱聲,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便是大軍已出,作為大鐮白麵蟻的老巢,這其中,兵蟻尤其是工蟻,仍舊數不勝數。
兵分兩路,這是第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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