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墨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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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為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何藝璿哪還顧得上什麽交戰雙方,連忙循聲望去。
“這小子,果然也來了,先前倒是沒注意到他,躲到這麽角落去了……嘶,這混小子,身邊那三個小女娃子是怎麽回事?”何川吹眉瞪眼道。
這些年因為何藝璿的原因,這一老一少也沒少來往,關係自然也是極為親近,武道不解之處,何川也沒少為其解惑。而且相比較鬼主當年的為非作歹,如今項塵這打擊罪孽的行事風格,也很得何川之心。
自家這孫女婿揚名在外,在於老友相聚時沒少為何川長了臉麵。
對於何川的話何藝璿並未在意,那三女的身份項塵也曾一五一十地告訴過她,令她有些心中發緊的是項塵剛剛說出的話。
項塵來之前可未曾和她說過,今日,他會出手的。
……
“那是誰?”
“那好像……是南京的項塵,如今風頭正盛,直追華夏之子,金繩銀梭腰掛太刀,說的便是他了!”
“項塵?嘶……!可是大行殺戮事的那位?據說折在這位爺手下的人,都能鋪成一條屍骨大道了!”
“那又如何?項塵所殺,皆是窮凶極惡之輩,這樣的人,就得殺個幹淨!我就是自身實力不夠,否則,定也要效仿項塵行事,其心中之一腔正義,真乃我輩之楷模!”
“哦?還未請教,兄弟尊姓大名?”
“在下帝都東郊董自幗!”
“原來是踏浪狂刀董自幗,失敬失敬!”
議論四起,萬千道視線,都落在了那一處石峰之上,迎風而立的項塵,黑袍加身,腰纏金繩掛太刀,這幅模樣,倒屬實不俗。
“項塵?”
剛欲要轉身離去的太叔習武停下腳步,目光悄然間與高空中的太叔長生、以及那站在不遠山石上麵色僵硬如幹屍的中年男子交換了下,都看出對方眼中的莫名。
他們太叔家,應該並未招惹過這最近聲名鵲起的新銳之秀才對。
按照計劃,這一戰最淺顯的目的,便是為太叔習武造勢,無論精彩與否,戰勝華夏之子乃是不容爭辯的事實,況且對於低階武者與普通群眾而言,本就看不出多少門道,他們隻知,那早便是被吹捧到天上去的華夏之子不敵太叔習武。
太叔長生的目光掃過眾多全程直播的攝像機,嘴角隱晦揚起,至少這第一步已是成功,薛言之夏清平神龍見首不見尾,至少今日往後,提起天驕這二字,眾年輕一輩,首先想起的就是他太叔習武。
接著太叔長生又望了眼那項塵,與太叔習武遙遙交換了個眼神,從後者的眼神中,他讀到了自信。
他微微頷首,項塵之名雖不及華夏之子,但作為最近的熱題性人物,將他踩下,倒不失為錦上添花,繼續鞏固太叔習武的名號。
太叔習武當即朗聲拱手,做足了姿態道:“這不是……”
“閉上你的臭嘴!”
啪遝!
太叔習武的假笑僵在了臉上,便是他城府再深在這般程度的注視之下恐怕也再難保持笑臉,看著落在坐靈台上,站在他不遠處的項塵,太叔習武收起笑容,聲音成線用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我得罪過你?”
他確實困惑,此時他還不知,那擊殺太叔記和太叔習俗之人,便是眼前這青年。
項塵直接問道:“夜遊神,如今在哪?”
原本還能保持淡定的太叔習武麵露驚疑,他死死盯著項塵的雙眼,好似欲要從中看出些端倪。
“你是誰?”太叔習武換了個問題。
“不願意回答嗎……那便打到你回答便可,今日此地,無人能保你!”
最後那句“無人可保你”,已經不局限於二人的耳畔,項塵怒喝出聲,怒腔回蕩在山澗。
眾人皆知,戰鬥再次打響,一個個樂見其成,鏡頭對焦,原本以為好戲落幕的退場者聞訊紛紛趕回,再入場這人可絕非無名小輩。
眾多觀戰者不泛帝都各世家官員強者後輩,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聚精會神。
若是在太叔習武與解千愁一戰之前,恐怕眾人風向會一致倒向項塵,可如今太叔習武戰勝華夏之子,雖勝得有些莫名,卻絲毫不妨礙他在極短時間收斂大批擁躉。
華夏之子乃華夏天賦之巔,那勝之者算什麽?豈不是華夏最強天賦者?
……
“若是真說手上功夫,你與解千愁比,又算得了什麽?”項塵冷笑。
“打嘴炮,可沒用!”太叔習武回諷,“武道可不是過家家,管你什麽手段。”
這般說著,太叔習武故技重施,單手一結印,眉宇之前便是悄然凝聚出一光影小象,小象踏著虛空便衝向了遠處遙立的項塵。
而此時被百道閣閣主接下的解千愁也在前者的調理之下恢複意識,一睜眼就怒然起身,憤懣中滿是頹然,即便心中有怒,卻也知道是自己大意才中了暗招,輸得不冤。
看向坐靈台,卻正巧看到迷你小象再次衝出的景象。
“是他?”解千愁驚呼。
“哦?”百道閣主奇怪道,“徒兒你兩年不問世事,居然也知道這最近聲名鵲起的年輕人?”
聲名鵲起?
解千愁屬實困惑,他自然認得項塵,可卻不是因為什麽聲名鵲起,而是因當年那一次達道樹爭奪戰中,那險些成為最大贏家的武者小隊,領頭的,便是眼前這人。
當年他在那戰鬥中以弱鬥強,最後甚至還回“咬”夏清平一口的瘋狂模樣,至今讓他記憶深刻。
不過若是他的話,如今成名倒是不奇怪,畢竟真金,又怎可能會被埋沒。
“這一招……你要如何來破?”
驀地解千愁雙眼瞪得滾圓,不隻是他,眾武道大師均是麵露詫異。
靈魂之道乃是小道,過於專注於靈魂隻會將路走窄,鮮有人選擇於此。早期而言靈魂攻擊太弱,難以形成直接滅魂的效果,到了後期,宗師境精氣神合一,單純攻擊靈魂已是無用。
便是鬼主這等堪稱鼓搗靈魂的大成者,都不是主修精神一道,他那奪魂之法,需有種種施展條件。
可這卻不能否認靈魂一道的陰詭性,往往能將人打個措手不及。
解千愁落敗就是因此。
可交戰前沒人能料到,項塵能應對得如此之輕鬆。
隻見當年迷你小象掠至項塵身前之時,他不慌不忙,將腰間斜掛的太刀連鞘提起,橫拍向那迷你小象,接著便如同擊打棒球一般,嘭得一聲脆響,迷你小象直接炸碎。
你可以躲避靈魂攻擊,可以以靈魂對靈魂,可以選擇泥丸宮納下那攻勢硬抗,可無論哪種,都不應是眼前這般,用實物將其擊碎。
太叔習武更是失了顏色道:“這不可能!”
不可能?
項塵嗤笑一聲,妖刀刀鞘是個什麽東西?這是能瞬間吸納千米直徑內靈魂的寶器,是能鎮壓住妖刀邪氣的封印之物,雖不知那所謂的星球意誌是如何創造出這般奇物,可擋你個靈魂攻擊,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項塵,從不怕什麽所謂的靈魂攻擊。
甩!
一步踏出,慘烈氣息鋪開,項塵大臂如長槍,怒甩而出。
修羅場瞬間彌漫,原本充斥在坐靈台上的金光被黑暗籠罩,在太叔習武的眼裏,天黑了。
修羅場會隨項塵心態轉變而更為凶煞,此時項塵看到眼前這太叔習俗,想到他懷中藏著的那定是出自項穹手中的幽暗珠子,這怒火,便是不打一處來。
聖象暗淡,太叔習武強穩心神,可這修羅場乃是怒道殺戮道糾察而成的產物,可不是所謂心性堅定便能無視之的。
一身戰力,去了三成。
嘭!
地動山搖,屹立多少年不到的坐靈台四周落下大片碎石,項塵這一腳跺地,如同悍古巨猿一般,這般晴天末日的景象,令燕山坐靈台四周與那網絡之上的觀眾,全部靜悄悄的。
這視覺衝擊,可比先前那二人不溫不火的戰鬥來得強烈得多。
項塵這一拳,怒火甚至有蓋過殺意之勢,猩紅線路在如墨真元之上匯聚,最後在其拳鋒之上形成一詭異瞳孔,被那瞳孔盯視著,原本戰力去了三分的太叔習武心中再一抖,再下兩成,一身的實力,隻剩一半了。
聖象坐落,形成光盾,盾牌之上長鼻揚起,本應震懾魑魅魍魎,可此時在那漆黑猩紅的大槍之下,卻有搖搖欲墜之勢。
猩紅撞上了光明。
轟!
解千愁瞠目結舌,漆黑如墨撕開了光明,“哇”得一聲慘叫,太叔習武的聖象光盾爆炸開來,號稱華夏最強韌的聖象普度連一秒都沒堅持住,便被那一拳給摧枯拉朽地衝碎開。
至於太叔習俗本人,更是口噴鮮血,倒跌而出,坐靈台範圍極寬,這一斷峰足有直徑過三百米,可就是這般,他也隻是將將在邊緣止住身形,再遠三米,就要跌落山峰。
“我的……媽呀……”
安靜的現場響起這第一聲,議論便如潮水,勢不可擋。
眾帝都膏粱子弟個個噤若寒蟬,平日行事低調的還隻是讚歎一二,可那些手腳不幹淨的,都是心理打鼓,隻能安慰自己,這嫉惡如仇的煞星也不敢跑到帝都為非作歹。
可熟知此人來曆的,卻都是悄悄將那南京安全市,標記成了自己這一生都不會踏足的地方。
更有些作奸犯科之輩暗歎,以後,可得稍微低調些了,別眾人皆退凸顯出了自己,到時候觸了這煞星的黴頭,盯上了自己,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何川哼唧一聲,說了句“愛出風頭的臭小子”,可那眼中的驕傲卻怎麽也掩藏不住,在他身側,何藝璿眼中情深意切,滿是情郎身影,隻是不免歎息,這一戰過後,項塵還不是到要增添多少女性擁躉。
要說擁躉不知道,女性這不不遠處便是有著兩位。
楊倩倩心神巨震,常宛更是小嘴長得都能將自己的拳頭塞下。
二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震撼,再想想先前自己二人對項塵的那番冷嘲熱諷,不免羞愧。
……
嚶的一聲響,常宛連忙低頭,驚喜道:“湉湉,你醒了!哎……”
江太湉掙紮起身,常宛執拗不過,隻得與楊倩倩共同扶她起來,而起身後的江太湉,眼中滿是恍惚。
她想起來了,想起了那張鬼麵,想起了鬼麵之下,那她本該日夜牢記的刀刻臉龐。
更想起了那一日,那她本是絕不能忘的一日。
“夜……原來是你們……太叔家族!”江太湉呢喃著,眼中的溫柔瞬間化作仇恨,可她忽然想起了什麽。
江太湉不禁不愚鈍,相反,她的睿智,在帝都都是有名。
近日來突然出現的那名為項塵之人,那個拿著鬼麵出現之人,他所提,句句不離夜遊神。
江太湉與其的交往本就隱秘,項塵能知曉無非兩種可能,其一他與夜遊神關係親密,其二便是他一直追查此事。
再加上那與記憶中臉龐有幾分相似神韻的模樣,江太湉心中有了自己的推斷。
“項……倩倩,他人呢?”江太湉剛要叫項塵,卻發現他人已不在他們這處山頂之上,連忙問道。
“喏。”楊倩倩努了努嘴。
江太湉看去,一眼便是看到在那坐靈台上,跌倒在地的太叔習武,和煞氣衝天的項塵。
壞了!
耳邊楊倩倩與常宛說的一些諸如“沒想到這項塵實力如此之強”一類的話她已是聽不進去了,若她所料不差的話……項塵定是也知曉了些什麽,此時他的動手,也定不是為了切磋。
如果事情真向她所想象之處發展的話,那今日,還真不好收場,再加冥冥之中的某種預感,江太湉做了某種決定。
說是預感,倒不如說,此時在她的心中,項塵所遭受的任何可能風險,都必須被她扼殺在搖籃之中。
江太湉悄悄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
此時的她尚不知道,這條她以自身安危誇大事實,發送給了她父親江年闕的這條信息,卻當真是救了她自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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