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惡靈推刀,不見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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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靈策刀式其一名斷頭台,驚鴻鐵閘,不見刀身唯虛空留痕,斷人頭顱奪人性命。”
“屠靈策刀式其二,慢斬緩刀,不以刀速勝,縷煙飄飄,以魂為能以魄為源,是搏命的刀,是奪命的刀。”
嘴中輕聲呢喃,項塵手中的動作卻是不慢絲毫。當那三縷魂魄被他的泥丸宮吸走之後,左手所持刀鞘已是緩緩放落,右手所持刀身卻是刀尖指向蒼天,高舉過頭頂。
刀身筆直,刀脊朝麵,刀刃向前,角度如同用量角器精確測量過一般。
那三縷被泥丸宮吸收掉的魂魄,在進入泥丸宮時任憑其如何鬼哭狼嚎,卻都無力抵抗,隻能任由自己不受控製地飄飛,吸收他們的不是那泥丸宮中端坐的迷你小項塵,而是其身下,已是各自張開入淵巨嘴的三麵雕像。
三麵雕像,各自吸納一縷魂魄,一時間,紅色夜叉殷紅無比,黑色修羅似是連光線都能吸納,金色羅漢則是金光打做,好似能原地結成菩提舍利。
至於那鬼哭狼嚎,則是徹底不見了動靜,所謂魂飛魄散,不外如此,這世間不知是否真有黃泉地府,不過無論有誤,太叔刀打三人,定是連轉世輪回的權利都沒了,何其悲涼。
這一刀式堪稱殘忍至極,創立之初項塵隻是為了應對特殊情況,而欲要創造一無所不用其極隻追求極致威能的刀式,卻沒想屠靈策剛一問世便是對上了太叔家族,凡太叔家族之人,尤其是太叔刀打這幾個,更是他恨不得挫骨揚灰的存在。
用來祭刀,剛剛好。
當三麵雕像因吞服了三縷靈魂後而陷入狂躁狀態時,高舉妖刀的項塵也不好受,頭腦發脹腳步虛浮,一時間隻感覺腦仁都要漲裂。
對如今的他來說,妖刀短時間出鞘已是根本不成問題,妖氣的衝擊被三麵雕像過濾後對他影響甚少,可這一刀式,固然威力恐怖,卻要吞噬他人靈魂,而被吞噬者也定是對項塵恨之入骨,各種怨念雜念歹毒心思衝擊而來,讓端坐在三麵雕像上的迷你小項塵都是露出了痛苦神情。
這一刀,必須立刻斬出了。
刀尖筆直向前,巨鱷之口已是徹底籠罩住了項塵,罡氣的塑造如同活物,腥臭之氣已是清晰可聞,項塵不再猶豫,夾雜著怨念與絕望之情緒的一刀,當頭斬落。
“屠靈策,今日惡魂有難,不舍刀!”
這刀名叫不舍刀,流雲紋斬出,是將罪孽揮斬了出去,無論今生何等仇怨,今日我斷你輪回路,魂飛魄散再沒了來世,過往仇怨,便也煙消雲散。
一刀出,風雲突變。
無論是修羅瞳、大崩滅、黑白無常亦或者是斷頭台,都是怒道、力量道和殺戮道三道糅合的產物,可不舍刀不同,完全不同。
那日項塵創造出了這一刀也屬實機緣巧合,他隻是細細擦磨妖刀便心中若有所感,刀法自成,他知道,這一刀,是淩駕於他當前武道理解之上的一刀。
就如天賜之法,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甚至連“不舍刀”這刀法名字,都並非項塵所想,而是自然而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不舍,什麽不舍?是怨魂不舍仇怨?還是刀不舍怨魂?
這刀法與其說是項塵自己所悟,倒不如說……是篆刻於妖刀本身之上的刀法,項塵隻是讀者而已。
雖然未曾試過,當項塵知道,這刀法,定是堪稱恐怖!
他為何要在刀出之前,喚出那黑甲紅麵羅漢骨?固然有竭盡每一分力的原因,卻也不乏增加自己承載能力的因素,否則項塵也是不知,當不舍刀斬出去以後,那磅礴的力量是否會讓自己重創瀕死,那反噬而來的惡念又是否會損害自己的靈魂。
武意身從來不是如秘法般單純的拔高自己的星級,一般人的武意身或是增力、或是提速、亦或者是增加這樣那樣的屬性增幅。
項塵的三首甲,羅漢骨增力,同時增加肉身的整體承載能力,黑修羅手甲淩厲他的攻勢,紅夜叉獠牙麵具穩固他的神魂,讓他的怒氣兀自噴發。
再加那不舍刀,兩相疊加,這便是項塵的底氣,讓何川不必顧慮自己攻擊光壁,而自己獨自麵對武道宗師的底氣!
……
轟隆!!!
如今這世道人人心中總得有點信仰,或許信仰過於空乏,那便這麽說,總得信點什麽,尤其是武者,或是信天道有輪回,或是信天無絕人之路,哪怕是信人定勝天也是好的,否則這朝不保夕的日子太過昏暗絕望。
無論信什麽的,也不信奇跡,更不信項塵這初出茅廬的新晉武道大師,能在武道宗師的手中保住性命。
當那遮天蔽日的龐大天鱷砸落而下,當那山峰破碎,碎石撲簌簌地往下落,整個山頭都矮了大幾十米時,更沒人相信項塵還活著。
等那巨鱷消散,就是那原本算得上一表人才的黑衣金繩,已是化作了一攤骨肉難分的爛泥,恐怕都是沒人會有絲毫奇怪。
江太湉那一張令帝都眾紈絝神魂顛倒的俏顏慘白的如同臘月的初雪,緊咬的嘴唇更是滲出血跡讓一旁的楊倩倩二女心態,愛人生死未卜,項塵剛來到她的麵前就落得如此下場她有怎能不痛心絕望,若非江家二十幾年的熏陶她恐怕此時已是要昏死過去。
而剛接下何川一刀的太叔盤剛剛壓下自己已是翻滾道喉嚨的一口淤血,懶得去看何川那注定無功的山中河,看向那塌落的山頂,嗤笑一聲,更懶得理會一個愛顯擺的毛頭小子,隻是平淡點評一句“自大可笑”。
要說相信項塵沒死的,恐怕隻有何藝璿了,這麽多年他親眼見證著項塵的成長,多少次化不可能為可能,但與其說是相信,到不若說是讓自己相信,這從她那握劍握到顫抖的柔荑便能瞧出一二。
一席白紗的絕美女孩喃喃自語:“當年新生大賽上你力挽狂瀾,太叔家的追殺你沒死,月球的種種磨難也留不住你,南京城牆前是你一刀斬了那頭狽,再帶著大家殺了回來……項塵,你不會倒在這裏,出來吧……我……求你……”
虔誠與否總歸有天道聆聽,天方夜譚雖是故事,但未必就成不了真。
似是回應何藝璿的呢喃,那已是被巨鱷肆虐的不成樣子的山巔,此時倒也算不上是一處山巔,幾經崩塌此時那處山頭比之周圍都是矮上了幾頭,那不成樣子的山頭,驟然起光。
凶煞如活物的巨鱷身子猛地僵立,在其口腔之中好似有何物在不斷攪動,當鱷首上方的皮甲隨著一聲巨大轟鳴猛地鼓起之時,所有人終是駭然色變,當事人的太叔怒腔更是雙目嗔得滾圓。
他最是能清楚感受得到,他的凡神罡,在崩滅。
“什麽……東西……”太叔怒腔澀聲自語。
轟!!!
巨鱷皮甲終於承受不住,被徹底撕裂,巨鱷到底非真正活物,當口腔上方的皮甲被撕裂開後,大片的罡氣噴薄而出,整體遭到破壞的巨鱷徹底解體,化作了一片罡氣,產生些最後的餘威。
罡氣亂流將那已是半榻的山頭徹底抹平,一路到山腳成片的碎石炸開,罡氣中激射出了一道身影,從這處山頭一路倒飛,轟撞在了另一處山壁之上,整個人都凹陷了進去。
人們看去,隻看到殘破的黑色手甲,和一身破碎的金骨,還有那炸碎得隻剩昨半截的獠牙麵具。
衣衫更襤褸,血將布條碎片狀的衣服染得猩紅,倒是他腰間的幌金繩仍是光彩依舊。
本已是絕望的江太湉渾身一個機靈,背有些駝了的何川欣慰一笑,何藝璿一直緊握劍鞘的玉手也是緩緩鬆開。看著那雖算不上生龍活虎,卻隻是狼狽而無生命之威的項塵,觀戰眾人久久啞口。
“此子今日不除,太叔家永無寧日。”肩抗昏迷周三刀的閑人孫縣不顧身側太叔長生難看的臉色,如是說道。
項塵死了,眾人不會讚歎宗師之強橫。項塵沒死,那這事,就不簡單了。
剛入武道大師的二十出頭年輕人,接了一名武道宗師滿含殺機的全力一擊之後保住了性命,這事幾十年來都沒聽說過,不知道戰神他老人家和那幾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道雄主有沒有過這般壯舉。
如果項塵今日不死,日後定是鷹擊長空龍遊四海,少年宗師已是對天驕莫大稱讚,可今時今日,不管過後他們會不會覺得言過其實,但確實有人心中已經產生了“少年雄主”這般詞語。
少年不是指年齡,隻是覺得項塵甚至有望雄主。
眾人都是心中翻滾,唯獨太叔怒腔沒有,他甚至顧不得去看那崩飛出去的項塵,也顧不得想著去補上一擊,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那不斷激射的罡氣亂流,那其中……好似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了。
嚎!!!
淒厲慘嚎讓五百米範圍內的眾人都是下意識捂住雙耳,僅是聽這聲音他們都是感覺淒厲,駭然去看,在那破碎天鱷所化的亂流中,一道長百米,僅一指節寬的月牙狀刀芒,正悠悠蕩蕩地斬來。
速度不快,甚至說得上些許緩慢,若是平日有人揮刀這般遲鈍,定會遭人嗤笑,可此時卻無人笑得出聲。
不知是不是幻覺,總有人覺得,自己在那月牙狀刀芒的背後,看到了三個身負枷鎖的虛幻身影,身影麵首看不清楚,但絕對是猙獰痛苦怨氣衝天,可怨氣之下,他們又任勞任怨地推著那刀芒緩緩前行。
太叔怒腔僵立在刀芒前,他想躲,以他的速度當然能躲,甚至跑出千百米再跑回來都是來得及。
可他躲不掉,腳下想挪步,卻也挪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惡鬼推著刀緩慢向他而來。
因那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規則束縛住了他,這一刀必須要中,這從刀斬出之時便已決定,就如同人死燈滅不能複生,魂魄走了六道後要投胎轉世一般,乃是至理。
不舍刀,項塵將三個魂魄祭給了三麵雕像,或者說祭給了他的刀,換來的,除了絕倫的威力,還有一條規則。
不能躲避。
(ps:這刀法很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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