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真是個老酸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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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家中兒郎有讀書的?練字需要用的紙當是軟紙比較好一些。”丸子頭小童見宋淩雪雖然衣著粗布補丁衣裙,但是幹淨利落麵帶微笑,也是心生好感,好心的提醒到,他以為是宋淩雪不懂,怕她買錯了。
“謝謝你啦,我是用來做鞋樣子用的,就要那種又厚又硬的紙。”宋淩雪又開口說道,隻是話音剛落,便聽到前方有輕輕的一聲歎息。
宋淩雪順著聲音望去,隻見那個中年文人正皺著眉頭看著這邊,那聲歎息應該是他發出來的。
宋淩雪隻是瞥了一眼便又回頭笑著看那小,小童想了一下說到“有雲州桑紙,比一般的紙要厚的多,紙質也硬,但是多數都是用來標書畫和做香箋用的,比較貴,要一兩銀子一刀。”
那小童說完見宋淩雪沒有吭氣,又說到“還有一種咱們崇州所出的黃麻紙,硬度和厚度都差不多,但是紋路粗糙一點,這個便宜,一刀才三百文。”
宋淩雪聽完又問“讓我看看吧。”
小童點了點頭,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在那長長的桌子上分別拿起兩張紙,遞給宋淩雪看,兩種紙都是銅錢厚度,摸起來也都是硬硬的,隻是一種看起來細膩,摸著又白又光滑,另一種發黃粗糙,看起來也有些脆,她沒看中這種黃麻紙,還是那種雲州桑紙好一點兒。
宋淩雪邊看邊在心裏盤算著,這個時候的一刀紙是一百張,一兩一刀的話,一張都十文錢,高貴啊。
“能不能按張賣?”宋淩雪又是笑眯眯的問到,看著那小童很好說話的樣子。
小童聽了宋淩雪的話,回頭看了一眼櫃台裏打瞌睡的書店掌櫃,也是一笑,說到“你要多少張?”
宋淩雪想了一下,伸出一隻手,要五張,說完很是爽快的數了五十文錢給那小童,雖然她心底已經是淚流滿麵了,難怪以前曆史書上有說洛陽紙貴的,何止是洛陽,應該是古代的紙都貴。
小童接下錢後,數了五張桑紙小心翼翼的卷好,外麵用了根麻繩係好,遞給了宋淩雪。
宋淩雪道了聲謝,準備離開時,又聽到了一聲歎息,依舊是那個中年文人,他此刻已經轉了方向,與宋淩雪麵對麵,看著她又歎了口氣。
宋淩雪隻覺得莫名其妙,本不予理會,誰知那人竟然搖頭晃腦開始作起詩來“最是無知婦人心,焚鶴煮琴煞風景。”念完這兩句,自顧自的用手指敲了敲書,連說了幾個“好,好,信手偶得,妙句佳成!”
隨後又看了一眼宋淩雪,又歎氣到“可惜,可惜,聖人有雲粗鄙婦人不懂文雅,果然沒錯,竟然買這麽貴的紙,隻為用來作踐這許多讀書人都求之不得的東西。可悲,可笑,簡直是暴殄天物。”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中帶著略微的一絲鄙夷,看起來是覺得她一個鄉下婦人什麽都不懂,自己隨口念了兩句打油詩,還不忘誇自己幾句,還多管閑事的諷刺她,說她不懂文雅把紙用在做鞋樣子上是作踐的,還暴殄天物!
宋淩雪簡直要氣笑了,這人是誰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做了兩句打油詩,還真以為自己是文雅文士了?還聖人有雲,那聖人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啊,我自己的錢我樂意,你管的著嗎?”
宋淩雪忍不住回了幾句,本以為那中年大叔會氣得跳腳,過來與她辯論,誰知道還沒等到他的回應,自己腦海中的“叮咚”聲,一聲接著一聲,這位大叔的氣度也太小了吧,不到片刻功夫,宋淩雪整整多了五百怨念值。
她簡直就是驚喜交加,隨即看了一眼滿臉不可思議,一副沒想到宋淩雪會反唇相譏,而且還出口成章的便秘臉。
宋淩雪得意的一笑,沒打算放過他,又繼續說到“怎麽大叔竟無言以對了?你看樣子也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怎麽還說不過我一個粗鄙婦人,難不成你實際上是個吃飽了的牛肚子?”
一旁小童也是個助攻的好奇寶寶,疑惑問到“什麽意思?”
“是個草包唄!”宋淩雪嗤笑一聲說到,她話音剛落,那小童便也是沒忍住笑了一聲,那邊櫃台裏打瞌睡的老者終於醒來了,顯然是聽到了宋淩雪最後這一句,先是一愣隨即也是有些想笑又憋著的模樣,老臉都憋的通紅。
那位中年文人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把手中的書一合,伸手指著宋淩雪,卻是張口“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咳咳!”書店老板雖然錯過了前麵的事情,但還是大致猜出了一些,先是幹咳幾聲化解了自身的尷尬,這才抬眼看著宋淩雪,然後也是好心提醒“楊秀才是鎮上學堂的教書先生,這位嫂子還是莫要與他產生口角。”
意思就是人家再怎麽說也是個秀才,你一個村婦最好別與他交惡,而且他還在學堂裏教書,難道就不怕家中有讀書的子弟因此被先生不喜?
書店老板也是好心,宋淩雪自然明白,隻是她也不是真的蠻橫不講理的,隻是那個中年大叔鹹吃蘿卜淡操心,愛管閑事,她這也屬於反擊而已,是他自己不中用,說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本來也沒想著不依不饒,再者仔細想來,貌似三兒子石青所在的學堂就是鎮上的唯一學堂,聽說學堂就有一個先生,不會就是這個人吧?
宋淩雪想到這裏忍不住撇了撇嘴,為人師表的,光是學問好也不行,如果太過迂腐是個老酸菜頭,教出來的學生眼界也會狹隘,到時候能成大器才怪呢!
不成,還是趕緊想辦法掙了錢,送老三去縣城裏的書院學習,要不然那孩子遲早學廢了,難怪宋淩雪通過原主的記憶,就感覺三兒子姚石青性子有些沉悶,再這樣下去遲早成個隻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
這邊宋淩雪也沒心情在這裏多呆了,把紙卷到胳膊下,和書店老板點頭告別後,就提起自己的小兜小包出了書店門。
那邊還在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楊秀才還不知道他已經被吐槽是個老酸菜頭,而且還即將失去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正想著如何引經據典,定要說那個無知村婦一個啞口無言,掩麵而泣,誰知道一抬頭,人家早已是人去店空了,書店裏除了櫃台上的老者,就剩他一人了,連剛剛那個跟著笑話他的羊角小童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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