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樂？鹿鳴倒是沒跟自己提起過這號人。不過鹿鳴每日也不進教室，不知道她跟什麽人交往的多。

    到了午餐時間，北月拿著鹿鳴送來的食盒準備找處清淨點的地方吃飯。

    遠遠的，就見那個瘦弱的潘小樂暗搓搓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的樣子。

    北月走到學舍旁邊的小樹林裏，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這才開口“幹什麽呢？有話就過來說，縮首縮尾的，做賊一樣。”

    潘小樂手裏拎著一個食盒，小心翼翼到北月身邊，“曉靈……”

    北月一聽這開場白就有點不適應，“我在家排行最小，你叫我小幺得了。”

    她本來在前哨隊裏是最小的，大家都叫她小幺。

    潘小樂眨眨眼，“小幺，我特意去廚房拿了根雞腿，給你吃。我聽說你又受傷了，現在可好了？”

    北月瞧著她這模樣，不像是裝的。

    再說，這個丫頭，十六七歲的樣子，瘦的跟麻杆一樣，穿了一身破舊的衣裳。

    性格也是個軟糯的，想必之前跟張曉靈惺惺相惜來著。

    同是天涯挨打人，路見不平一聲吼。

    北月朝她招手，“過來坐。”

    “哎。”潘小樂利索的坐到北月身邊，打開手裏的食盒，一根雞腿赫然在裏邊。

    北月笑笑，打開了自己碩大的食盒，四菜一湯，葷素搭配，還有紅豆粳米飯，滿滿當當的一大盒。

    潘小樂眨眨眼，咽了口唾沫。

    北月將潘小樂手裏的食盒端過來，然後將手裏筷子遞給她，“我既吃了你的雞腿，自然要回報你，這些，我們一人一半。”

    “你的飯菜，怎的今天這麽多還這麽好？”潘小樂不動筷。

    看來她們倆經常一起吃飯。

    北月在太傅府與夫人鬧了一通，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張之洲還特意讓她進了書房，全府上下也都知道了。

    太傅大人關注起五小姐，廚房也不敢像以前一樣明目張膽的欺負她。

    這雖然是太傅府不怎麽精致的飯菜，卻也比潘小樂平時吃的好多了。

    “爹爹叫他們給我準備的。”北月不想解釋過多，“你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見潘小樂吃的兩個腮幫子鼓著，北月咬了一口雞腿。

    “潘小樂。”北月叫她。

    “嗯？”小樂從食盒裏抬起頭，嘴裏塞滿了食物。

    “我傷了腦袋。”北月指著自己額頭上的一點受傷痕跡給潘小樂看，她還挺喜歡這個率真的女孩，若是走的太親近，被她發現了異常就不好解釋了，還是早點告訴她自己有些記性不好為妙。

    潘小樂檢查了一番，稍稍放心，“這不是已經好了？”

    “是好了，但是我總有點記性不大好，好多人都忘了，好多以前的事也記不清了。”

    “怪不得剛才上課你還問我是誰，原是這樣。竟然這般嚴重，你爹爹沒給你找個人治治嗎？”

    “我爹爹本就是個大牧師，他都沒給我治好。”

    潘小樂眨眨眼，“也是哦，那這可怎麽辦啊？”

    “其實也不要緊，我隻是有些事記不大起來，但是不影響我智力，你慢慢告訴我知道就是了。”

    “可以可以。”潘小樂點頭，“你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我，我都告訴你。”

    北月手裏握著個雞腿，勾唇一笑，“小樂，我當下就有件事問你。”

    “什麽事？”

    “我那天受傷，是因為柳茹是故意騙我去百香苑喝酒，而後借醉酒打傷了我。”

    “她！”潘小樂猛的站起來，“她約你去你便去？你是不是傻？”

    當然傻。

    北月拉著她坐下，“你先別激動，我現在認清她了，以後再也不會的。”

    柳茹是都被自己害成那樣，以後當然不會出來害人了。

    “我說讓你平時離她遠些，你還偏不聽。”潘小樂氣憤的嘟囔起來。

    “這個都不重要，我要問你的是，你可知道，那個叫沈佑青的，到底跟我是怎麽回事？”

    潘小樂定定看了眼北月，“你真不記得了？”

    北月誠實的搖頭。

    “害，不記得更好。”

    怎的跟鹿鳴說的一樣。

    “我都白白挨了一下子，被害成這樣，怎麽也得知道事情經過吧？”

    潘小樂斜眼看看北月，終於被她的樣子打動，“好吧，那我告訴你就是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前年你考青雲學院的時候，在學校外麵偶然認識了沈佑青。當時他從外地進京，在路上遺失了他的劍。對一個騎士來說，劍就是他半條命，當時他以為自己定然不會通過入學考試了。你見他可憐，出錢幫他買了一把玄鐵的劍。他能順利考入青雲學院，有你一半功勞。”

    原來還有這淵源。

    “後來呢？”

    “後來，你也考入了青雲學院，就是經常受欺負，他便經常來看你。他模樣生的好，人又親切溫和，柳茹是看上他了唄。”

    “那我呢？”

    “你什麽？”潘小樂歪頭看著北月。

    “我看上他了嗎？”

    潘小樂咯咯一笑，“你就是個榆木腦袋，三番兩次叫他別來看你。”

    北月還挺惋惜的，“哦。”

    “那日他又來看你，被柳茹是遇見，估計就是那日她心生惱意，要對付你。”

    北月頷首，“吃飛醋能吃到殺人的程度，也算是女中豪傑了。”

    “不過，說起來，這幾日她也一直沒來上學。”

    北月默默看了眼潘小樂，“大約是覺得有愧於我，在家閉門思過呢。”

    潘小樂覺得柳茹是閉門思過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知道為什麽不來上學，也懶得去問，便置之不理。

    兩人說著話，還沒吃完飯，就見小樹林那頭走過來一個人。

    北月耳朵尖，聽到動靜便抬頭去看。

    一個身材修長，穿著一身珀色薄甲的青年人站在那裏，目光透過半個小樹林，直直看著北月。

    北月猜測……

    “那不是沈佑青嘛。”潘小樂這才看見他，脫口而出。

    果然。

    北月扔下手裏雞腿，用帕子擦了擦手，揚聲喊道“沈佑青，你過來！”

    這一喊，將潘小樂嚇了一跳。以前她從未見過北月這般豪爽。

    沈佑青確實長的不錯，是清冷傲氣的那種青年人，估計也就十歲，卻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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