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 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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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兄妹在馬苑客房裏說起行宮修葺、太子為謝倬安排差事一事,並未注意到客房後西窗外立著一人偷聽。
窗外那人聽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腳下之輕竟未有一絲動靜。
程淞拒了朋伴們相邀飲酒,在馬苑簡單清洗整理、換了一件銀白圓領袍後去了京中的盛京茶樓,他徑直上了二樓、進了一間臨窗的雅間落座。
“聽說賭馬你贏了?”早已在雅間內品茶許久的少年端起茶壺,親自為程淞倒上一杯香茶。“恭喜。”
程淞往樓下瞥了一眼,淡聲地道“贏個十二歲的孩子有什麽可恭喜的?”
對麵一身月白錦袍的少年挑了挑眉,“賭便是賭,隻看輸贏結果、不看對手是誰。你程子譽十歲從軍,十二歲就已上陣殺敵了,怎麽今日倒小看起十二歲的孩子來?”
程淞端起茶杯在手中轉了轉,沉聲道“謝倬應該不是王爺要找的人。”
“你這麽肯定?”趙熙笑問,“你與謝倬也不過是見過兩次麵而已。”
“兩次麵就夠了。”程淞飲下茶水,勾起一側嘴角抬起眼簾看著對麵的趙熙,眼中精光四射亮得紮人!“我的直覺從未出過錯。你與謝倬相識十多年,可看出他身上有鳳雛之才、降龍之氣?”
趙熙,梁王嫡次子、行四,今年十六歲。他與安陽公主所生的一子二女從小相識,表兄弟、表姐弟常在各種宮宴、府宴上碰麵,平時在京中玩耍也能相遇。平心而論,趙熙在謝倬身上真的沒發現與“才”字有關的品質!
“可應先生觀星判言從未出過錯。”趙熙皺眉道,“上個月中應先生夜觀星相,說帝星周圍子星異動,父王可動了。月初卜了一卦後突然說有五鬼星亂入,怕是大業之計有異變,給出‘五鬼亂入、子星不明、言射烈日、鳳雛降龍’十六字判言。其中‘言射’合起來不就是謝字嗎?‘烈日’對應太陽,便是‘安陽’……”
“後麵那十六字判言的解析並非是應先生說的吧?”程淞挑眉道。
“……”趙熙沉默了。
那十六字判言的解析的確不是應先生所說,而是梁王府的謀士們冥思苦想了三天四夜後得出的統一之詞。至於應先生為何不給出解析,因他卜出此卦、給出十六字判言後便噴出一口血倒地昏迷不醒了!梁王請遍名醫來為應先生醫治,也隻是維係其性命不殞,卻無論如何也救不醒人!
“京中姓謝的勳貴、官員不少,大魏姓謝的人更是不少!這五鬼星到底在哪兒,可真是說不準。”程淞拿過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與其受命師幾句話束縛,不敢妄動的四處尋人,不如邊行事邊查這個五鬼是誰,找到他直接斬殺!”
程淞那個“殺”字透出濃厚殺意,偏他說這血腥之言時卻是笑著的,仿若地獄嗜血的俊美修羅!
趙熙聽了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回去後向父王提一提,但謝倬那邊……”
程淞抬手阻止趙卓說下去,他一雙亮眸刷的看向雅間門口。
趙熙心中一緊,手便按在了腰間懸掛的匕首上。
咚咚!雅間的門被人輕叩。
“爺,是淞二爺的人。”雅間外趙熙的人低聲報道。
趙熙鬆了口氣,放下手。
“讓他進來。”趙熙道。
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深藍斜襟短袍、腰間束著寬腰帶的男子走進來,朝趙熙和程淞抱拳垂首道“小的見過熙四爺。”
“嗯。”趙熙看向程淞。他認得此人是程淞的隨侍之一,進來打擾必是有事稟報。
“說吧。”程淞看著侍從淡聲道。
那隨侍便將自己在馬苑客房外偷聽到的謝氏兄妹所言所行如實稟報給主子。
程淞捏著茶杯認真地聽著隨侍的稟報,聽到謝芙雅打了羅長壽、又說了那樣一番生死論後垂下眼簾、勾唇笑了笑。
隨侍稟報完畢,抱拳退出了雅間。
“芙雅表姐也去了馬苑?”趙熙皺起眉頭。
趙熙派去馬苑的人並未向其稟報謝芙雅出現的事,可能覺得並不重要之故。
程淞飲下第二杯茶,輕笑道“若謝倬這種胸無大誌、不學無術的紈絝會是五鬼星,那他那個開口便比一般男兒還知大道理的妹妹豈不是凶星臨世?”
趙熙也搖頭笑道“芙雅表姐從小體弱,六七歲時又因謝倬頑皮誤將其推落水中、險些一命嗚呼。自那以後,謝倬便處處讓著、寵著這個妹妹,芙雅表姐若說天上的月亮是方的,他也會附和。”
程淞想起謝芙雅一身簡單裝束出現在馬苑、渾身散發出來的嬌蠻女兒氣,不禁有些疑惑,“聽說謝倬這個妹妹嫁給成義伯府的二爺了?蔡二爺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成義伯府隻是京中不太起眼的勳貴之家,子孫蒙祖蔭任著一些小官小職,在朝中早無權勢。所以趙熙對蔡家人也不甚了解。
“人物怕是談不上。”趙熙不太在意地道,“安陽姑母不忍讓小女兒在權重高門內受委屈,便找個普通勳貴人家下嫁了芙雅表姐。想來也不是個什麽出色的人物,否則我怎地連聽都未曾聽說過。”
程淞從趙熙的語氣中聽出些微酸意與不屑,不由盯著他看的眸光裏多了幾分笑意。
趙熙看出程淞眼中的笑意,羞惱地輕哼一聲撇開頭看向窗外。
程淞嗬嗬笑出聲,此時的趙熙才像個十六歲的少年,而非故作老成、一心為父謀劃帝業的嫡子。
“不論謝倬是不是五鬼星,安陽公主是太子的親妹妹,她與丈夫、兒女在帝位之爭上必是站在太子那一邊!”程淞看著樓下街道上熙攘而行的百姓,眸光略沉地道,“不如趁謝倬替太子辦事這個機會,直接廢了他!”
“廢了謝倬?”趙熙微驚地看著程淞,“你的意思是……”
程淞收回視線與趙熙相對,“讓他犯個大錯,成為皇上和太子厭棄之人,以後自然也就不能成為王爺起勢的障礙了。”
趙熙想了想,“這個辦法似乎……不錯。隻是謝倬犯多大的錯,都有安陽姑母在後替他求情,怕是不能如何了他。”
程淞欣長勁瘦的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道“玩心計、施算計這種事你們梁王府的謀士應是很在行的,我可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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