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蔡二爺挨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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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不管哪朝哪代,皇家兄弟都是鬥得最狠的那一撥兒!
便是權貴之家的兄弟相爭也鮮少滅兄弟全家,皇家兄弟卻是信奉斬草要除根、不可留後患!帝位之爭從來都是鮮血與白骨做基石的殘酷。
程老太太三十多歲時生了一場重病,大夫開的藥方子裏有兩味藥材百尋不著,少年梁王尋能人、花重金尋得藥材急送至魯國公府,救了程老太太一命。自至,程淵表麵雖與梁王走得沒有多近,但私下卻已是梁王之臣。
魯國公上交兵權返京也是為了幫梁王爭帝位而歸!上年年末,梁王密函至西關交予魯國公,程淵閱後沉思了三日便伏案開始寫奏折。
程淞得知父親要交兵權,有些不解。返京看望祖母與母親他自是樂意,但父親放棄兵權做個閑散公爵,豈不是失了多年經營!
程淵不隱瞞,將程家欠梁王大恩的事告訴了兒子,並言明此次返京就是要助梁王奪帝位!不但自己要在朝堂上助力,便是身為世子的程淞也要出力!
一旦選擇了站隊,那就意味著成功,魯國公府還能再繁榮三五代!失敗,程家滅族!所以,他們隻能成功,必須要讓梁王登基稱帝!
程淞從心底是厭煩參與其中的,但為了祖母、母親及程氏全族,他別無選擇。與梁王府趙熙相處還算愉快,但梁王對魯國公府的不信任卻令他不快。
程老太太見程淞不語,便抓住機會又提了幾位千金,其中還有外任知府的女兒!說來,普通無背景的知府家千金嫁進魯國公府真真兒是“高嫁”!可見老太太之急切,已經不考慮門第了。
“大哥二十二歲訂下親事,我才十七歲,老太太莫急著給我說親了。”程淞恢複了嘻笑模樣,“待我二十及了冠再考慮不遲!”
梁王奪嫡成功與否也就是這兩年出結果,若是失敗了……自己豈不是拖累了人家女子!
“不遲?及冠之後再說親?”程老太太急得坐起來,“旁人家十八、九歲就當爹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程淞連忙哄道“老太太莫氣,您老人家一定要長命百歲、等著我和大哥的孩子叫您一聲曾祖母!”
一想到會有粉嫩嫩的小娃兒叫自己“曾祖母”,程老太太又被氣樂了。
希望如此吧!
伴君如伴虎!身為重臣,即便表明自己是純臣,但皇位之爭中怎麽可能獨善其身呢?
程老太太暗暗歎氣,揮手趕程淞走。
最近幾日京城裏有些關於成義伯府的流言蜚語,主要還是針對二房那位蔡二爺的。
不知是誰先說起的,成義伯府蔡二爺靠著娶了個公主的女兒為妻、謀得了禮科給事中的官職,不但不知感恩善待妻子,反倒經常去外麵尋花問柳!還在銅串兒巷包了個粉頭養起來!
這勳貴官宦子弟與普通富家子弟不同,偷偷養外室、包粉頭兒雖算不得什麽,於富家子弟來說是風流韻事,於勳貴官宦子弟來說卻是品行有汙!
這蔡二爺風流得成親半年就開始包粉頭兒的流言剛起,那廂又有人說蔡二奶奶因丈夫風流,氣惱的回了娘家。蔡二爺被家裏長輩逼著去接妻子回家,聽說妻子出門不在駙馬府上,竟連門都沒進轉身就走了!接不到妻子便不給嶽父嶽母請個安了?成義伯府是怎麽教子弟的,竟如此不孝、無禮!
一開始,這些流言蜚語隻是在京中各府子弟愛去的茶樓、酒樓傳,後來就傳到各府的內宅去了。內宅知道了,自然前麵的老爺們也就知道了。老爺們知道了,言官們也就知道了。
這日下衙,成義伯氣呼呼地把二老爺叫到書房,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
蔡二老爺沒有上朝堂的資格,平日就是坐衙門當差。近日雖感覺同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卻也沒多想。聽成義伯一番訓罵才知道自家那個孽障闖了禍!
“聖上為了給我們伯留麵子,隻是在禦書房點了我幾句,我當時都恨不得逮個地縫鑽進去!”成義伯負手在身後,瞪著同母弟弟大聲道,“當初我便反對娶什麽公主的女兒!雖不是縣主之尊,但娶進來也是尊大佛得供著!可你與二弟妹一意孤行將人娶了進來,不教誠山好好善待、拉攏,卻搞出在外包粉頭這等醜事!誠山那從七品的禮科右給事中的官職是怎麽得來,他心裏沒個思量嗎?到了駙馬府門口都不進去給公主請個安,他是越發的得意、目中無人,連皇族也不放眼中了!若是聖上真想責問,我們成義伯府就等死吧!”
蔡二老爺聽得冷汗淋淋,他也是為官的,怎麽會不知道藐視皇權是多重的罪!滅全族也是有可能的!
“大哥息怒,我定會教訓那不孝之子。”蔡二老爺躬身道,“並讓太太去駙馬府向安陽公主致歉,接回謝氏。”
成義伯府把在禦書房丟臉羞惱的氣在二老爺身上撒完了,又聽弟弟這樣說了,便也平靜下來。
“誠山是你唯一的嫡子,若是他出息了,以後分了家、伯府再在旁幫扶一下,二房也就起來了。”成義伯府語重心長地道,“娶那謝氏如同雙刃劍,你們好自為之,別傷了自己、要了自己的命,再牽連了我們整個伯府!”
“大哥放心,我省得了。”蔡二老爺道。
從成義伯的書房出來,蔡二老爺怒氣衝衝的讓下人去把蔡誠山找來,這才得知兒子下了衙之後根本就沒回府!想來不是與友人同僚相聚,便又是去了那粉頭兒處!
蔡二老爺氣得不行,在自己的書房裏端坐等蔡誠山回來。
入夜,蔡誠山才身帶酒氣與脂粉氣的從外麵歸家,就被下人直接請到了蔡二老爺的書房。
“爹爹喚我何事?”蔡誠山進了書房行禮後問。
蔡二老爺聞到兒子身上那爛味兒懶得說話,上前就甩了蔡誠山兩個耳刮子!
“孽子!來人,把他給我綁嘍!”蔡二老爺對著外麵吼道。
蔡誠山還沒明白發生了何事,就見三四個小廝跑進書房,道了聲“二爺得罪了”,便開始扭著他的手臂往外拖!
“爹爹!為何如此!爹爹!孩兒犯了何錯?”蔡誠山扭動掙紮著身體呼喊。
蔡二老爺冷著臉走出書房,看著下人把蔡誠山按在條凳上、綁了手腳,抬手一揮,“給我打!”
不知之前躲在何處、拿著板子的下人此時站在條凳兩側,聽蔡二老爺一聲令下,便揮板而下!
“啊!爹爹!啊!”蔡誠山挨了兩板子,發出鬼嚎之聲,“孩兒……孩兒犯了何……啊!”
“哈哈!哈哈!活該!”謝芙雅坐在榻上拍著榻桌桌沿大笑,一臉玉麵笑得透出粉紅色。
留在盛時園的如意把昨晚蔡誠山回府就被蔡二老爺綁起來打了二十板子的事兒告訴了羅長生,羅長生又跑來駙馬府稟報給謝芙雅。
如詩在旁看著主子笑得沒了形象,無奈地勸道“奶奶小心身子,大夫說過您不能大喜大悲。”
聽到自己的丈夫被公公用板子打得屁股開花兒,能笑得如此放肆開心的也就是自家主子了!旁的女人身為妻子再怨惱丈夫,也是會心疼的。可見主子是真的厭惡極了蔡二爺,與他半點兒夫妻情分也無。
謝芙雅終於笑夠了,抬手理了理微亂的發鬢,再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笑出來的淚。
真是太解恨了!上一世蔡誠山那般的混帳,蔡二老爺夫婦隻是不聞不問,連句訓斥的話都不曾有。這一世不過幾句流言蜚語,就讓蔡誠山挨了頓板子,她怎能不痛快!
說來,也是自己上一世太愚蠢,縱然心中不平、氣惱,卻還要用勞什子女德、女訓這些來勸慰自己要賢惠,要收攏丈夫的心。以為孝敬伯府內的長輩就會換取蔡誠山對自己的一絲好感……
呸!謝芙雅連上一世的自己都嫌棄起來!男人的心若是不在你的身上,便割肉作藥引救命、他都不會感動!
如詩奉上茶來,謝芙雅抿了兩口,“明兒我陪娘親和姐姐去寺裏上香,讓如春、如秋兩個丫頭將我的東西簡單收拾收拾,上香回來我們便回伯府。 ”
如詩微怔,但還是應了聲“是”。
謝芙雅正準備抄經時,小丫頭來報,“成義伯府的二太太來了,在公主那兒說話兒呢。公主請小姑奶奶過去見見。”
對於二太太的到來,謝芙雅並不意外。昨晚蔡誠山挨了打,作母親的再心疼也得以大局為重!
謝芙雅隻得放下筆,喚婢女給自己更衣,去了安陽公主居住的院子。
蔡二太太昨晚被丈夫嚇壞了!若不是蔡誠山身邊的小廝機靈,跑去二門兒報了信兒,她的兒子怕是要被打死了!饒是她趕過去跪下痛哭求情,蔡二老爺也是讓下人打足了二十板子才叫住手。
今兒一早蔡二老爺使下人去禮科衙門替蔡誠山告假五日,隻說是不小心摔傷了,需要將養。又提醒二太太不要忘了到駙馬府賠罪、接回兒媳謝氏。
安陽公主因女兒在成義伯府受了委屈,對二太太的態度便有些冷淡。二太太含含糊糊了半天,才將賠罪的話說出口,又說想接謝芙雅回去。
婆婆當到她這個份兒上,也是憋屈得要死了!
“芙雅已經允諾明日陪本宮與定安侯府的大奶奶去鍾安寺上香,今兒怕是不能隨太太回去了。”安陽公主淡聲地道,“至於賠罪,又不是太太做錯了什麽,本宮何需你來賠罪?”
過去,安陽公主與蔡二太太相談都是比較客氣,鮮少拿公主架子。自稱也是用“我”,從未用過“本宮”二字。今兒安陽公主端起皇家公主的架式、自稱“本宮”,便明顯是嘲諷蔡家人把她的良善當作好欺,竟敢欺負她的女兒、還目無尊長的過門而不拜見!
蔡二太太正羞愧、惱忿,就聽到外麵小丫頭喊“小姑奶奶來了。”
竹簾子被打起來,隔著紗屏看到有個盈盈纖影進了門,緩緩移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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