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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語引著三位道人到了先前祁福幾人藏身的小山丘處,卻見那山洞中早已沒了幾人蹤跡,心中不由惴惴,急忙打量起那三位道人神色來,見此三人麵色不甚好看,心下惶然,她先前與祁福幾人所言並不完全虛假,這三人確實乃與她師尊有些交情,但若說是深厚到可以庇護她,倒也不至於。這三人皆是積年假丹修士,在她們那裏名頭極為響亮,按著她原本算計,隻要她許了足夠的好處,再憑著師尊與他們的那點兒交情,怎麽說他們也會扶照她幾分。

    “我先前聽他們打算是要離開此處,想來是已經向外走了,不過他們之中有二人重傷在身,隻怕速度不快,若是我們快些,應該是可以追上的。”寧語道。

    這三位道人中,那穿著深褐色道袍的白麵無須中年,名叫宋連星,隻聽他冷哼一聲,道:“若是叫我們知道你騙了我們,那後果你不會想知道。”

    這遺府主人也是個奇人,他在各個宮殿之中設下考驗,將靈物作為獎勵分予通過考驗之人。他們幾人闖了幾處宮殿,設在宮殿之中的考驗多是考驗來人天資悟性,這對於像他們這樣的積年修士可是要比那些號稱天才的年輕修士差得多,是以他們收獲靈光並不多。隻光這樣,並不如何出奇,因為大凡修士選擇繼承人也都是挑那些年輕天資好的,又有誰會選那些卡在一個境界上幾十年都無法突破壽元無多的呢?之所以說著遺府主人是個氣人,卻是因為他又設下禁止,使那些靈物無法收納,這便是明晃晃地鼓勵他們這些積年修士去截殺天才們了。

    這般心思其實倒也不算難猜,隻怕這遺府主人打得是讓那些積年修士作為那些天才修士的磨刀石,隻有最鋒利的那把刀,才能獲得他的傳承。至於被磨刀石磨斷的刀?死去的天才自然就不是天才了。磨刀石?若是一塊磨刀石能把所有刀都磨斷,那必定是一塊不凡的磨刀石,自然也有資格獲得他的傳承。無論走到最後的是石還是刀,遺府主人要的都是最強的那一個。

    遺府主人這般心思,自然瞞不過這些經驗老道的積年修士,是以此時,不少積年修士已經放棄了探尋各個宮殿,而是到處尋找年輕修士下手,不得不說,寧語到來的時機可謂是恰到好處,正是剛打瞌睡便有人送了枕頭。

    這三個道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拿定了主意,寧語所言的幾人正是他們眼中的肥羊,可不能便宜了別人,自然還是要追下去。

    祁福幾人尚不知道寧語帶著人尋找他們,打著殺人劫物的算盤。

    祁福與郭宴摘好了桃花,回到洞窟之中,卻見郭昭已經醒了,雖麵色蒼白,但精神還算不錯,正小聲向郭昕抱怨著:“我仿佛夢見自己掉到了醋壇子了,一下子就給酸醒了。”

    祁福郭宴進來時,聽個正著,祁福不由麵露窘色。

    郭宴笑道:“可不是醋壇子,那滋味,當真是酸爽。”

    郭昭衝著二人笑笑:“我都聽三哥哥說了,這次多賴祁哥哥一路護持我們,郭昭在這裏謝過了。”

    祁福忙道:“可當不得你這聲謝,我又未做什麽,不過順路同行罷了。”

    郭昭道:“話可不能這麽說,祁哥哥肯與我兄妹三人同行便是恩情了。”郭昭心裏清楚,在這處處凶險的遺府之中,帶著二個重傷之人同行,便意味著要承擔護持他們的風險,不能因為風險未曾發生,便否定祁福的恩情。

    這郭氏兄妹三人如此品性,讓祁福愈發覺得值得相交,在場俱不是笨人,從彼此神態語氣之中也能感受到彼此誠意,是以竟越發親近了。

    “隻可惜等到浮空島關閉,我們也要回到各自城中,想要相見便難了。”郭宴麵帶感傷。

    他這麽一說,郭昭神情也低落了些。

    但到底是修行之人,對離愁別緒並不如何看中,這傷感之情也不過在一頭略有停留,便就散去。

    倒是郭昕,並未言語,但眼眸中卻有異色一閃而過。他身為族中內定的繼承人,知道的東西比起郭宴郭昭要多得多,是以早已知曉六城將會有一個大動作,隻這事兒屬於絕密,並不適合說與旁人聽。

    事實上,這次族中令他前來此次聖祭,也與此事大有幹係。

    郭昭畢竟身上有傷,隻與他們說了會兒話,便又再次沉沉睡去。

    如此各自休養調整,又過了約一日左右光景,祁福忽然猛地從打坐中睜開雙眼,“有人觸動了陣盤。”

    郭昕冷笑一聲,道:“隻怕先前她與妹妹相遇,也未必是偶然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原本還有些不解的郭宴也回過味兒來。

    他們隱蔽在此地,除非刻意來尋,又怎麽會被人發現,而唯一與他們有焦急的便是先前離去的寧語了。

    “我這套陣盤可抵禦金丹修士中期修士全力一擊,金丹以下想要破開,沒有一二日功夫隻怕是不成。”祁福道:“隻怕他們未必有如此閑心。”

    祁福嘴上雖如此說,但心中也明白,來人也不必費力破開陣法,隻消在外麵等候,遺府關閉之前,他們定然是要出去的。便是他們不再這裏等候,等到遺府殿門重新開啟,到那時此地修士匯集一處,自然又是一場殺戮。

    或早或晚,這一場廝殺是免不了的。

    祁福心下略做思忖,便有了決意,與其被人甕中捉鱉,不如先一步下手,尋機反殺了這幾人。當下便對郭昕道:“我去探探前方狀況。”

    說罷,祁福便轉身出了洞窟,當初為了隱蔽起見,他布下這套陣盤不過是覆蓋這一處洞窟範圍,是以隻用略略掀開洞口岩石,便可瞧見外麵情形,隻見外麵三男一女四人,正是寧語與三位道人裝扮修士。

    那三位道裝修士周身靈機深沉圓融,看著樣式,恐怕皆是積年假丹。

    這積年修士又分兩類,一類天資差,又無甚機緣,一生庸碌,實力也極一般。所謂天才們能越階斬殺的一般也是這一類修士。而另一類雖也可能受製於某些短板而境界呆滯,但自身卻並未放棄,反而不斷積累,尋求突破之法,這類修士才是築基修士中真正的戰力頂層。

    寧語帶來這三人,自然不會是第一類。

    祁福心中凝重,麵上卻不顯,心裏已經不停地在盤算該如何下手。若說要他憑一己之力斬殺這四人,卻是不能,但是若是能將幾人分化開來,憑借自己底牌,各個擊破,卻也未嚐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該如何將他們分化開,卻是難處。

    祁福把那石塊重新掩好,返回洞窟深處,將自己所見與打算道與郭昕兄弟二人。

    郭昕也知祁福所言是當下破開困境最好的辦法,也是讚成,沉思片刻,道:“我手上有一種符籙,名喚千影,催動之,可幻化出一道與自身氣息相連的分-身來,極為真實,難以分辨,且速度極快。可以其幻化出祁兄樣子,引走一人。”

    這千影符籙在郭氏也是極為珍貴的保命之物,便是郭宴郭昭手中也沒有。

    “此法雖妙,但若是無法將這些附著上去,隻怕難以迷惑他們。”祁福指著圍繞在自己身側的靈光。

    “這些靈光能附隨我們,應也是根據我們自身靈力氣息判定,”郭昕道,“千影幻出的分-身與本身靈力氣息一致,這些靈光應該也可以附隨上去才對。成與不成,一會兒一試便知。”

    “若是千影符合用,那剩下三人,又該如何做法?”祁福心中暗暗思索,這幻化分-身之法也隻能用一次,倒不是因為千影符隻有一張之故,而是他們四人底細早已被人知曉,也隻有並未受傷的自己可能會做出棄同道而逃跑的舉動。

    “他們不過是想要這些靈物,不若將這些給了他們。”郭昭道。

    郭昕聞言,苦笑,道:“隻要殺了我們,除了這些靈物,我們身上一切皆是他們的,他們又如何能放手?”

    郭昭沉默道:“都是我連累了諸位哥哥。”

    郭昕摸摸她的頭,道:“且安心,哥哥會保護你。”

    祁福聽到兩人對話,卻是靈機一動,道:“妹妹說得對,他們無非也就是想要靈物,隻要我們能拿出讓他們足夠動心的靈物,自然有辦法調開他們。”

    “祁兄是說?”

    “若是有一件隻一份的絕品靈物,讓千影分-身帶走,你說,他們是一個人追,還是全都去追?”

    “絕品靈物?”郭昕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天材地寶之中,絕品靈物是那最上一等,便是傾他家族全力,也未必能找出一件來,至少他是從未見過,也未曾聽說壁安城中出現過這等靈物。“祁兄當著有這等靈物?”

    祁福也知道絕品靈物的珍貴,那可是金丹元嬰見到也會舍命爭搶之物,雖他信任郭氏兄妹品行,但也不願用這等靈物來考驗人性,當下否定道:“絕品靈物何等珍貴,我又怎會有幸得到?隻我手中有一片株極火冰湮草殘葉,稍作掩飾,許是能騙過他們。”

    絕品靈物雖難得,但若隻是殘葉,那價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若是如此,隻要計劃得當,倒也不是不能成。”郭昕道。(83中文網 www.83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