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采荷的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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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小事,江安很乖巧,不費事。”
“而且,江安聰明,假以時日必然成大器。”
聽到這般誇讚,江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著頭站在江瑜邊上,他覺得自己還有好多好多需要學的地方。
能成大器應該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吧,江安很是認真地思考著。
汪少辭簡單交代了一下江安最近的學習情況,隨後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他的身體狀況上。他假裝是隨口問了幾句,關心一下,江瑜倒是一下子理解了——汪少辭是個說話隱晦的人,大約是察覺到了江安中毒的事。
可她也不過是才穿過來,一點頭緒都沒有,但畢竟是汪文君的托付,她要先想辦法把江安的毒清了才有精力去考慮其他的。
江瑜側麵肯定了汪少辭的猜測,不過到底是礙於江安在場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明白,隻說最近天冷了她會好好照顧江安,就帶著他走了。
等到他們走了,汪少辭若有所思地坐下來,聽雨立刻給他換上一杯茶。
“聽風,你觀察了之後覺得如何?”
聽風精通醫術,前些日子他回汪家去了一趟沒在汪少辭身邊伺候,不然倒也不用他一直跑濟世堂了。
聽到汪少辭這麽問,聽風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下江安的麵色,有些不太肯定地道“應該不是生病,但目前來看,江小公子能吃能睡,精神也不錯,除了偶爾犯困之外,沒什麽大問題,大概是什麽慢性的毒,就是不太清楚小公子被喂了多少的量。”
“你有辦法嗎?”汪少辭歎了口氣。
聽風聽出了汪少辭的擔憂,微微低著頭恭敬地開口道“具體還是需要診脈再看看,不過看上去,江安這毒也暫時不會誘發。公子放心,我會想辦法去濟世堂看一下江安的病案,需要回去點一下藥材嗎?”
“目前不必了,最近汪家也被那邊的人盯著呢,貿然這麽大動作不好。”汪少辭低頭看著茶杯裏漂浮的綠葉,輕輕吹了口氣把茶葉吹散,“過些時候再說吧。既然不會危及生命,就先放著吧,我們多留心一些就是了。”
“公子還想繼續追查下去嗎?”
汪少辭沒說話,擺擺手讓聽風先下去。這事他要再考慮下。
陳瑤最近一直在家幫著母親籌備過年的東西,楊軒來找她她也沒空出去赴約。一開始他還以為陳瑤是故意鬧別扭,後來在街上看到她和她母親在外麵買東西才想起來,快過年了,她得幫著家裏準備呢。
罷了,沒有陳瑤,正好可以約約別的姑娘。
今天跟他出來的這姑娘就是上次在百味居撞見了陳瑤跟江瑜的那位,叫采荷,出身不像陳瑤那麽清清白白,是樓裏唱曲兒的姑娘。
楊軒到不在乎這姑娘是什麽身份,能哄他高興就行,陳瑤脾氣有點炸,他一天天陪著陳瑤夠累的了,就適合有個溫婉可人的陪陪自己,換換心情。
采荷看他一臉沉思的樣子,眼光覷著楊軒的表情,小心翼翼溫聲地開了口,“公子要是想陳姑娘了,何不去找她?”
“她這不是正忙著嗎,哪兒能理我呢。”楊軒一邊說著一邊往樓下看去。冬天南城的景就沒有那麽耐看了,葉子都落了不說,路上人也少了,隻有街邊做生意的小攤,看著有點蕭索淒涼。
他坐的位置正是趙景來時常坐的位置——他帶著采荷來香滿園吃飯了。
新的點心聽說很不錯,楊軒也想借這個機會看能不能看見陳瑤,如果能見到是最好。但除去這一層,他來香滿園還是另有目的,這目的采荷猜出了幾分——楊軒也喜歡她這玲瓏的心思。
隻是陳瑤今天沒有忙完了來酒樓。
楊軒坐在這裏也有一會兒了,怎麽也看不到陳瑤,未免有幾分失落。采荷知道他心情不好,給他倒了一杯酒,又把楊軒喜歡吃的菜夾了一點到他的碗裏,輕聲道“公子就別總跟陳姑娘鬧脾氣了,陳姑娘無非就是有點孩子氣。”
“我倒不至於跟她一個姑娘家鬧脾氣。”楊軒笑一聲,晃了晃酒杯,然後一飲而盡,拍拍采荷的手,“你有心了,還知道我愛吃什麽。要是換了瑤瑤……”
陳瑤也不是記不得,但是沒有采荷這般溫柔小意。她們兩個畢竟出身不一樣,陳瑤的娘親也是性格直爽脾氣火爆的,自然陳瑤也就跟采荷截然不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楊軒跟采荷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想起陳瑤。
采荷溫柔地笑了笑,重又把空了的酒杯倒滿了酒,“采荷自然是把公子放在心上的。陳姑娘也定然是這樣,不然怎麽香滿園的點心還沒上菜譜的時候就拿來給公子嚐了呢?”
楊軒微微眯了眯眼。是啊,陳瑤確實把他放在心上了,不過這次牛舌餅的事他就不知道。還是因為他在百味居做事惹她警惕了?楊軒不用問她,自己心裏也有數,但他就是不太痛快。
有一種陳瑤不像原來那般一心一意喜歡他了的錯覺,她都開始防備他了啊。
他想要陳瑤對他毫無隱瞞,也希望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可現在好像已經不是這樣了,楊軒覺得哪兒不對,卻說不出來,隻能歎氣。
兩個人坐在樓上吃完飯下樓的時候,江瑜恰好從後廚出來給前麵大廳裏忙活的夥計拿東西,看到楊軒跟別的姑娘一塊兒下來。她連忙轉身回後廚不想讓楊軒看見。
就這麽驚鴻一瞥,她覺得那姑娘很眼熟,回想了片刻,那不是上次她跟陳瑤去百味居的時候楊軒帶著的姑娘!
原來這些日子沒約陳瑤就是約人家出來的嗎?江瑜心裏有點不屑,但又不好說什麽,隻想著哪天跟陳瑤提上一提,叫她心裏有個數——別到時候又幾句話被楊軒哄騙了去。
楊軒把采荷送走後,就回了一趟百味居。剛踏進大門,他就看見原掌櫃正跟老葛在一塊兒吃飯——他看了看日頭,是下工的時候了,不知道原掌櫃今天是把老葛請來吃飯了還是怎麽著。
老葛看見楊軒就笑嗬嗬的,“二掌櫃,許久不見了啊。”
楊軒平日裏很少在百味居露麵,但是酒樓裏采買什麽的事都是由他一手操辦。原掌櫃心思細,別家酒樓有什麽好的都想著去跟人家學,所以楊軒也負責在別處吃吃喝喝然後看有沒有什麽點子帶回來給百味居。
他跟老葛沒有很熟,隻是敷衍似的點了點頭,“嗯,今天來看看。你們吃著,我就不打擾了。”
“二掌櫃的也來嚐嚐這紅燒肉,感覺怎麽樣?”
原掌櫃在楊軒剛要走的時候叫住了他,還招了招手。楊軒不知道他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就在原掌櫃邊上坐下了。早有機靈的夥計遞過來一雙新筷子給楊軒,又替他布菜,楊軒低頭一瞧,這菜正是香滿園也有的筍幹紅燒肉。
巧就巧在今天他帶著采荷去香滿園吃飯的時候也吃了這道菜。
這菜一入口,楊軒就知道為什麽原掌櫃想讓他來嚐嚐了。味道明顯經過改進的,跟香滿園的幾可亂真,但口感和火候還是不及江瑜的手藝——畢竟一個師傅一個火候,這事兒總是學不來的,但大家的舌頭都還沒有那麽挑剔,火候的事無傷大雅。
他抬起頭,老葛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模樣坐在對麵,看楊軒嚐過了才開口,“不知道我這手藝能不能入二掌櫃的眼?”
“是你做的?”這話一出楊軒更訝異了。他知道老葛是有些手藝的,什麽時候做菜能做得……嗯,還挺好吃的了?這些話不能當麵問出來,楊軒隻是抿了抿唇,一副淡淡的樣子。
他無所謂是誰做出來的菜,但是他知道原掌櫃是什麽意思了。
“這小姑娘啊,手藝是真不錯。你看老葛,就算是學了七八成,這菜都能在我們這兒上桌了。”
原掌櫃笑眯眯的,又嚐了一口五花肉。不得不說,江瑜改過的菜譜確實不錯,酸甜鹹辣都有,算得上是五味俱全,卻又不顯怪異。難怪這麽多人愛吃,就連他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口飯。
“她這本事,在香滿園讓那個姓何的壓著真可惜,要是在我們這兒多好。”
話裏說可惜,或許原掌櫃心裏也有幾分是這個意思,但是他真正想法很少能被人猜得透——比陳掌櫃那種老好人深多了。楊軒眯著眼睛不說話,接過夥計遞來的茶杯慢悠悠喝著茶。
“她手藝是不錯。你要是想挖人可難,陳掌櫃對她有恩,陳瑤和她關係好,薑姑娘可不會輕易就走了。”
“那無所謂,”原掌櫃擺擺手,仿佛不在意的樣子,“這姑娘要是挖得動,那還好辦了呢。”
要是能把江瑜挖過來,說不定香滿園現在就成了他的了,還能讓他們家在南城蹦躂嗎?原掌櫃想到這個有點憤憤。他不僅挖了香滿園的人,也挖過別家的夥計,東拚西湊成了百味居現在的一票夥計。
就陳掌櫃那個老好人,他懂怎麽經營酒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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