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雨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了，好在她還能感知到阿世的存在。
    “阿世。”顧文雨在心裏默默呼叫阿世。
    “就是這裏了。”阿世像是知道顧文雨要問什麽，他也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顧文雨再次正視麵前的巨樹，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迷失在了迷霧森林裏，原來她早已經站在了世界樹的麵前。
    方才經曆的一切倒更像是世界樹對她的一種考驗。
    仔細回想，不論是朱醫生還是顧文天，顧文雨都沒有在他們身上感受到惡意。
    再加上顧文天消失前的那段話，顧文雨更願意相信，那便是世界樹的器靈。
    “所以，我算是通過考驗了？”顧文雨在心中向阿世求證。
    “考驗？”阿世對顧文雨的措辭略感詫異，但隨即又默認道：“就算是吧。”
    顧文雨心下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後怕不已。
    這回若是沒有阿世的提示和幫助，沒有禿瓢榨幹自己的力量，顧文雨也無法走出幻境，恐怕就像器靈說的那樣，她會活在那個順心如意的世界裏，在美滿的夢境裏終老。
    “禿瓢怎麽樣了？”顧文雨的意識再次沉入精神世界。
    火火正蹲在禿瓢身邊，小心翼翼的填著土，身邊還放著一個小水壺，看起來是在這兒澆水的。
    靈羽半倚著阿世的樹幹，麵無表情的看著火火幹活。
    玄蛇和嫿兒則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此刻並不在院子裏。
    “主人，禿瓢的葉子都掉光了。”火火回頭，苦著一張小臉。
    “沒有妖力波動了。”靈羽補充道。
    ……
    顧文雨神情凝重的走向禿瓢，並問道：“阿世，它怎麽樣？”
    阿世如實回道：“魂力耗盡，妖丹碎了，我把碎裂的妖丹封在它體內，之後就隻能看它的造化了。”
    “妖丹……碎了？”顧文雨如遭雷擊，她第一時間想到她的小師父紅紅，那個教給她呼吸法的火狐狸。
    當初紅紅自爆妖丹，被樹爺爺救回一條命，但卻無法再修煉，就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狐狸了。
    禿瓢也會變成一棵普通的樹嗎？
    “那禿瓢是不是不能化形了？”火火苦著臉問道。
    “……”阿世沉默半晌，才緩緩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火火語氣不是很好。
    阿世被懟的也不是很高興，“要不是它早前一直在我身邊休養，根莖有部分與我相連，我還能動用法則之力護住它，不然它現在連妖丹都消散了。”
    顧文雨不確定的問道：“你意思是，禿瓢它還有機會重新凝聚妖丹？”
    阿世對比也並不確定，“有吧……這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能做的我都做了。”
    “幾率是多少？”顧文雨這話問的小心翼翼，仿佛聲音大一點就會驚動什麽似的。
    “不足一成。”
    “這麽低……”顧文雨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阿世像是沒察覺到顧文雨的情緒，它緊接著又加了一記重錘，“即使重新凝聚了妖丹，它醒來還是不是原來的那棵樹也不好說。”
    顧文雨：“你是說，禿瓢它……會忘記我們？”
    阿世：“有這個可能。”
    ……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顧文雨呆愣愣的看著掉光了葉子的禿瓢，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孩子都是為了救她才會落得如此境地。
    火火低頭拿著小水壺給禿瓢澆了點水。
    靈羽別過頭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文雨靠近禿瓢，像往常一樣拍了拍它的樹幹，“這次多虧了你，謝了。”
    說罷，顧文雨又張開雙手環抱住禿瓢的樹幹，整個人貼了上去，然後輕聲道：“睡吧……我等你回來，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
    火火跟著也環抱住了禿瓢的樹幹，“千萬別忘了我們，等你醒了，我給你買好多好多夜明珠，掛滿枝頭的夜明珠，一定比聖誕樹還要亮。”
    原本還有些傷感的顧文雨又被火火給逗樂了，她摸了摸火火的小腦袋，“那就派你照顧禿瓢了，你要記得給它澆水哦。”
    “嗯嗯，我會記得。”火火點頭如搗蒜，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那禿瓢就拜托你了。”顧文雨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然後又深深看了眼禿瓢，心裏默默說了一聲“對不起”。
    “嗯，好！”火火站的筆直，就像是領了什麽重要任務的小戰士。
    顧文雨的目光再次移到阿世身上，她仰望著高聳入雲的大樹，輕聲道：“阿世，拜托了。”
    “嗯。”阿世的聲音回蕩在精神世界。
    ……
    顧文雨的意識重新回歸本體，睜開眼睛，在她麵前的是真正的世界樹，古樸大氣，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
    顧文雨看著世界樹沉默好一會兒，實際上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總不能直接說：嘿！簽約嗎？認主的那種！
    看著無比粗壯的巨樹，顧文雨無論如何都開不了這個口，除非她是嫌命長。
    想來想去，顧文雨決定先打個招呼，表達一下友好。
    她上前兩步，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巨大的樹幹說道：“你好啊，呃……世界樹？那個，我叫顧文雨，呃……我們能聊聊嗎？交個朋友怎麽樣？”
    ……
    沒有意外的，顧文雨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在上麵。”阿世的聲音在顧文雨腦海響起。
    “啊？哦。”顧文雨顯得有一絲尷尬，她抬頭仰望，壓根看不到盡頭，想必是和傑克的那顆“魔豆種子”一樣，要順著樹幹向上攀爬，然後才能到達雲層上的另一個世界。
    顧文雨觀察了一下，樹幹靠近地麵部分是沒有任何下腳點的，這大概有三十層樓的高度。
    不過這難不倒顧文雨，她可以化身成小黑貓攀爬上去，也可以利用冰梯往上走，還可以用幻想之力凝聚出向上的階梯。
    實在想偷懶還可以直接讓靈羽帶她上去。
    至於三十層往上的高度，已經有不少枝葉生長出來了，她完全可以順著枝葉一層一層往上走。
    越往上枝葉生長的就越茂盛，完全不用擔心沒有路的問題。
    這個構造很像顧文雨早期玩過的一款單機遊戲，遊戲裏有一段劇情便是如此，主角也是順著神木往上，一路刷小怪，打小BOSS，最後來到神界。
    顧文雨看著不見盡頭的巨樹，不知道她這一路會不會也要刷小怪，打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