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子，我也要回家了，再不回家老爹都要過來找我了。”林月牙揮揮手，臉上的笑容再度自然起來。

    因為衣衣那番話，兩人之後的相處到底生疏了些，不過經曆昨晚的一係列事情後，哪怕過程不怎麽美妙，但兩人之間那種隔膜終於消融掉了。

    而且不僅僅是她們兩人，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感覺親近了不少，共同的經曆與秘密讓這些尚且天真年幼的小家夥們不自覺就把對方歸類到自己人裏麵。

    要知道，這個自己人，往往父母都不一定能被他們納入進去。

    衣衣雖然是個成年人，卻很欣賞這種天真的友情，因為它非常純粹，純粹到能輕易打動人心。

    就比如現在她看著離去的林月牙，麵上沒什麽變化，眼底卻帶上了暖意。

    等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才轉身進去，關上大門。

    一場聚餐落幕，不久前的熱鬧與現在的冷清對比異常明顯，衣衣放空腦袋，習慣性走進廚房，看到幹幹淨淨的地方，驀地一愣，這才無比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經穿越了。

    就算與小夥伴一起吃火鍋然後他們留宿到今早再蹭一頓這樣的場景非常熟悉，熟悉得仿佛昨日，但參與其中的人終究是不同了。

    物是人非啊，衣衣想著想著，有些惆悵——個鬼！

    媽蛋那群家夥才不會這麽乖巧的打掃地方，每每來一趟自己家，就跟台風過境、鬼子進村似的，事後都要花上好長時間做清潔。

    如今終於不用再受那檔子罪了，真是喜大普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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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法之道博大精深，就小爺所知道的，基礎陣法便有一萬六千多種，當然小爺記得的隻有三千四百種。在小爺看來，學陣法沒有訣竅，第一死記硬背，第二融會貫通，前者考驗記憶裏和耐力，後者考驗天賦和悟性。”

    斬塵一上來便點明了學陣法首先要具備的兩樣東西，用詞深入淺出，聽得衣衣連連點頭，心中若有所悟：都說萬變不離其宗，果然如此。

    細細想來這世間很多事都離不開死記硬背與融會貫通，前者是基礎，隻有將基礎打牢靠了，才能有後麵的種種，就如同萬丈高樓平地起，地基決定了樓層的高度。

    不過，衣衣翻了翻今早送別小夥伴後從藏書閣外閣裏借來的《基礎陣法》，很懷疑，“真有這麽多？”

    一萬六千多種？

    這本書也僅僅記載了一百種，哪怕西山鎮隻是一個小鎮，地方還偏，但也不至於差距如此之大啊！

    “多嗎？小爺不覺得。”斬塵的聲音仍舊懶洋洋地，這個時候亦不曾正經嚴肅起來。

    然而或許是契約的緣故，衣衣卻從中聽出了輕蔑的意思，仿佛在說，就這小破書，和這旮遝角，能有什麽好東西？

    對此她無語的同時也對斬塵生出了些許好奇之心。

    從前衣衣對於異世一無所知，於是把斬塵的表現歸功於活得久所以見多識廣，但是補了這麽多天常識後，她卻發現，斬塵似乎靈性得過了頭，而且懂得的東西也太多了點。

    除非必要想起斬塵是一株凶植這個事實，更多時候，她總是把斬塵當做人來看待，當做人來對話、來交流。

    她以為活得久的凶植便是這樣，仿佛成了精，比起人來完全不差。

    然而，縱觀典籍，卻沒有哪一個有這樣的靈性！

    當然，也可能是因著沒人與凶植交流，所以哪怕真的有也沒人知道。

    斬塵身上的第二大疑點——懂得太多，補魂靈藥尚不說，畢竟胡醫師曾經聽說過，若說他以前見過再見時能感知到並不奇怪。

    但是寶血之事，破綻太多，比如他怎麽知道的寶血來自自己這具身體的先人，比如他怎麽知道的血咒，比如他怎麽知道的那尊魂怨就是在奪舍自己……

    這個中種種，歸屬的都是人類修士的範疇，他一個凶植哪怕打聽事，也該更關注自己本族的！

    再加上衣衣靈魂狀態時有在藏書閣內閣博覽過不少群書，卻是連一絲半點都沒發現過。

    兩相結合，可知斬塵的知識麵有多豐富。

    而今，他既說自己不怎麽懂陣法，又說記得三千四百種基礎陣法，如果他沒說謊的話，衣衣想：自己對他的評價，隻怕還低估了。

    不過，思及兩人的關係，衣衣麵色有些古怪。

    於是，這算是契約了個隨身老爺爺？

    腦中胡思亂想，手上卻沒停，她邊麻利地在筆記本記下重點，邊問道：“那我現在是要背三千四百種基礎陣法嗎？”

    雖然三千四百這個數字一念起來就覺得頭皮發麻，但想想曾經高考的黑暗歲月，衣衣覺得隻要拿起當年奔著名牌大學去的勁兒，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暫時不必。”斬塵的聲音穩重了些許，聽著十分可靠，像是一副為衣衣著想的樣子，頗有教師風範，“陣法不比其他，內容十分繁雜，如果真要背，那也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

    “正巧，小爺手上不是剛得了個欺天瞞地幻陣的殘陣圖紙嗎？就教你這裏麵用到的基礎陣法，你也可以學以致用。”

    這話說的十分義正言辭，聽得衣衣不由自主地點頭，的確，如果光背一些基礎陣法，卻看不到效果，這個年齡的孩子難免會覺得枯燥，自己雖有著成年人的心智，耐得住寂寞，但如果有更好的學習方式，怎麽可能會拒絕？

    從這個角度來看，斬塵這個老師倒是比較合格的，很好地把握了學生的心理。

    然而誰也不知道這裏麵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斬塵就是覺得一下子教給她五千四百種基礎陣法這任務太重，回憶起來也比較麻煩，再加上這段時間在研究欺天瞞地幻陣，教給契主便是附帶的，一箭雙雕簡直不能更省事！

    當然，這個悲傷的事實，衣衣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鬱結於心。

    畢竟真要說麻煩也是她麻煩，斬塵隻需要把圖紙內容複述出來，她卻要將其全部記下，還半錯處都不能有！

    “小爺今天要教你的是第一張最簡單的由五個基礎陣法構成的簡化版幻陣，這個隻能簡單地弱化陣法範圍內東西的存在，說得明白點，就是讓你不自覺忽略它，但如果你意誌稍微堅決一點、對裏麵的東西抱有輕微執念的話，就沒什麽用了。”

    斬塵繼續道，話中含義依舊十分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