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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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在她淺薄的認知裏,對靈識的理解。

    不知道有沒有用……

    按理說,在有兩個七階強者的情況下,她無論如何,也不該頻繁地動用空間。

    但是,她還是用了。

    為什麽呢?

    在這個已經掃除一切困難,將要和莫柏拚死一戰,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前一晚,她忽然從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安。

    這倒不是說,她未卜先知預感到莫柏馬上要用某某古老而邪惡秘法對付自己,而是她忽然想起了積分戰開始之前,莫柏對自己說的。

    他說什麽來著?

    我要你贏!

    當時衣衣沉浸在恐懼與即將開戰的專注中無暇多想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然而,當塵埃落定,當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當她終於可以放下橫亙在心口的大石,無所顧慮地與莫柏一戰時,再來思考這四個字,她忽然覺得冷,由衷地心頭發冷。

    莫柏是個怎樣的人?

    驕傲至極,狂妄自大,但這不代表他就是能任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豬腦子了,某些時候,衣衣感覺,他擁有與年齡遠不符合的智慧。

    多智到近妖!

    他說這話,是不是不僅代表著他有絕對強過自己的力量?還蘊藏了某些更深層的對自己勢在必得的含義?

    衣衣不知道,她隻能盡量為自己增加籌碼,空間因為無法現世,不能正大光明拿出來用,卻也正是其他人不會注意到的點。

    隻可惜,一來平底鍋明天還要用,二來它的存在太過明顯,會被很多人注意到,收進空間有極大可能會暴露。

    ###

    翌日一大早

    丙班一眾人手拉著手來到了宮學府的練武場,與前幾日來時的萎靡不同,他們個個麵上都掛著興奮至極的笑容。

    想來,若不是場合不允許,一個個都要高興得手舞足蹈,盡情用肢體語言發泄他們心中累積的鬱悶、憋屈,以及這些之後的揚眉吐氣。

    若說此前因著無比清楚武徒九層的恐怖與不可戰勝性,哪怕對隊長抱有莫大的信心,覺得隊長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在他們心靈深處,卻是有些忐忑,有些底氣不足的。

    尤其齊家那些武徒九層,簡直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破滅的陰霾。

    但今時已然不同於往日,在衣衣一次次打敗那些對他們而言,堪稱恐怖的的對象後,他們忽然對衣衣有了必勝的信心。

    這種信心不基於從前宮翎多次打架從未輸過(跟宮欣打架他們看不到)由此建立起來的威望,也不基於後來衣衣對他們的幫助,由此建立起來的愛戴——對於自己喜歡的人,人們總容易讓感情壓過理智。

    這種信心是衣衣豁出命去拚,然後帶來一場場超越他們想象的勝利,而堆砌起來的。

    這就像要起萬丈高樓,必須先將地基打好。

    衣衣地基打得堅實,小夥伴對她的信心便不再虛浮。

    他們認定,這一次,隊長也會如從前那樣,打倒莫柏,贏得積分戰的勝利。

    宮家中大部分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和他們不同,宮家人的信心來源於對莫柏的不了解。

    在他們看來,哪怕莫柏此人來曆不凡,但終歸隻有六歲,又僅僅是武徒四層的修為,怎麽可能贏過縷縷打敗武徒九層的衣衣?

    與他們抱著同樣想法的還有大部分齊家人,他們一掃前幾日的囂張跋扈,用鼻孔看人,低著頭,恨不得別人看不見他們。

    尤其是每每有被他們奚落過的宮家人反擠兌回來時,簡直希望地下立刻開一條縫讓他們鑽進去。

    若不是有齊家主與一眾長老在上麵鎮著,他們都想臨陣脫逃,離開宮家,不再看什麽勞什子的戰鬥了。

    反正,也翻不出浪花來。

    宮家人贏定了。

    他們暗戳戳地開始抱怨,高層們,為什麽要把最後一局分值定得那麽高,不是說我齊家占據主動嗎?為什麽要這麽幹,讓宮家人有了顛覆的力量?

    這叫什麽?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隻有少數齊家人冷眼旁觀,把含在心口的嘲笑咽了回去,他們想:一個個都是傻逼,看人隻看臉的傻逼,以你們的高度,怎麽可能知道莫少爺實力幾何?

    就像處於山腳的人,哪怕抬起頭,也無法看清山有多高!

    隻有處於半山腰或者等高的人才看得到!

    他可是以一敵十的猛人啊!

    是的,以一孱弱的孩童之身,打敗了挑出來且是經過訓練的十人!

    不是如衣衣這般車輪戰,慢慢一個一個打過來,而是十人一起上。

    莫柏勝!

    這個戰果被嚴格保密,隻有參與其中的齊家人以及少數高層知道,他們憋著氣,忍著宮家人的奚落,在心裏放肆地冷笑著,笑宮家人無知,笑看宮家怎麽從天上跌落深淵!

    但宮家人又真的無知嗎?

    不,若是無知,他們也不至於從頭到尾都沒把希望寄托在衣衣等十人身上,而是磨刀霍霍,用盡手段,去為宮家尋求生路。

    便是在衣衣一路走來一路勝利的今天,他們的高興仍然是有保留的。

    ###

    不同於之前那種kǎo shì考多了然後高考就不覺得有什麽的平靜,這次,衣衣微微有些緊張。

    奇怪的是,這種緊張並不會讓她手足無措,反倒是精神忽然高度集中了起來。

    一種渴望從心裏升起,隨之,原本靜靜流淌在血管裏的血液似乎也慢慢加快了速度。

    身體開始發熱,頭腦卻越發冷靜,宛如冰敷過一樣,所有毛躁的、翹起來的菱角都被一雙大手霸道地撫平。

    往日裏哪怕再專注一件事都有可能被某個細節分了心,但如今,衣衣卻覺得自己除了戰鬥,好像再也想不起別的。

    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前的世界仿佛在這瞬息間被放大了十倍。

    她可以看清停留在台階處一隻小蟲子背上纖薄透明的羽翼,小小的煽動著,那是從前的她,肉眼絕對看不到的景象。

    她可以聽清,空氣中傳來的像是昆蟲振動翅膀的聲音,哦、不,不是像,而是就是,是那隻小蟲子在微微煽動羽翼。

    她仿佛還可以觸摸到,那邊傳來的風,蟲子煽動翅膀創造出來的風,不一樣,與其他以任何形式誕生的風都不一樣。

    它是獨特的。

    別人看不到,但我可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