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算計什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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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斬塵忽然在她耳邊提示,同時又補充了一句,“玄鳥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衣衣立刻停下自己反複做了很多遍的無聊事,迅速把鞭子纏在身上,做出一副仍然被綁著的假象。

    視線則是望向應該是門口的地方,然後就見黑色的牆壁被拉開。

    (此處應有吐槽:莫柏你是有多喜歡黑色啊,不僅把自己的飛行器弄成了黑色,除了這些本不屬於此處的雜物,就沒有一個別的顏色混進去,幸虧這黑色沒有完全隔絕外麵的光線,否則徹徹底底就是個小黑屋,眼以瞎。)

    莫柏那張恨得她牙癢癢的臉就出現在自己麵前,帶上興奮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又來了,又來了,衣衣麵上冷冷,心中卻開始歎息,莫柏啊莫柏,你這是從哪裏學的壞習慣?每逢做壞事就要笑還笑得如此惡意滿滿,你是要鬧哪樣?偏偏你不長那個臉,學什麽邪魅一笑很傾城?

    她深深懷疑,就是這壓抑的黑色讓小小年齡的莫柏心裏已經開始變態了。

    莫柏可聽不出衣衣的心裏話,否則肯定會暴怒地抽出匕首幹他的老本行。

    “你說我背信棄義?”他走過來,肉乎乎的爪子卻像個紈絝大少一樣捏住衣衣的下巴,聲音夢幻而縹緲,讓人感覺仿佛踏在雲朵上。

    衣衣在他臉上看到了一抹罕見的溫柔,像是這一刻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那個血腥凶殘的莫柏,而是溫潤如玉的風影,真像啊。

    衣衣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但很快她便想起,莫柏這樣的表情並不是第一次出現,此前他就是這樣,摳出來宮齊兩家不和還曾經交戰的事實,提出給人一抹希望其實是絕路的積分戰。

    若不是自己天生蠻力,又受過宮大師一係列鍛煉,身邊還有個斬塵加盟,這場積分戰宮家必輸無疑。

    可這樣的巧合,出現的幾率不到萬分之一。

    他又想做什麽?

    衣衣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但眼中疑惑在看到莫柏手中東西的那一刻就變成了了然。

    他又拿出了那把匕首,一塵不染,閃爍著寒光。

    按理說,盡管衣衣已經不再畏懼莫柏本人,她腦中血腥的記憶全然被莫柏的慘狀覆蓋,但這把帶給她無盡痛苦的匕首卻可以化作引子,再度勾起根植在她心中的恐懼。

    不過,誰讓這一次情況已然不同了呢?

    首先,她沒有被綁起來,失去行動能力,其次,莫柏身邊沒有風影,這就意味著斬塵可以出手。

    最後,她是從荊棘中開出的花朵,破繭之後飛出的蝶,血腥的經曆不曾使她畏懼,失去自我,反而通通被她踏在腳下,變成養分,助之茁壯成長。

    莫柏,若你就想憑借一把匕首,嚇到我,那是做夢!

    “難道不是?”衣衣眼神冷冽,一字一句異常清晰,“積分戰是你決定的,我們宮家也不曾違背你定下的條條框框,怎麽?輸了就不認了?”

    “輸不起,你就別玩啊?”她的音調仍是平平無奇,但配合她眼中的輕蔑,卻有一股奇異的魔力,仿佛能激起人心裏的憤怒。

    衣衣不清楚莫柏拿出它是不是要如那一日在自己身上捅刀子,但他的表情卻令衣衣有點捉摸不透,就像不知道他是怎麽突發奇想提出積分戰一樣。

    所以這一次,勢必要把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裏。

    但可惜的是,莫柏的表情並沒有絲毫變化,像是衣衣的挑釁並未在他心裏留下任何痕跡。

    如果衣衣再敏銳一點,或許可以看到那抹藏在他眼底的嘲諷與篤定,仿佛衣衣本人便如同那跳梁小醜,演得再好也不過博個樂子。

    想動搖他的意誌?嗤!

    他的目光微帶憐憫,“宮翎啊宮翎,你果然是塊朽木,不可雕也,挨了那麽多刀子還不夠你受足教訓?”

    “你說什麽?”衣衣不解其意。

    “說什麽?時隔這麽久,你居然都不曾參透這裏麵的玄機?”莫柏看著衣衣,宛如在看一個智障,“我可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了。”

    衣衣:“……”

    你到底在說啥,賣關子很好玩嗎?

    “強者為尊懂不懂?”莫柏的聲音很輕很柔,讓人不自覺就豎起耳朵,似乎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聽不到那話中的內容,“我第一次綁走你,蓋因為你太弱,你背後的靠山太弱,我捅你很多刀子,同樣是因為你太弱,我提出積分戰,製定那許多苛刻的條件,同樣是因為你太弱,你還不懂嗎?”

    “因為我太弱,所以我根本不值你去遵守約定?所以我一次次拚命與人戰鬥,在你眼裏都是沒有意義的?”衣衣眼中開始冒火,聲音都有些不穩,“因為我太弱,我身後的宮家太弱,齊家也太弱,所以這所謂的積分戰在你眼裏不過是一場隨時終止的遊戲?

    你想讓它開始,我們所有人都得去給你玩命,你想讓它結束,我們所有人的拚搏也可以很輕易地被一筆勾銷?”

    “啪啪啪”迎著衣衣被怒色灌注的眼睛,莫柏放開掐著她下巴的手,不輕不重地怕了拍她的臉,露出一種“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癡兒,你終於悟了!”

    如果是平時,見到一個六歲的孩子用“老懷甚慰”的語氣喚自己癡兒,衣衣肯定會覺得無比可笑和荒謬。

    但此刻她狠狠咬牙,幾乎要控製不住撕開綁的鞭子,衝上去把莫柏渾身上下蹂躪個遍。

    隻是,她忍住了,因為心中仍有疑惑。

    衣衣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挨巴掌挨刀子,理由都顯得無足輕重,這證明莫柏其人,衝動易怒,沒有半點容人之量。

    所以,她果斷認為莫柏處理好一切後,過來就是為了折磨自己。

    而莫柏,他確實拿了那把曾經捅自己許多刀的匕首,卻沒有立即動手,還有心思來告訴自己他撕毀約定的原因?

    他的笑,他聲音的夢幻與輕柔,似乎都在宣告一個事實:他在算計什麽。

    一如前次,他就是這樣笑著笑著,把兩人的爭鋒變成了積分戰,把宮齊兩家都牽扯了進去。

    這次,他忍下滔天怒火,又會是在憋著什麽大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