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蟻群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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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像魚一樣在水裏遊?
在一分鍾以前,如果有人這樣對著衣衣道,她肯定不會相信,還是覺得某人沒睡醒還在白日做夢呢。
但如今親眼所見,哪怕她再沒真實感,也不得不確定,這就是真的。
衣衣等人驚訝之下,不由得又看了好幾眼,仔細分辨這能在水裏遊的螞蟻的特殊之處。
宮嵐嵐第一個興奮道,“顏色變了,原來是紅色,現在是白裏麵有點偏青,咦,大部分魚的顏色就長這樣!”
果然,大家一對比,真的很像魚,難怪明明是完全迥異的形態,在一開始也有人無法確定。
姚明澤緊接著補充,“比原來的,個頭大了,起碼有十分之一。”
這個因為蟻群一開始就不怎麽大,擴增十分之一,亦不太看得出來。
陸陸續續又有人說,“數量變少了。”
“沒錯,原來那麽大的一群,現在連百分之一都不知道有沒有。”
“也不能這麽快就認定,沒準更多的白螞蟻藏在水下,我們看不到呢?”
……
大家七嘴八舌地補充著。
或許是因為此種情況,眾人不僅見所未見,更是聞所未聞,心中十分好奇,又或者,那麽一小群的螞蟻不像是能對眾人造成威脅的,沒有生命危機,他們都很有興致探究一番。
沒有人說要立刻走,幾位組長麵麵相覷一眼,發現衣衣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便默許了。
漸漸地,越來越多人發現這批白螞蟻和之前紅螞蟻的不同之處。
於是,有人提出懷疑,“這會不會不是原來那批,隻是恰逢其會,像那些大魚一樣一直沉睡在河底,現在才被驚擾出來?”
立刻就有人否決,“不對,照你這樣說,也太巧合了。而且,就算不是原來那批,也一定和原來那批有關係。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似乎隻剩下白螞蟻了,沒有一隻是紅的,紅螞蟻進白螞蟻出,怎麽可能沒關係?”
被他一提醒,大家才發現,紅螞蟻果真一隻也沒。
雖說紅螞蟻死去不奇怪,但想想之前於廝殺中存活下來的起碼有五分之一,相對最開始稱得上波瀾壯闊的數目,五分之一其實不少。
如果說前麵廝殺中死去的,都算死得其所,因為種群性格太剛烈,哪怕用自殺式攻擊,也要把攔路的敵人幹死,那麽剩下這麽多怎麽算?
它們毫不遲疑就跳河了!
難道還跟水也過意不去?
要比精衛還慘烈的用自己的身軀把它給填了?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於是就難免有人忍不住懷疑,它們是不是有別的可以避過水的法子?
不過如今卻沒一隻紅螞蟻冒頭,說明它們要麽通通就義了,死得壯烈,要麽通過特殊的方法轉化成了白螞蟻。
這似乎是一個很合理的猜測,之前丙班眾人找出來的諸多不同,也可以歸結於變身過程應有的改變。
至於數量,他們同樣有理由,沒準這種轉化很困難,隻有蟻群中少數“天才”可以做到?比如那開啟屬性技能的。
這似乎是最好的解釋,但此時也有那少數人並不相信,他們繼續觀察。
忽然,不知道誰眼尖,叫了一聲。
“大家快看,它們的腳好奇怪。”
丙班眾人視力再好,亦不可能達到顯微鏡的程度,分析不了紅、白螞蟻體內更多更細小的結構,
因此無法科學地解釋它們為什麽能像魚一樣在水下呼吸。
但是現在,那些螞蟻在向著這一岸遊來,漸漸的距離被拉近,偏偏這邊的水岸又不似對麵被攪渾被汙染了,勉強算是清澈,於是,就有人注意到了它們奇怪的腳。
——似乎那一處每每都有極其細小的水流纏繞著,那種波動、那種痕跡格外的不同。
衣衣順著話看過去,然後她的眸中染上了古怪之意。
她之眼力,自然要比普通隊員好很多,所以她看得更仔細,也就發現了,“這腳怎麽好像鴨子的鴨蹼?”
“鴨蹼、蹼?”站在邊上離得很近的袁青青聽到了衣衣呢喃的話,有些奇怪,不由得問了出來。
衣衣這才想起這裏沒有鴨子,大概也沒有“鴨蹼”這個詞,她下意識用自己前世的語言說的。
倒是雞,有,也可以家家戶戶養一些,但已經和她前世判若兩個樣,這裏的雞都是巨型的。
衣衣沒吃過,但在姚明澤家見到過,不同於前世的雞大都吃糧食,這裏的雞是雜食,什麽都吃,隨便丟些嫩一點的草根亦能嚼的很歡快,倒有點像雞與鴨的合體,隻是沒能繼承鴨子劃水的本事,也就沒有鴨蹼。
衣衣再一回想,驚訝地發現宮翎連同自己近來的記憶居然沒有兩棲獸類的蹤跡。
如果它們都隻生活在野外,並且僅僅出現在一些非常巧合的情景下,無人說起,那也不奇怪了。
比如此刻,它們原本密密麻麻的腳變得稀疏,但相互之間,卻好像有一層“蹼”一樣的薄膜連著。
仿佛是從陸生變成了兩棲……
等等,兩棲?這豈不是說它們可以上岸?
衣衣驚了,難得這裏的行軍蟻每每遇水都是把自己變成兩棲然後遊過去的?
驀地,衣衣眉心跳了跳,脊背隱隱發寒,她忽然問斬塵,“你快用靈識探查一下那一塊,我總覺得,覺得轉化的白蟻不該隻有那些。”
她的手指從岸邊,即紅螞蟻自殺但要靠河裏一點的位置劃過去。
畢竟如果是轉化,肯定要趁沒被淹死之前。
“不,或許可以再深入大河一些。”
與此同時,她忽然走向黃導師,神色鄭重,“導師,您能不能用靈識探查探查河下麵?”
不等黃導師出言奚落,她便說出了方才說與斬塵的理由。
“很多?”他挑了一下眉。
衣衣點了點頭,用更加凝重的聲音道,“它們應該可以上岸。”
頓時,黃導師神情變了,像是輕飄飄浮在水麵的落葉瞬間沉到了底,他沒有問當真不當真,亦沒有探究衣衣是怎麽想到的,以他的見識,沒想到也就罷了,一旦想到,很多東西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等著。”
他丟下一句話,就閉上了眼睛,不是不能同時用眼睛看,而是這樣做可以少些幹擾。
衣衣掩下心中的不安,拍了拍站在黃導師不遠處將兩人交談聽個正著滿臉驚駭與不安的小少年,待他看過來時豎起手指,放到嘴巴上。
小少年立馬用雙手捂住嘴巴,避免自己發出過大的聲音驚擾了黃導師,他的臉上,不安已然盡數被激動取代,眼中就差寫上“啊啊啊隊長居然跟我說話了她居然跟我說話了”之類無限循環。
衣衣看得頗覺好笑,她自然清楚這不是因為小少年對自己有什麽男女之間的戀慕,但是這種純粹的喜悅與崇拜無比真實,也很能感染人。
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投向河麵,那布滿凝重的眸子裏又添了一份堅定:無論如何,我把你們帶出來,便會竭盡所能把你們都帶回去。
另一邊,黃導師還沒有結果,斬塵卻突然開口,“你自己看吧。”
我自己看?衣衣剛覺得莫名其妙想問,就突然被腦海裏出現的畫麵震懾了心神,她眼睛猛地瞪大,縱然臉仍然一如既往地麵癱,卻會讓人覺察出仿佛是強行忍耐的情緒。
放在衣衣身上,表露出來的其實是比吃飯吃出了一條蒼蠅還惡心還難受。
也不怪她如此大反應,若是這會兒看到那一幕的是密集恐懼症患者,隻怕會當場厥過去。
衣衣木著臉,好半晌才道,“那些都是螞蟻的卵?”
“還有死去的紅蟻。”斬塵加以補充。
衣衣確實看到了紅蟻,但少少的紅蟻完全不能跟那卵相比,簡直像是整個河底都成了螞蟻們繁衍後代的溫床。
其實,要說有多麽醜,那也不盡然,螞蟻卵約莫有成人拳頭大小,中間是點漆般的黑色,邊上圍著的則是溫潤的瑩白,也有那種雖是白色,但更偏向透明的水一樣的顏色,
若是單個來看,很像人的眼睛,還是那種生得很美,目光炯炯、極有神采的眼睛,靈動得像是會說話。
但縱然這眼睛再怎麽好看,當它們密密麻麻鋪滿河床,高度亦不低,約在三四米左右,且頗有繼續增加趨勢時,恐怕天下間沒幾個人能欣賞的起來,隻會覺得詭異。
像有陰風陣陣吹過,滾油一般沸騰的熱血亦得冷卻下來。
衣衣完全不能想象,紅蟻們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生出這麽多卵來的?
縱然蟻後能力再強悍,一次可以排出數萬數十萬的卵,也需要時間啊。
然而從螞蟻們自殺到現在有一個小時沒?
沒有!
說半個小時都是多的。
不過,這會兒衣衣倒是想起來,螞蟻們並不是廝殺結束後才開始自殺,正確的說應該是從到達河岸調整隊形那會兒沒多久就發生了。
隻是,這樣算起來,也不過是一到兩個小時的樣子。
衣衣心中一動,除非這隻蟻群不單單隻有蟻後產卵,又或者更過分一點,它們每一個都可以充當蟻後。
然而這般,未免太過駭人,完全違背了自然平衡,像這樣的生物,嚴格來說,是不存在的。
但如果此舉,需要耗費極大代價呢?
比如壽命!
衣衣立刻想到那河底不僅有蟻卵,還有死掉的紅蟻。
驀地,她神色一凝,數量不對!
那裏堆積的紅蟻屍體太少了。
要麽是達成這逆天之事,很多紅蟻不等自然腐爛,就直接風化成灰了,要麽是這密密麻麻的蟻卵下麵還保留著一批紅蟻。
它們可能是通過特殊手段,沒有窒息,也可能是在繼續產卵。
分明河水已經是一道極好的保護層了,為什麽還要多此這一舉?
隻有一個原因。
卵下麵藏著的紅蟻不簡單。
比後代還要重要!
衣衣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蟻群中可以噴火球的特殊分子,它們應該比普通紅蟻還要怕水,但也比普通紅蟻要頑強。
如果是前者還活著倒也罷了,無外乎是多出一批凶獸級敵人,但如果是後者,誰知道能生出什麽樣的怪物來。
既保留抗火屬性,同時又可以下水遊泳,那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如果河床之上,數目驚人的兩棲螞蟻盡數孵化出來……衣衣頭皮發麻地發現,別說甩脫它們了,恐怕之後連鋪設陷阱、阻撓、坑殺它們的時間都沒了。
她忽然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選擇在兩者廝殺時,就帶著隊伍跑路,而非要留下來,做什麽見鬼的觀察,還擇時機放火……
若是那時候就跑了,縱然成功的可能性渺渺,但也遠比此時大啊。
當然,衣衣其實也知道,這是時間太短了,再加上自己等人身上還掛著個野外試煉,約莫才阻撓了兩個時多一點,根本不夠逃到足夠遠的地方,而如果是和野獸廝殺中,被攔住,那簡直要命。
因此,她才會在沒有絕對把握甩脫它們的時候,選擇消耗它們的力量。
想著想著,衣衣嘴角忍不住泛起苦澀,其實她也不知道,消耗掉它們的力量後,又該做什麽?
蟻群前行速度顯然不慢,又擁有該死的感知能力,之前能留出時間給他們布置陷阱,完全是黃導師夠給力,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它們前進的步伐。
然而事實證明,大河根本攔不住蟻群,或許在這個過程中,它們的力量更強大了也說不定。
難道自己等人這五天之內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奮力逃亡、直到試煉結束,把它們留給宮家派出的強者,又或者將之引到駐地去?駐地的力量,總不至於滅不掉它們。
衣衣考慮了一分鍾之久,對眾組長下令,“放火!”
盡人事聽天命,借用黃導師的力量,隻要不出大的意外,生命應該是無憂的。
衣衣告訴自己,樂觀一點,狩獵是一種修煉,跑路又何嚐不是?
五天五夜不眠不休地奔逃,過程中還需要窮盡智慧爭取更多時間鋪設陷阱,這是一種挑戰。
能熬下來,毫無疑問,無論是感性方麵,大家一起共患難的情誼,還是理性方麵個人身體耐力與團體的默契度都將提高許多。
就是兩點比較糟糕,試煉分數不會太高,以及賺團費的打算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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