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張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留給大明朝的時間也不多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快。
    要用時間換空間。
    什麽叫用時間換空間？
    例如張晨手裏目前的牌局，全國都是古老的舊製度。
    不能全國一起改，得局部局部改。
    南直隸就是一個局部。
    改南直隸就得快，如果拖久了，反抗的聲音會傳播到其他省。
    如果再拖得更久一些，其他省的有心之人就有時間去說服當地的勢力，甚至他們還會有時間私下組織人手。
    一旦到了那個局麵，那就真的要打南北戰爭了。
    如果要打南北戰爭，朝廷的壓力會更大。
    因為南方有錢！
    甚至可能會給一些藩王機會。
    那樣會死很多人，即便建奴不入關，大明朝自己先殘疾一半。
    所以要快，要用時間換空間。
    先解開南直隸的枷鎖。
    南直隸的枷鎖一旦被解開，生產關係被重塑，將會釋放許多紅利。
    例如稅政紅利，例如新政紅利。
    而且南直隸的事情之後，皇帝還能以此為由，倒逼朝臣加深改革，在政治形態上豎立起一個標杆。
    當然，這些都是後事。
    治理國家是不容易的，萬般險阻在前，我輩亦應當迎難而上。
    閃電將整個夜幕照得慘白。
    那顆人頭在空中轉了兩轉，滾落到地上。
    脖頸處噴薄出大片鮮血，無頭屍體站立了三秒鍾才墜落地上。
    其他書生一看，先是安靜了幾秒，隨即爆發了。
    “你們敢殺人！”
    “我們是有國子監的學生！你們敢在南京殺國子監的學生！大家跟他們拚了！”其中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高呼道。
    他這麽一喊，其他人都被點燃了。
    傾盆大雨都淋不滅他們心中憤怒的火焰。
    “跟他們拚了！”
    “跟他們拚了！”
    “……”
    眾人高呼起來，立刻吸引了夫子廟附近聚集的那些讀書人。
    曹文詔是個什麽人呢？
    常年在遼東打仗的。
    遼東的環境是什麽？
    這麽告訴你吧，他曾經有這些領導，什麽王化貞，就是那個丟失了廣寧的，還有熊廷弼，孫承宗、袁崇煥都是他的領導。
    這叫做流水的遼東大佬，鐵打的曹文詔。
    這個人打仗隻有一個字：狠！
    如果一定要多用幾個字形容，那就是心狠手辣。
    如果再形象一點就是：寸草不生。
    這人常年在死人堆裏行走，你認為他會被眼前的場麵震撼到嗎？
    曹文詔言簡意賅地說道：“凡反抗者，殺無赦！”
    “是！”
    神武衛沒有用火槍，因為這天氣也用不了火槍。
    大家拔出鋒利的刀。
    刀一出來，大雨打在刀刃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閃電映照得刀刃一片雪白。
    神武衛立刻衝上去，看見人就開始砍。
    一刀下去，砍中一個書生的太陽穴，砍進去一半，發出清脆的聲音。
    刀刃立刻在頭骨之間摩擦，發出咯吱的聲音。
    刀一拔出來，腦漿便從縫隙裏飆飛。
    如果你在現場，就可以聽到無數刀砍在骨頭上的聲音，令人牙齒發酸。
    這些書生平時都是拿筆的，他們怎麽可能是軍隊的對手，而且是驍勇善戰的新軍。
    他們立刻就想蘿卜白菜一樣被新軍切了。
    這邊的慘叫立刻吸引來前麵夫子廟的人群。
    “那邊發生了什麽！”
    “有人在殺人！”
    “不好啦！有人在殺人！”
    這邊的書生沒有想到軍隊真的會對他們大規模動手，嚇得調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
    他們的聲音充滿了驚恐和絕望，再也沒有之前那種義無反顧。
    “救命！救命！有人要殺我們！救命！”
    有的人連滾帶爬。
    但是神武衛一旦動起手來，就不會停了。
    那些體格強壯的士兵手裏拿著刀，追著那些人砍、捅。
    有的人被捅之後，隨後一腳被踹到秦淮河裏，染紅了河水。
    有的是直接被削掉了腦袋。
    還有的被砍了無數刀，整個背部都被砍成稀巴爛。
    夫子廟前的人先是大驚，隨後有人朝這邊衝來，還有的人調頭就跑。
    秦淮河畔酒樓裏的人也聽到了外麵的慘叫聲，有人忍不住彈出頭來，看見那邊一片騷亂。
    “殺人了！”
    有人全身淋濕，跑到酒樓裏，全身發抖驚恐地喊著：“軍隊殺人了，殺人了！大家快跑！”
    立刻，酒樓裏也引發了大亂。
    不多時，秦淮河畔便響起了更多的聲音：“跟他們拚了！”
    “驅逐奸臣，廢除暴政！”
    “驅逐奸臣，廢除暴政！”
    “驅逐奸臣，廢除暴政！”
    聲音此起彼伏。
    但是曹文詔卻沒有絲毫動搖的。
    前麵的神武衛提著刀子一個個砍，很快就砍死了一大片。
    地上的雨水徹底變成紅色。
    秦淮河裏的屍體越來越多。
    兩邊青樓有人推開窗戶，看到這樣的場景，嚇得尖叫。
    甚至有的女子還看到經常來她這裏光顧的男子被人亂刀砍死。
    她們嚇得趕緊關上窗戶。
    更多的人從夫子廟那裏過來，然後被砍死。
    來多少砍多少。
    神武衛的士兵提著刀，帶著青銅麵具，行走在紅色的雨水中。
    原本還有更多人想要過來，但看這架勢，很多人害怕地飛逃起來。
    有的人躲進青樓裏，有的人躲進小巷子裏。
    接下來，京衛軍開始進入青樓。
    “你們是誰！”
    “你們怎敢帶刀進來，還不出去，知道我是誰嗎，應天府的知府來了……”
    他話沒有說完，已經被一刀捅穿了喉嚨。
    他連忙捂住脖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拚命捂著，想要把鮮血捂回去，但是鮮血狂湧。
    他咳嗽了幾聲倒在地上。
    那個神武衛士兵冷聲說道：“有叛逆者進來，其餘人不要亂動，否則殺無赦！”
    但是還是有不少人嚇得本能地往外跑。
    結果一跑出去，就被當做叛逆者捅死。
    其他神武衛立刻上樓，一個個查，看見穿著國子監的衣服就砍，砍完就往外麵扔。
    天上的閃電一直不停，雷聲滾滾。
    夫子廟對麵，以及夫子廟，全部被京衛軍包圍。
    消息很快就傳到洪承疇那裏。
    “什麽！神武衛進城了，在夫子廟大開殺戒！”
    洪承疇差點跳起來。
    一邊的李岩更是麵色蒼白如紙。
    這一夜的金陵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