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 家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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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穗媛偏過頭來,雙眼紅的厲害,她看著席洛昂,半天,問他。
“你說,人是不是都這樣,失去了什麽,偏偏就在後悔什麽。”
以前媽媽總是給她打電話,說她一個女孩子,別太拚命了。
早點找個好男人嫁了吧,嫁了吧。
何穗媛總是反駁她,誰說女人這輩子就隻能找個男人嫁了過完這一生。
她就是想走自己的事業,誰也攔不住。
甚至因為這件事兒和媽媽爭吵了不止兩三次。
如今想想。
她真是幼稚,幼稚到無可救藥。
當然可以有孤獨終老的心,但也要有那個頂住壓力的心思才行啊。
她也明白,媽媽不過就是擔心她。
生怕她最後老死了都沒人知曉。
一個人的生活固然好,但你也要經得住老年時期的誘惑。
老年時期人家兒女雙全的時候,你當真不會後悔,不會羨慕嗎?
“一個星期之前我媽還給我打電話,說給我安排了相親對象叫我見見。”
何穗媛說起這件事兒,瞬間哭了出來,肩膀顫抖的更厲害了。
“因為這件事兒,我和她還吵了一架我說她不理解我,也不願意試著理解我。”
“我說我很忙,忙到沒時間談戀愛,沒時間去見相親對象,甚至沒時間和她聊這些瑣事。”
可現在。
何穗媛趴在桌子上,徹底哭出了聲。
她幾次再播出那個號碼。
她多想那邊有人接聽。
然後罵罵咧咧的喊一句:你個臭丫頭,還不結婚!還不找男朋友。
可是那個電話,那個電話……
再也打不通了。
何穗媛咬著下唇,垂在腿邊的右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大腿。
她恨。
恨自己的不懂事,不成熟。
也恨自己的不理解。
她口口聲聲說著媽媽不理解自己。
可自己又何時理解過她。
“別難過了……”
席洛昂歎了口氣,將紙巾遞過去。
這種場麵他們見的多了。
其實到也沒什麽感覺了。
車禍去世的,太多太多了。
剛進市支隊的時候,他是很難過的,尤其是看到家屬們的哭臉。
後來啊。
師傅說:你要是不能克服自己的眼淚和心理,那你就回家吧。
但說實在的。
每次看到有人掉眼淚,心裏還是蠻複雜的。
“她還在你的身邊,隻是換個方式守護你罷了。”
“你也別太難過了,逝者為大,節哀吧。”
席洛昂無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的好。
何穗媛抬眸,眼前有種霧蒙蒙的。
她看著席洛昂,席洛昂手中還攥著紙巾。
她沒有接過。
半響,何穗媛擦幹了眼淚,忍不住低下頭,笑了。
席洛昂不解,在空中僵著的手都有些酸了。
“你們女人是會變臉嗎?明明上一秒還是哭的,怎麽這一下子就笑了?”
席洛昂眉頭緊鎖著,一臉迷茫。
何穗媛沒說話,隻是擦著眼淚。
後輕咳了一聲,緊咬著牙關,將所有的委屈心酸難過全部都咽了下去。
“沒事兒,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何穗媛覺得很抱歉。
席洛昂望著她強忍著笑意的模樣。
心裏有一瞬間的疼。
有些被揪著的感覺。
“其實,我覺得……”
席洛昂想了想,一手輕輕切著盤中的牛排,嘀咕著,“一個女人呢,在外不容易。”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嘛,什麽失態不失態。”
“咱們又不是什麽名人,身邊有記者有相機對著你。”
“你看,這包間裏,有我們兩個人。”
席洛昂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笑,“如果你覺得我在這兒坐著,你哭不出來,怕丟人。那我出去走一圈,給你十分鍾的宣泄時間。”
“你看怎麽樣?能不能釋放一點壓力?”
何穗媛便瞧著席洛昂,許久,還是笑了。
“席警官,你是不是職業病又犯了。”
席洛昂撇嘴。
是有那麽點職業病來著。
但是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職業病吧。
“帶私心的!”
席洛昂抿唇,想什麽便直接說什麽了。
大家都是普通人,別拐彎抹角的。
況且,他一個大男人的。
這一個女人在他麵前哭,他要是連句安慰都沒有。
那算什麽啊。
窩囊廢!
“我最近不想拍了。”
何穗媛低下頭,喝了口紅酒。
席洛昂撇嘴,點頭,“可以理解。”
她媽媽都去世了。
她肯定沒心思。
不理解,還能怎樣?
“那你們市支隊的拍攝……我……”
“沒事兒,死者為大,我還是那句話。你該回去看你媽媽就看你媽媽,該散心就散心,我們這邊……”
“無所謂了。”
席洛昂笑笑。
“隊裏的人都會體諒你的!我們大不了爭取下次的機會就是了。”
何穗媛低下頭,切著牛排的動作很慢很慢。
席洛昂時不時的看她一眼。
何穗媛再抬眸,看了看席洛昂。
“席警官,你有女朋友嗎?”
席洛昂搖頭,頭也沒抬。
“怎麽不談女朋友啊?”
“和你一樣,忙。”
何穗媛放下刀叉,一手拿起酒杯,“我是有休息時間的。”
“我沒有,一通電話隨時就要走。”
席洛昂輕咳了一聲,將口中的肉吞下,嘀咕著,“有的時候吃飯都是奢侈。”
“當然了,那是忙的時候。也有不忙的時候,比如最近!”
席洛昂挑眉,攤開雙手來。
如果不是太閑的話,他也不能天天跟在何穗媛的身邊亂竄。
“充實一點,反而挺好的。”
“不過,席警官長得這麽好看,身邊應該不缺女人吧?!”
何穗媛雙手撐著下巴,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席洛昂。
席洛昂終於抬眸,冷冷的看向何穗媛,後笑了。
“何小姐長得這麽好看,應該也不缺男人吧?”
“嗯哼。”
何穗媛也沒客氣,點頭。
是的,不缺。
“所以,在媽媽提出要求的時候,為什麽就不願意試試呢?”
“哪怕是不真的去試試,即便是隨便拖個男人回家。”
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安慰嗎?
何穗媛點頭,“當時沒想那麽多,隻想一心紮在工作裏。”
可如今。
工作有了。
錢有了。
身份地位有了。
家人沒了。
你說,多諷刺。
“席警官,改天,我們一起去海邊玩怎麽樣?”
何穗媛雙手撐著下巴,忽然看向席洛昂。
“很忙,沒時間。” 他搖頭,像何穗媛拒絕他的邀請時那樣,拒絕著何穗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