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小小的女娃看著懨懨的，乳娘在匯報情況。

    &esp;“小娘子昨夜突然醒來嚎哭，怎麽哄都哄不好，隨後有些發熱。醫官看過，說是並無大礙，可就是沒精打采的。”

    &esp;這……

    &esp;阿姐，你就為了這個把法師召進宮來。這是玄奘啊！不是普通僧人。

    &esp;武媚福身，“還請法師給孩子看看。”

    &esp;玄奘並未有被冒犯的不渝，上前看了一眼孩子，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esp;“貧僧告辭了。”

    &esp;“多謝法師。”

    &esp;就是摸一下而已啊！

    &esp;賈平安順勢接過了送法師出宮的任務。

    &esp;“為人父母，見到孩子不適，心中不安之極，恨不能把天下名醫都請了來。”

    &esp;賈平安覺得阿姐的舉動有些過頭了。

    &esp;玄奘微微一笑，“是啊！”

    &esp;殿內，李治出現了。

    &esp;武媚抱著孩子，眼中多了些憐愛，“太平最是可憐。”

    &esp;“若是不好，回頭就弄一把殺人無數的橫刀進宮。”

    &esp;李治顯然是個煞氣的崇拜者，“這等橫刀帶著煞氣，隻需掛在寢宮之中就百邪不侵。”

    &esp;“阿耶！”

    &esp;“阿娘！”

    &esp;太子帶著兩個弟弟來了。

    &esp;李治微微皺眉，“七郎為何形容猥瑣？”

    &esp;李哲一怔，“阿耶，我昂首挺胸了。”

    &esp;皇子走路自然不能彎腰駝背，否則一棍子就抽來了。

    &esp;李治再看看李賢，越發的不滿了，“六郎為何發笑？”

    &esp;呃！

    &esp;李賢愣住了，心想往日我隻要笑著就會被誇讚，今日這是怎麽了？

    &esp;最後是太子。

    &esp;“太子有空也來看看太平。”

    &esp;“是。”

    &esp;李治把三個兒子數落了一通，隨即離去。

    &esp;出了殿內，王忠良跟上來低聲道：“有人說陛下召見法師乃是身體不佳……”

    &esp;李治譏誚的道：“朕做什麽他們都能尋到說法，心思陰暗之人，自然而然就會把別人往陰暗處想。”

    &esp;……

    &esp;玄奘的身體看著不大好。

    &esp;“法師還是請個醫官看看。”

    &esp;賈平安希望這位法師能活的更長久些。

    &esp;玄奘走在宮中，看似目不斜視，卻又無處不自在。

    &esp;“生就是生，並無別的意義。”玄奘看了賈平安一眼，含笑道：“死就是死，也並無意義。”

    &esp;賈平安有些懵逼，“法師說的太過深奧，我卻不解。”

    &esp;“不高看自己，不看低自己，你就是你。”

    &esp;這話賈平安倒是理解了。

    &esp;“方外清淨處是佛，躬耕田間是佛，工匠是佛，軍士是佛……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esp;玄奘後麵念誦的乃是心經中的內容。

    &esp;法師這是在開導我。

    &esp;賈平安恭謹欠身，“恐懼來自欲望，多謝法師開解。”

    &esp;玄奘微笑，“貧僧不知歸去尚有多久，不過想來不久矣。貧僧閱曆世間萬物，走遍東西，見過無數人，卻發現你最為有趣，率真卻狡黠，狡黠卻不乏勇氣……就這樣，一直這樣……”

    &esp;他上了馬車而去，十餘騎兵護衛在左右，皇城中人人恭謹相送。

    &esp;“兄長。”

    &esp;李敬業這個憨憨卻沒有這個顧忌，大呼小叫的打破了嚴肅的氣氛。

    &esp;眾人衝著他怒目而視，可李敬業卻視而不見。

    &esp;這也是佛。

    &esp;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堅守這個道，為此平安喜樂，你便是佛。

    &esp;賈平安覺得自己文青了。

    &esp;“兄長。”

    &esp;李敬業怒道：“家中最近來了個裝神弄鬼的，叫做什麽新田，哄了阿翁吃素，昨夜若非是我，阿翁就要被他哄著給錢了。”

    &esp;賈平安一愣，“英國公……不至於吧。”

    &esp;老李這般睿智，竟然會被哄騙。

    &esp;李敬業唏噓不已，“兄長，我許久未曾去平康坊了。”

    &esp;“那你去吧。”

    &esp;出了皇城往左轉，沒多遠就到了平康坊。

    &esp;李敬業搖頭，“阿翁不許去。”

    &esp;“那你還叫我去？”

    &esp;“兄長你帶我去的，那不算我去。”

    &esp;賈平安無語。

    &esp;“你說的好有道理，罷了，帶你去一趟，不過青樓就別去了。”

    &esp;後世有一陣子他也時常和人去ktv唱歌，覺著太吵。不大的房間裏充斥著各種聲音。唱歌的朋友或是嘶吼，或是柔聲……邊上的人不自覺的提高嗓門說話……

    &esp;繁雜！

    &esp;後來他不樂意去了，寧可在家中看書也好過去那等地方。

    &esp;二人去了平康坊，尋了一家酒肆。

    &esp;李敬業幾杯酒喝下去，突然眼眶就紅了，“兄長，阿翁看著老了好些，看人的眼神也軟弱了好些……”

    &esp;英雄遲暮啊！

    &esp;李敬業幹脆提著酒壺仰頭就灌。

    &esp;噸噸噸！

    &esp;“啊！”

    &esp;他暢快的仰頭呼出一口氣，喊道：“拿酒來！”

    &esp;大清早就這麽喝酒的多半不簡單……會不會砸了咱們店鋪？

    &esp;夥計小心翼翼的送了一壺酒進來。

    &esp;李敬業仰頭又是噸噸噸。

    &esp;這娃看來最近是有些憋得慌。

    &esp;第二壺酒下肚，李敬業終究放緩了喝酒的節奏。

    &esp;“我覺著阿翁是在安排後事。”

    &esp;賈平安心中一個咯噔，可接著又覺得不對。

    &esp;曆史上大唐攻伐遼東是在好幾年之後，李勣掛帥，威風凜凜的滅了高麗後凱旋，那時的李勣堪稱是到了人生巔峰。

    &esp;可現在才是龍朔二年啊！

    &esp;老李不該是精神抖擻的一批嗎？

    &esp;難道是被我蝴蝶了？

    &esp;“……阿翁老是看著那些以前的東西。”

    &esp;“下手打我也沒以前那麽得勁了。”

    &esp;“說話就喘氣。”

    &esp;賈平安喝了一杯酒，恨不能吐出來。

    &esp;大早上喝酒太難受了，從內到外都不舒服。

    &esp;……

    &esp;“英國公怕是不妥當了。”

    &esp;李勣下馬的動作看著顫顫巍巍的，讓人心中冒出一個詞：風燭殘年。

    &esp;李義府見到了這一幕，哂然一笑。

    &esp;他如今權勢滔天，看似厲害，可在朝堂上卻頗為忌憚不愛說話的李勣。

    &esp;李勣在，他就覺得前方有個堵住了自己出口的東西。

    &esp;“李勣怕是不行了。”

    &esp;心腹笑的很是歡樂。

    &esp;李義府淡淡的道：“英國公勞苦功高，不許胡說。”

    &esp;“是。”

    &esp;心腹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esp;議事後，李治也頗為關切的問了李勣的情況。

    &esp;“臣老邁。”李勣很平靜的說著自己的情況，“最近臣虛弱的厲害，不過想來休養一陣子就能痊愈了。”

    &esp;“朕讓醫官……罷了，李卿就是名醫。”

    &esp;那些醫官見到李勣都得心中發虛，看個毛線的病。

    &esp;隨即皇帝賜下了許多藥材。

    &esp;回到後宮後，李治和武媚感慨道：“先帝時的老人漸漸凋零了。”

    &esp;程知節隱居二線，梁建方也不怎麽冒泡了，就剩下一個蘇定方依舊渴望征伐。

    &esp;李勣若是倒下，對於李治來說就是一個裏程碑……先帝的人都沒了，全新的時代開始。

    &esp;到了下衙時，李勣顫顫巍巍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大夥兒都沉默了。

    &esp;李靖後的大唐名帥終於也不行了嗎？

    &esp;“祿東讚得了消息會狂喜！”

    &esp;任雅相很是唏噓。

    &esp;“是啊！”

    &esp;吳奎覺得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esp;李勣回到家後覺得氣短胸悶，提不起精神來。

    &esp;“老夫睡一會。”

    &esp;他打了個盹。

    &esp;李堯憂心忡忡的道：“阿郎怕是不妥當了。”

    &esp;府中人人變色。

    &esp;“小郎君呢？”

    &esp;李堯想尋李敬業交代事兒。

    &esp;譬如說最近少折騰，讓李勣安靜些。

    &esp;最好是多陪陪李勣。

    &esp;“小郎君還沒回來。”

    &esp;李堯歎息一聲，“都什麽時候了，小郎君還是這般……”

    &esp;但他隻是仆役，對此不能做什麽。

    &esp;“小郎君回來了，見過賈郡公。”

    &esp;李堯趕緊迎出去。

    &esp;“英國公如何了？”

    &esp;賈平安問道。

    &esp;李堯搖頭，“阿郎回家後就說累，如今在打盹。”

    &esp;李敬業眸色黯然，“阿翁越發的沒精神了。”

    &esp;人老精神衰！

    &esp;這是必然的。

    &esp;但賈平安卻知曉李勣還能活許久。

    &esp;“阿翁！”

    &esp;李敬業連喊聲都輕柔了許多。

    &esp;“敬業啊！”

    &esp;李勣的聲音讓賈平安聯想到了風中之燭。

    &esp;二人進了書房，就見李勣側躺在榻上。

    &esp;“兄長……”

    &esp;李敬業看著賈平安。

    &esp;李勣覺得腦子裏昏昏沉沉的，沒發現二人之間的勾兌。

    &esp;“晚飯呢？給他們準備。”

    &esp;“英國公準備連晚飯都不吃了？”

    &esp;賈平安的話讓李勣微微一怔，“老夫不餓。”

    &esp;“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esp;賈平安吩咐道：“把飯菜擺放在書房裏。”

    &esp;這可是阿郎的書房，多少次他看著地圖，謀劃著攻伐……

    &esp;李堯看了李勣一眼，李勣點點頭。

    &esp;人都要去了，還在乎這些作甚？

    &esp;今日吃的是素。

    &esp;賈平安吃的堪稱是酣暢淋漓。

    &esp;當年剛參加工作時他的胃口非常大，一頓能吃一斤二兩米飯，外加兩份扣肉。

    &esp;關鍵是他吃的香，不少妹紙都喜歡和他坐在一起吃，說是看著他吃飯自己也胃口大開。

    &esp;後來他才有了些明悟……有幾個妹紙分明就是對我有意思啊！你這個直男棒槌！

    &esp;可惜那時候的妹紙矜持，而他這個直男懵懂，否則他何必單身狗做了好幾年。

    &esp;他吃的真的香，李敬業被他影響後，本來沒啥胃口的，也開始大開大合。

    &esp;賈平安一邊吃一邊觀察，發現李勣的咽喉動了動。

    &esp;口中說不想吃，但身體卻很誠實。

    &esp;賈平安吃完飯，很不禮貌的打個嗝，“安逸！”

    &esp;李勣的咽喉再動了一下。

    &esp;腹中竟然漸漸多了空蕩蕩的感覺，口中生津，想吃東西了，而且想吃肥瘦相間的羊肉。

    &esp;有人奉茶，賈平安喝了一口，愜意的歎息一聲。

    &esp;貴人吃飯就該安靜，不能弄出大動靜，可賈平安先前吃飯吃的酣暢淋漓，喝茶竟然也頻頻出聲，讓李堯不禁嘀咕著賈師傅的禮節。

    &esp;“今日我見到了玄奘法師。”

    &esp;賈平安緩緩說著，“法師告訴我，心生欲望，繼而就生出無窮無盡的貪婪，有了貪婪，就會心生恐懼……”

    &esp;“阿翁！”

    &esp;按照先前的排演，李敬業眼眶一紅，“你許久未曾帶我去平康坊玩耍了。”

    &esp;李勣虛弱的道：“老夫老矣！”

    &esp;賈平安使個眼色。

    &esp;李敬業撲上去抓住了他的腿，嚎哭道：“阿翁，你再不帶我去，以後就沒機會了。阿翁，難道你想帶著遺憾離去嗎？”

    &esp;這不對！

    &esp;安排賈平安的安排，李敬業此刻該是這般說：小時候你帶我去玩耍，你老了我帶你去玩耍。

    &esp;李堯滿頭黑線，李勣卻歎道：“那時你還小，老夫遠行歸來，見你一人在院子裏亂跑，也沒人陪著玩耍。老夫就在想……老夫的孫兒為何這般孤獨，於是就帶著你去了平康坊……”

    &esp;他揉揉額頭，一臉癡呆症晚期的呆滯，“那時老夫也頗為意氣風發，帶著你在夜間去了平康坊，燈火輝煌的街頭……你看著這些就牽著老夫的袖子笑，說好玩……”

    &esp;突然襲來了一陣寒流！

    &esp;從此李敬業這個鐵憨憨就在惦記著甩屁股，甩一甩的，甩出了自己的道。

    &esp;賈平安幹咳一聲，“正好我也想去轉轉。”

    &esp;晚些，三人一起出現在街上。

    &esp;“金吾衛的人何在？”

    &esp;往日這般夜行早就被攔截了，可如今都快到平康坊了，巡查的軍士呢？

    &esp;某個巷子裏，一個將領嘟囔道：“該過了吧？過了咱們就趕緊出去。”

    &esp;李勣嘟囔著，“懈怠了，都懈怠了。”

    &esp;一股子遲暮的氣息讓李敬業不禁有些難過。

    &esp;“叫門！”

    &esp;包東上前叫門。

    &esp;坊卒在門後問道：“哪來的？”

    &esp;“你開門就知曉了。”

    &esp;坊卒大怒，“你給耶耶等著……”

    &esp;坊卒們也有捉拿賊人的職責，於是拎著橫刀結陣以待。當坊門打開後，剛想衝出去立功，就看到了三人。

    &esp;“賈郡公？還有英國公……”

    &esp;坊卒們馬上目不斜視，順帶眼瞎了。

    &esp;皇帝在宮中都得了消息。

    &esp;“英國公和賈郡公，還有李敬業去了平康坊。”

    &esp;“哎！”

    &esp;李治歎息，“這是帶著他去散心。”

    &esp;他希望李勣能多活些年頭，好歹能在朝堂上製衡各方勢力。

    &esp;但英雄遲暮啊！

    &esp;正在邊上看奏疏的武媚覺得有些古怪，“平安曆來都不喜去青樓。”

    &esp;李治隨口道：“平康坊裏並非隻有青樓。”

    &esp;“陛下對此很是清楚！”

    &esp;是啊！

    &esp;但……朕清楚什麽？

    &esp;朕什麽都不知曉。

    &esp;……

    &esp;長安城的夜間是昏暗的。

    &esp;六街打鼓後，街上就不許有行人。吃完晚飯，百姓為了節省燈油多半就睡了……早睡早起在此刻是標配。

    &esp;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書籍……不睡覺等啥？

    &esp;於是一片片坊市看著烏漆嘛黑的。當然，烏漆嘛黑中也有亮點，譬如說有幾戶人家燈火通明，歌舞聲鬧得隔壁鄰居沒法入睡。

    &esp;這些都是權貴官員家，不差錢，晚上是他們享受的時候。

    &esp;整個長安城中，唯有平康坊能通宵燈火通明。那些老蛇皮在坊中尋歡作樂，逆旅中的客人也紛紛和夥伴在坊中遊走……

    &esp;這就是當世的不夜城……平康坊。

    &esp;遊蕩了一陣子後，賈平安在後麵捅了李敬業一下，李敬業馬上說道：“阿翁，我腳麻了，尋個地方坐坐吧。”

    &esp;李勣看著他，搖搖頭，但轉念一想，“罷了，想去何處？”

    &esp;賈平安指指邊上的酒樓，“長安食堂就在這。”

    &esp;到了自家怎麽能過門不入呢？

    &esp;李勣笑了笑，心想給孩子們吃喝，老夫坐坐就是了。

    &esp;三人進了長安食堂，夥計也不說話，徑直帶著他們上樓。

    &esp;這是去何處？

    &esp;李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esp;“小賈……”

    &esp;他剛想問，賈平安止步，推開了房門。

    &esp;“老狗，今日不是看在老蘇的麵上，老夫定然要捶殺了你！”

    &esp;“程知節，有本事你就來。”

    &esp;“甘妮娘！”

    &esp;咻！

    &esp;一個酒壺飛了出來。

    &esp;一隻大手伸出去，穩穩抓住了酒壺。

    &esp;賈平安拿著酒壺微微一笑。

    &esp;裏麵坐著十餘老漢，程知節在上首，抬頭一看，就笑道：“小賈來了。”

    &esp;賈平安率先進去，當李勣出現時，眾人都大笑了起來。

    &esp;“喝酒！”

    &esp;李勣被蘇定方和梁建方二方拽著坐下，擺手道：“老夫最近吃素……”

    &esp;“吃什麽素？”

    &esp;程知節獰笑道：“當年一起殺人的時節多痛快？喝酒吃肉！”

    &esp;李勣剛想拒絕，一碗酒就被送來了。

    &esp;“老夫幹了！”

    &esp;程知節仰頭就幹。

    &esp;“咳咳咳！”

    &esp;他喝急了些，喝完一邊咳嗽一邊盯著李勣，“喝了！”

    &esp;“喝了！”

    &esp;十餘老漢齊齊喝道。

    &esp;隔壁有人叫罵：“吵什麽?”

    &esp;這些都是老夥計，當年李勣在瓦崗時的許多人事都浮現腦海。

    &esp;那種久違的意氣風發啊！

    &esp;李勣仰頭幹了。

    &esp;“好！”

    &esp;眾人狂呼。

    &esp;還有人用筷子敲打著碗，有人拍打著案幾，鬧騰的不像話。

    &esp;外麵有人喝道：“小聲些，還有沒有公德心了？哎！別攔著我啊！告訴你，我今日若是往地上一倒，你等可收拾不了……”

    &esp;這人說著就推開了房門。

    &esp;“都說了要有公德心……”老紈絝郭昕看了裏麵一眼……

    &esp;瞬間呆滯。

    &esp;“先生？”

    &esp;賈平安……程知節，蘇定方，梁建方，李勣……一群混世魔王。

    &esp;梁建方獰笑道：“老夫弄死了你，信不信你那舅父還得說老夫殺的好。”

    &esp;老紈絝打個寒顫，“走錯了，走錯了。”

    &esp;賈平安淡淡的道：“滾蛋！”

    &esp;“是是是。”

    &esp;郭昕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發現門外的護衛們都在笑。

    &esp;包東笑的最是開心。

    &esp;大夥兒都認識郭昕，隻是這貨說話讓人難受，所以今日就故意讓他突破了防線進去……看看郭昕，此刻那臉白的和宣紙似的。

    &esp;“英國公，再飲！”

    &esp;裏麵漸漸鬧騰了起來。

    &esp;“那年李密不聽勸，結果敗給了王世充，王世充俘獲了老夫，老夫與秦瓊看不上此人，後來尋機就投了大唐。不過你徐懋功卻不厚道，我等敗了，你隨即就接手了李密的地盤……”

    &esp;“就是，隨後你就給在大唐的李密寫信，說是不忘舊主。老李，你這人狡猾，這番做作之後，高祖皇帝就覺著你這人忠心，於是封賞頗厚。”

    &esp;一個聲音傳來，“後來又降了竇建德！”

    &esp;程知節瞥到了說話那人，竟然是賈平安。

    &esp;小子想作死呢！

    &esp;李勣被灌了不少酒水，喝的急了些，有些暈暈乎乎的，忍不住辯駁道：“胡言亂語，那年竇建德攻陷了黎陽，家父與魏征等人被俘，老夫本已撤離，得知家父被俘的消息後，隻能回返降了竇建德。”

    &esp;隨即各種鬧騰啊！

    &esp;漸漸的，李勣喝多了，被眾人攛掇著作詩，攛掇著吹牛筆……

    &esp;賈平安在邊上雙手抱臂看著這一幕，淡淡的道：“這是暮年的老人？”

    &esp;李敬業一臉懵逼，“比我還精神。”

    &esp;……

    &esp;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