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戲精和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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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消彼長。

    陳皮越戰越勇,周遭的鬼物,越戰越虛。

    終於。

    當黑棺被砍的支離破碎,倒吊死屍被砍的所剩無幾,那幕後的黑手坐不住了“這死胖子難道想將你我的身家趕盡殺絕?難道就不怕體力消耗殆盡就是命喪黃泉之時嗎?”

    可能是陳皮執拗於砍殺黑棺和倒吊死屍,不論是黑衣男孩還是糖稀大嬸,包括那條黑狗,都潛意識的認為,陳皮瘋了,這是個根本不懂戰鬥的傻瓜。

    呲啦。

    出乎所有人預料。

    當那條黑狗微微昂著狗頭再次盯著陣法缺口,以為陳皮會與它擦肩而過時,烏黑陰森的狗頭就遭受了死神鐮刀狠辣無比的砍殺,尖銳的刀尖直接刺穿黑狗的脖頸,然後一道滾燙的淩厲殺意崩於相撞處。

    瞬間。

    黑狗就如破布袋一般被砍飛。

    重重的砸在十幾米之外。

    狗頭處蕩起一股又一股的粘稠死氣,死氣沾染到的花草樹木,直接就會被澆死枯萎。

    【叮。】

    【特殊任務,喂食死神鐮刀第一滴血,完成度29。】

    【叮。】

    【死神鐮刀吸食亡靈死氣,為宿主轉化18點生命力。】

    呼哧。

    呼哧。

    呼哧。

    陳皮微微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暴增的生命力難道沒起作用?

    “嗬嗬,這死胖子還是太年輕了,戰鬥怎能這樣戰鬥呢。”

    “經驗太少,沒辦法,這恐怕就是命吧,該到他付出代價,躲都躲不開。”

    黑衣男孩和糖稀大嬸,語氣輕鬆的調侃道,誰都沒有再看一眼那重傷的黑狗,半晌之後,黑衣男孩甚至慢悠悠走過去。

    一爪子掏進黑狗的心窩處。

    “汪汪,汪汪,汪……”

    幾聲淒厲的慘叫。

    黑狗全身的死氣,直接就被黑衣男孩給吞了。

    一幹二淨。

    一滴都不剩。

    陳皮眼皮子跳了跳,然後嘴裏的喘息更重,已經如老牛一般,呼哧呼哧,隔著十幾米都能感受到那一份沉重。

    可即便是如此。

    那鐮刀依舊是堅定不移的劈砍著黑棺和所剩無幾的倒吊死屍。

    就好像陳皮眼裏再無它物。

    傻得可愛。

    終於。

    陳皮的鐮刀將倒吊死屍砍殺的一頭都不剩。

    他自己也累得半跪於地。

    甚至肉眼都能看到那汗流浹背。

    “胖子累虛脫了。”黑衣男孩和糖稀大嬸互望一眼,全都看到了彼此的興奮和占有欲。

    “誰先來?”

    誰先來,誰就有機會占用陳皮的身子。

    陳皮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價值,這副身體雖然看上去虛胖,可戰鬥力絕對超值。

    “我先。”糖稀大嬸抿嘴笑了一下,“這是我先發現的,也是我下的糖餌,自然應該我先來。”

    “等等。”黑衣男孩忽然警醒一聲。

    “你要跟我搶?”

    “您是前輩,您自然應該先得,我不急。再說了,這胖子的麵皮太醜,不是我的菜。”黑衣男孩停頓片刻,緊接著就說,“我隻是擔心這胖子耍詐。”

    抬手一揮。

    一道黑影般的利爪,夾雜著若隱若現的骷髏頭,直接就朝陳皮撲去。

    陰風陣陣。

    殺氣騰騰。

    可陳皮卻隻來得及抬起死神鐮刀格擋在身前。

    砰!

    一聲巨響。

    握著鐮刀的陳皮,直接被這骷髏利爪砸飛出去四五米,最後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來。

    那模樣……該怎麽形容呢,特熟悉,就像是足球場上的影帝,其實沒什麽東西碰到,自己就能從禁區外麵滾到禁區線以內。

    這是球場上的梗。

    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死物,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tui!

    打了五六個滾之後,陳皮又朝地上吐出一口血痰,單手握著鐮刀,另外一隻手捂著胸口。

    臉上的表情痛苦萬分。

    如果沙雕三兄弟能看到,一定會脫口而出“胖爺,你特麽便秘了吧!真尼瑪假!”

    假不假的放一邊。

    反正糖稀大嬸跟黑衣小男孩已經湊了過來。

    黑漆漆的夜色中,仿佛食人的幽靈“胖子,你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嗎?念在以後你我同身的份上,嬸子破例答應你,定幫你完成。”

    絲絲縷縷的嬌豔花朵,悄然在夜空中綻放。

    花瓣兒分開。

    花蕊就像是血盆大口。

    陳皮稍稍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然後抬起頭,看著糖稀大嬸“你說的都是真的?”

    糖稀大嬸“童叟無欺,隻要你乖乖的別反抗,其實一點都不疼,暈一下,一切就歸零了,你將再無煩惱和痛苦。”

    陳皮“我的意思是,你真的願意幫我實現願望?”

    糖稀大嬸“你先說說看。”

    陳皮“e……那我想成為廣播電視編導專業的博士生,我想成為全國最聰明的胖子,我想擁有最強的大腦,我要碾壓電視上的大帥逼。”

    博士?

    最強大腦?

    什麽鬼東西?

    糖稀大嬸很迷啊,人都要死了,還想著變聰明“胖子沒資格聰明,我看還是算了吧,再見。”

    “再見就再見。”

    呲!

    一道冷冽的破風聲。

    黑衣小男孩其實站得比較遠,當他聽到‘再見就再見’時,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緊接著,他便看到,原本應該虛脫無比的死胖子,竟然劈砍出一記雷霆萬鈞的刀意,死神鐮刀,直接從糖稀大嬸的身子中間滑過。

    一分為二。

    啊……

    一道尖銳的慘叫聲。

    你耍詐!

    去死。

    去死。

    去死。

    應著這嘶吼聲。

    那些詭異的花骨朵便鋪天蓋地的將陳皮裹住。

    四周瞬間陷入無邊的黑暗。

    陳皮被困在了花的幽閉空間之中。

    他想掙紮。

    但那花瓣卻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氣。

    就在這時候。

    那些詭異的花骨朵,內壁上卻出現了一段一段的破碎畫麵。

    一條浩瀚無垠,波瀾不驚的河上,慢悠悠行駛著一條木船,河水特別像水銀,河麵上什麽都沒有。

    木船上擠滿了人頭。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全都很興奮,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嘴角的笑容都顯示著他們內心的猙獰。

    這裏是死者的世界。

    這裏是亡靈的歸宿。

    這裏。

    不應該有歸途。

    但是,有一天,那歸途出現了,這船可以往回開,從那一個不斷擴大的縫隙中,返回他們的家鄉。

    這船上的所有人,都不想死,沒有人想死,他們原本很迷茫,他們原本一直在弱水河畔遊蕩,直到這歸船出現。

    他們用身上所有的陰德。

    換來一張船票。

    咯吱。

    咯吱。

    咯吱。

    船槳輕輕滑在弱水河中。

    木船吱吱扭扭的前行,向著灰色迷霧中……

    糖稀大嬸就坐在船尾,她的手裏死死的攥著一朵鮮紅的花骨朵,周圍的人對她熟視無睹,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船行千裏。

    迷霧盡頭出現了一條慘白慘白的縫隙。

    呲呲啦啦的死氣漩渦在縫隙中翻騰絞殺,船工沙啞的聲音響起“穿過這洞口,那邊就是生者的世界,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你等自己選擇。”

    整整三十一個船客。

    全部義無反顧的穿越了那死氣絞殺的洞穴。

    握著花骨朵的她,從未想過,人死後,成了死靈,竟然還會經曆如此大的恐怖。仿佛靈魂都被攪碎成了渣渣,畫麵裏天旋地轉,翻騰攪動。

    慘叫聲。

    嘶吼聲。

    掙紮聲。

    此起彼伏。

    不絕於耳。

    她想逃回去,她不想再回家,她寧可在弱水河畔遊蕩……

    但,沒有回頭路。

    魂飛魄散,或者回家。

    手心裏的花骨朵,一片一片的散開,一片一片的將她包裹住,如夢似幻,那一刻的美,她畢生都無法忘懷。

    也不知道飄了多久。

    她終於感覺到了大地的觸感。

    先是腳尖。

    緊接著四肢。

    最後是脖頸和腦殼。

    臉頰旁刮過一絲潮濕的夜風,她知道,她,回來了。

    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黑衣服的小男孩,還有一條目光凶殘的黑狗。

    沒有任何的意外。

    一女一男一狗。

    自動就開始同行。

    “我還沒有回家,我還沒有做完我想做的事情,我還不能……”糖稀大嬸淒慘的聲音回蕩在花骨朵裏。

    “你……”

    “必須死!”

    下一刻。

    包裹著陳皮的花骨朵直接就開始收緊。

    “就算死,老娘也要拽著你,拽著你!”村裏村氣的大嬸,整個人的頭發全部披散下來,發絲遮住麵,頭發下麵是臉,臉下麵……是被一分為二的身體。

    絲絲縷縷的死氣。

    不斷從那裂開的身體裏往外溢散。

    陳皮目光一沉。

    死神鐮刀開始發瘋般劈砍,可是很奇怪,他越劈,這花骨朵就收得越緊,看來這應該是一件溟器。

    絕非凡物。

    未開鋒的死神鐮刀,隻是比普通武器鋒銳一些,並不會多太多的神力。

    情形略顯尷尬,不會就這麽掛掉吧?

    陳皮有些後悔了,不應該托大啊,以後必須長點心。

    哼哼!

    冰冷的哼聲,糖稀大嬸好像已經做出自己最後的準備。

    同歸於盡嗎?

    哼哼,哼,咳,咳咳咳……

    然而,哼了沒幾聲,大嬸就開始詭異的咳嗽,仿佛受到了非常意外的傷害“你!你怎麽可以!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越發劇烈。

    伴隨著糖稀大嬸的劇烈咳嗽,包裹著陳皮的花骨朵也開始鬆動。

    整個花瓣抖啊抖,抖啊抖,仿佛已經成了無根之水。

    抓住時機。

    陳皮揮動全身力氣,死神鐮刀直接砍在抖動最嚴重的裂口處。

    啪!

    溟器應聲裂開。

    陳皮放眼望去,那本來就被一分為二的大嬸,身子中間,此時此刻,竟然趴著一個小男孩。咧著血盆大口,一口一口的吞食著糖稀大嬸身體裏流竄出來的死氣,越吃速度越快,越吃越快,仿佛生怕被人搶了一般。

    花骨朵裂開。

    糖稀大嬸身體的最後一口死氣,也被黑衣小男孩吞食幹淨,摸摸嘴唇,抬起頭,邪笑著呲了呲牙“胖子,謝啦。”

    笑完。

    吞食掉黑狗和糖稀大嬸的黑衣小男孩,似乎非常滿意自己今晚的收獲,根本不再看陳皮,兜住鼓鼓囊囊的肚皮,一溜煙就朝黑林外麵逃竄。

    大概就是這小男孩逃竄離開的瞬間。

    遠處幾顆黑樹直接就裂開了幾道口子。

    啪啪啪,兩個人影從口子裏摔到地上,僅憑那人影的輪廓,陳皮就能辨認出來,是趙含羞和劉強。

    沒錯了。

    這是黑衣小男孩的後手。

    陳皮無法拒絕的後手,他必須先救人。

    直接跑到裂開的黑樹前,蹲下身子,探手試了試脈搏和氣息,還好還好,人沒死,人沒死就好。

    不幸中的萬幸。

    一手一個,拎起趙含羞和劉強,陳皮趕緊離開了這片黑林。

    從方才黑衣小男孩逃竄的路線觀察,應該是朝著營地而去,陳皮依舊不能放鬆警惕。

    特殊任務的完成度已經到了68。

    剩下的32,應該就在這人身上,按照厄運係統的尿性,隻要任務的倒計時沒有結束。隻有陳皮逃掉的份,萬萬沒有死物,不接受戰鬥,躲貓貓跑開的道理。

    要不血戰到底。

    要不繳槍投降。

    第一次給自尋短‘劍’開鋒時,秦長壽隔著幾條街就被係統直接抓來,扔到陳皮眼巴前兒。

    現在。

    黑衣小男孩想逃?

    哪有那麽容易。

    越過樹叢。

    穿過幾百步的黑暗河畔。

    眼睛已經能看到篝火旁的陸航和於蒙蒙了。

    三個呼吸跑過去,陳皮直接將趙含羞和劉強丟在防潮墊子上,左右觀察“你倆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小男孩?”

    陸航和於蒙蒙僵硬的轉動脖頸,嘴裏沒說話,但目光全都齊刷刷射向蘇柔柔的帳篷方向。

    草!

    陳皮暗罵一聲,死神鐮刀攥緊,二話不說,直接就朝帳篷而去。

    哪隻。

    還未走出兩步。

    奢華貴重的名牌帳篷,直接就被撕開了一條縫,‘蘇柔柔’臉色蒼白,卻單手攥著一個小男孩的脖頸。

    砸了出來。

    早茶一句話不說,但手指間的力量明顯在加重。

    陳皮咽一口唾沫,第一反應不是過去幫忙,反而是扭身,一隻手擋在陸航的眼前,一隻手擋在於蒙蒙的眼前“你倆閉上眼,捂住耳朵,什麽都別看,什麽都別聽。”

    “胖爺……”

    “閉嘴!”

    “我……”

    “你什麽都不要說,我讓你閉嘴就閉嘴,我讓你睜開眼再睜開眼。”

    “可……”

    哢哢。

    一人一記手刀。

    陳皮懶得再廢話,直接讓陸航和於蒙蒙暈了過去。

    沒有意識就不會再添亂。

    胖爺都是為你倆好,看多了血腥,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姐姐,放開我,放開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那黑衣小男孩,脖頸被早茶攥在手裏,周身都開始爆起一陣一陣的死氣,可他那死氣,洶湧是洶湧,奈何遇上了早茶。

    死氣越凶。

    死得越快。

    因為早茶的身體仿佛天生就能夠吞噬死氣。

    就像是海綿。

    不管多洶湧的死氣,隻要遇上早茶的身體,分分鍾就被吞得一幹二淨。

    “姐姐,我真的不敢了。”

    “姐姐,我有一個秘密。”

    “姐姐,隻要你放我走,我可以說出那個秘密。”

    “姐姐……”

    小男孩喊得越響,早茶的力道加得越重。

    陳皮眼眸一動,他算是看出來了,早茶根本不是殺不死這小男孩,隻是在動刑。

    姐姐不說話。

    你自己看著辦。

    如果無法打動我,那你就得死。

    “蛇殿,從這條路走到盡頭,就有機會進入蛇殿遺跡,那是一座真正的遺跡,我敢保證,絕對不是堆垃圾的山寨貨。”

    嘎嘣!

    當黑衣小男孩說完最後一個字的瞬間,早茶手腕輕輕一抖,死氣徹底炸裂,然後他微微張口。

    死氣又徹底消散於無形。

    【叮。】

    【特殊任務已經完成,死神的鐮刀開啟第一層形態,割草!】

    【係統獎勵,抽獎次數+2,剩餘抽獎次數2。】

    可能是雙胞胎的緣故。

    當早茶滅殺掉那黑衣男孩的同時,陳皮係統裏的開鋒任務也宣告結束了。

    “鐮刀給我。”早茶朝陳皮伸了伸手。

    “這刀有名字嗎?”陳皮隨口問道。

    “名字?”

    早茶愣了愣,然後當她握住那鐮刀的一瞬間,刀身和刀柄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產生變化。

    刀刃更加鋒銳。

    刀身上出現了一層黑色的花紋,像符咒。

    刀尖處有雷鳴,若隱若現。

    “割草。”早茶輕聲道,“它現在的名字叫割草。”

    “那些敢從地下爬出來的死物,就是黃泉地獄的野草,這把刀是用來收割野草的。”

    割草?

    陳皮暗暗記下,心頭多了一絲明悟。

    轟!

    就在這時。

    黑林子那個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團蘑菇形的火焰騰空而起。

    濃煙很快就朝陳皮的營地,席卷而來。

    大火劈裏啪啦,陳皮和早茶還好,其他人就有些難以呼吸了。

    陳皮趕緊將暈過去的陸航和於蒙蒙,還有從黑棺老樹裏救回來的趙含羞和劉強,全部丟進車裏,將車開到稍遠的地方,然後再次返回,這次他生拉硬拽喊上了早茶“張宇和周姝彤還沒找到呢。”

    八個人出來。

    不能六個人回去。

    因為經期限製,早茶的氣息稍稍有些紊亂,所以即便是她也無法準確的找到張宇和周姝彤,更沒有辦法確定那黑林的火是怎麽回事。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張宇和周姝彤跟趙含羞劉強行走的方向恰好相反。

    趙含羞劉強當時是朝營地的西側移動,最後跑到了另外一個營地,繼而被抓走。

    張宇和周姝彤則是從最開始就沿著湖畔朝營地的東側散步。

    陳皮凝神狂找。

    一直跑出去一公裏。

    期間。

    他不斷用手機給張宇打電話,一直都是占線中,一直都是占線中……突然,嘟嘟嘟,電話通了。

    同時。

    耳畔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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