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當年車禍真凶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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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城的話剛說完,戰祁的語氣就變得凜冽起來,壓低聲音道:“清歌當年出車禍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撞她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許城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道:“總之這件事很複雜,牽扯到的人很多,大哥您還是盡早回來吧,有些事情和證據,需要當麵給您看才行。”
“好,我知道了。”戰祁抿了抿唇,又道:“對了,我在日本被人偷襲了。”
“偷襲?”許城立刻警惕起來,“有看清楚是什麽人做的嗎?”
“沒有,我們是在煙火大會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應該對我和清清的出行很了解,知道我今天出來身邊沒有帶人,所以狗膽也是大得很。槍應該是一把德國的p229手槍,既然那個人手上有軍火,就說明他背後肯定有團夥支持。我當時用氣槍回擊了一槍,不一定打中了要害,但肯定是擊中襲擊者了。你派人在東京範圍內的醫院裏暗中調查一下,看看這一周之內有沒有受槍傷就診的病人。”
許城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對了,給我定明天回國的機票。”
許城頓了頓,又問:“大哥,那宋小姐的機票”
戰祁回頭看了一眼宋清歌,想了想還是道:“她的暫時還不需要,但是從國內再調派幾個可靠地弟兄過來,好好在她身邊保護著。”
她現在還沒有確定的答應他一定要跟他走,他也不想逼得太緊,引起她的反感,所以暫時還是讓她留在日本好了,就當讓她散散心。
“是,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戰祁握著手機,心裏有些發沉。
對與宋清歌當年車禍的事情,他曾經有過無數種想法和猜測,可是怎麽也沒猜到竟然會是這樣一種結果。這個結果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宋清歌本人來說,都太過沉重和難以接受。所以他決定還是他先回國處理這件事,等到處理妥當了,再讓她回來。
他一直握著手機怔怔出神,宋清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上來,有些疑惑的問:“怎麽了,臉色這麽差,出事了?”
“沒有。”他收起手機,對她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就是公司的一些瑣事,需要我回去處理,所以接下來,我可能不能在這裏繼續陪著你了。”
“哦。”她悶悶的應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戰祁挑了挑眉,臉上明顯有些不高興了,“就哦?”
她無奈,“那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你就不問問我什麽時候再來,不問問我公司的事情大不大,我能不能解決得了?”他臉色有些陰沉,不悅道:“你這女人現在怎麽變得越來越沒良心了?”
宋清歌瞥了他一眼,“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是你戰祁能解決不了的嗎?”
這句話倒是很好的取悅了他,男人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這還差不多!”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回去了。”宋清歌猛的向後退了一步,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就像是防狼一樣。
戰祁倒也沒有生氣,點了點頭,打電話叫人開車過來,倆人便回去了。
因為急著回去解決宋清歌當年車禍那件事,所以戰祁訂的是第二天一早的機票,趁著宋清歌還沒醒的時候,他就輕手輕腳的起身去浴室裏洗漱,離開前又低頭在她唇上不舍得吻了吻。
他是真的無比想要把這個女人帶回國去,可他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緊繃的一觸即發,就像兩根被拉到了極限的橡皮筋一樣。一旦太過用力,就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所以他最終決定還是讓兩人的關係再緩和一些比較好。
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戰祁這才依依不舍得離開了。
從日本成田機場飛往京都國際機場的航線時間並不長,大約四個多小時之後,飛機便降落在了京都,戰祁從通道口一出來,許城便立刻迎了上來。
“大哥。”
“嗯。”戰祁點了點頭,臉色有些發沉,兩人大步向外走,一邊走他一邊問道:“這件事,‘他’知道嗎?”
“您是指事件的本身,還是指您已經知曉內情的事?”
“兩件都有。”
許城抿了抿唇,沉聲道:“恐怕都知道了。”
“很好。”戰祁冷笑,眼神凜冽而又森寒,“這下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麽說。先回公司吧,我要先看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
車子一路向著華臣集團駛去,路上戰祁始終麵無表情的望著窗外,眼神晦暗深邃,看不出其中的情緒,隻是輕抿的薄唇卻昭示了他此時壓抑的火氣。
一回到辦公室,戰祁便立刻擯退了周圍的所有人,包括坐在他辦公室外麵的秘書都讓他遣走了。
辦公室裏就隻剩下他和許城兩個人,許城拿著一個u盤走上來插在他的電腦上,不一會兒就讀出來一個文件夾,打開來,裏麵就隻有一個文件,是一段行車記錄儀錄下來的監控畫麵。
大雨迷蒙的夜裏,一個一身白裙的女人正舉著傘在路上走著。那是一段很黑的路,道路兩側的路燈因為雷雨停電所以都黑了,黑夜裏也看不清路上的行人,但因為那女人穿著白色的衣服,所以看上去才會比較明顯。
沒錯,那個女人就是宋清歌。
戰祁眼神冷然的盯著電腦屏幕,隨著帶著這個行車記錄儀的車輛移動,也將那一晚的事情徹底還原了一遍。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宋清歌下了班之後打著傘往自己住的地方走,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肚子稍稍顯現出來了一些。大概是因為雨天路況不好,所以她走得很小心,每走幾步,就要回頭從馬路兩旁看一看,確定沒有車輛,這才敢往前走。
然而就在她小心謹慎的準備過馬路時,一道淒白的燈光忽然直直的打了過來。那束光太強了,就連行車記錄儀上瞬間都驟然大亮,接著行車記錄儀晃動了兩下,應該是司機受到強光的刺激,所以下意識的打了一下方向盤。
戰祁一瞬不瞬的看著屏幕上的一切,強光之後,方才還打著傘的女人便已經倒在了地上,透明的雨傘丟在一旁,女人身邊停著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
他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心跳也跟著加劇,行者記錄儀的車輛從事發車旁邊經過的時候。他清晰地看到了宋清歌白裙下的血跡。
戰祁咬唇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輛瑪莎拉蒂,他不斷地在心裏祈禱著,希望那個車主能下來看她一眼,可最終那輛瑪莎拉蒂卻飛速的向後倒車,接著便掉頭逃跑了。
行車記錄儀裏又變成了大雨瓢潑的夜,視頻到此戛然而止。
原來這就是事實,這就是全部。
戰祁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盡了一樣,整個人木然的坐在電腦前,看著已經一片漆黑的屏幕,仍然不能從方才的所見所聽中回過神來。
重遇之後,他看到她過得不好。心裏還曾經陰暗卑劣的想過,這是她活該,是她自找的。
他甚至還曾經惡毒的對她說過,她生出一個帶病的孩子,就是她的報應。
可現在他才知道,她曾經受到過怎樣的生死掙紮。
懷孕五個月出了車禍,肇事車主甚至都沒有下來看她一眼就調轉車頭逃之夭夭了。那天夜裏下著那麽大的雨,最後究竟是誰送她去了醫院,她又經曆過怎樣的生死存亡,這些都不得而知了。
他現在唯一所知道的,就是在那場車禍裏。她不禁右耳受到了重創,將來還有可能落下終身殘疾。甚至他們的女兒也因為出生時免疫力低下,所以後來才會罹患尿毒症。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場車禍所造成的。
戰祁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眼底已是一片猩紅,盡管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可是說出來的話仍然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那個人,確定是崔燦?”
“是。”許城的聲音有些暗沉,伸手將臂彎裏的一個牛皮紙袋放到他麵前。緩緩地說道:“那輛紅色的瑪莎拉蒂,是二爺送給崔小姐的生日禮物,車主的名字寫的就是崔小姐的。事發之後的三個月,崔小姐曾經去槐城的一家汽車修理廠修過車,而在她修車之前的三個月,她沒有再開這輛車出行過。”
戰祁從牛皮紙袋裏拿出裏麵的複印件和車輛照片,眼前的照片和視頻上的那輛車漸漸重合,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當年撞了宋清歌並且還逃逸的人,竟然就是他一直當做朋友一樣看待的崔燦。
他仰頭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又問:“那個行車記錄儀的監控,是哪兒來的?”
“是一輛出租車司機給的。他說當時拍下了那一段之後,心裏一直很害怕,本來想要刪掉的,可他老婆後來說,萬一要是事情追究起來,如果陰差陽錯牽連到了他頭上,有這個視頻作證據,也好能證明他的清白,所以他才把這個留下來了。”
戰祁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是怎麽找到那輛車的?那天夜裏那段路明明是停電了。”
“我從交警隊找人調取了那段路前後的路段監控,後來在四十多輛車之中鎖定了從事發路段經過的車輛,然後又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出租車司機。”許城頓了頓,又道:“不過,大哥,有一個問題很可疑。”
戰祁蹙眉,“什麽問題?”
“那個司機說,當時事發不久就有人上門找過他,問了他那天晚上關於他在槐城從西向東方向行駛的問題。他說那群人看著不像善茬,所以他就沒敢把行車記錄儀交出去,隻說他當時車上什麽都沒有,再加上天黑,他自己也沒看到什麽東西。但那群人後來威脅過他,說如果他不把東西交出去,就要殺他全家。”
戰祁神色一凜,“你是說這件事還有人在背後搞鬼?”
“是。”
“那你又怎麽說服那個司機拿到視頻的?”
許城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那個我說我是受害人的哥哥,為了打官司才找他的。而且我按照您交代的,給了他一筆錢,所以”
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戰祁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道:“謝謝,辛苦了。”
許城又說:“當時崔小姐的車是由西向東行駛的時候撞到了宋小姐,可是在西城區的一個監控探頭,我看到了一輛黑色的無牌照豐田車。當崔小姐肇事逃逸。在東路段的一個監控探頭下拍到她之後,還拍到了那輛黑色的豐田車。”
戰祁神色一凜,微微眯眼,“你的意思是,那輛黑色的豐田是從西向東一直尾隨在崔燦車後麵的?”
“是。”許琛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懷疑當時崔小姐有酒駕的可能。”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那天崔小姐的車是從酒吧街方向開過來的,而且她當時的車速很快,所以不排除酒駕的可能性。”
戰祁抿了抿唇,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他看著手裏的照片和文件。沉思了一會兒,才麵無表情的起身道:“走吧,去見見崔燦。”
*
另一邊,戰訣的辦公室裏,他正負手站在落地窗前,辦公桌上同樣放著幾張紅色瑪莎拉蒂的照片,隻是那是車輛受損的證據。
身後的助理屏息望著他倨傲的背影,好半天才小小聲的叫了一句,“二爺”
戰訣仍然背對著他,沉聲問:“戰祁都已經查到了,是麽?”
助理頭上的冷汗都要淌下來了。結結巴巴道:“是是的。而且華臣那邊來了消息,大少已經從公司出發了,好像是去找崔小姐對峙的。”
戰訣仰頭歎了口氣,良久才啞聲道:“走吧,去電視台,在戰祁找到燦燦之前,我有些話要和他說。”
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是東窗事發,再說什麽也沒用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在戰祁去找崔燦的麻煩之前,先把他攔下來。
*
黑色的賓利很快就停在了京都電視台大樓的下麵,戰祁推門下了車。站在原地仰頭望了望那座恢弘考究的大樓,心裏仍然有些沉悶。
他和崔燦認識了很多年了,坦白說,他很欣賞崔燦這個女人,堅決,冷硬,瑕疵必報,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對於她當初決然和戰訣離婚這件事,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他也為她的勇氣和堅定而感到讚歎。
他很清楚崔燦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爬到今天女主播的地位,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摧毀她這一切。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了宋清歌,如今的戰祁,但凡是涉及到宋清歌的事,就絕對不能姑息。
許城跟在他身後下了車,戰祁抬手扣上了外套紐扣,抬步剛說了一句“走吧”,接著旁邊就有人大步走上來擋在了他的麵前。
戰祁抬頭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竟然是戰訣。
這個男人當初包庇了崔燦肇事逃逸的犯罪事實,現在居然還敢出現在他麵前。老實說,戰祁還真的是佩服他的厚臉皮。
冷笑一聲,戰祁對著他上下打量一番,嘲諷道:“小叔,好久不見。”
戰訣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譏刺,可是卻垂著眼低聲道:“戰祁,我有話跟你談,借一步說話。”
“不好意思,我沒話跟你說。”戰祁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眼底一片森冷,“我現在要去解決一個五年前的肇事逃逸事故。並且要和肇事者好好談一談,沒空在這裏跟你扯淡。”
“戰祁!”戰訣有些急了,一步上前擋在了他麵前,急切道:“有什麽話你跟我談不行嗎?算我拜托你,不要去找燦燦,好不好?”
他的眼底一片急切,戰祁倒有些好奇他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強烈了,眯著眼打量了他幾秒,終是點頭首肯了,“好,這附近就有一座茶樓。去那裏談吧。”
他說完便轉過身朝著茶樓方向徑直走去,而戰訣也隻能順著他的話跟過去。
這間茶樓戰祁以前來過一次,環境倒是很幽靜,兩人直接上了二樓,戰祁對許城交代道:“一會兒你親自端一壺信陽毛尖上來,然後你就守在二樓的樓梯口,不要讓任何人上樓,明白嗎?”
“是。”許城點頭,他和戰訣便上樓了。
兩個男人麵對麵的坐在茶桌前,戰祁向後一靠,雙手環胸,微仰著臉,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相比之下,戰訣就顯得底氣有些虛,他一直垂著眼,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自從戰祿死後,他們叔侄就沒有這樣麵對麵的坐在一起過,可眼下卻是為了一件當年的事,真的是讓人世事難料。
戰祁指尖點著桌麵,嗤笑一聲道:“說說吧,小叔,有什麽事找我。你既然半路把我攔下來,總不至於是和我來談星星聊月亮的吧。”
戰訣抿了抿唇,半晌才抬頭看向他,有些懇切的說:“戰祁,這麽多年來,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麽事,就這一次,算我求你,放燦燦一馬,不要追究她,好不好?”
戰祁眼神清冷的望著他,驀然冷笑,“戰訣,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以什麽身份來求我的。崔燦的前夫?還是什麽?”
“戰祁!”戰訣又急又氣,提高聲音喝了他一聲,隨後又冷靜下來,放緩聲調道:“那件事,燦燦也不是故意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撞的人是清歌,所以才”
戰祁冷笑一聲,“是。她當然不知道她撞得人是清歌,因為她當時酒駕。”
戰訣的臉色又黯然了幾分,抿唇道:“那件事,我也有責任。就當是看在我的麵子上,請你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抱歉我親愛的小叔,你的麵子可沒那麽大。”
戰訣急迫的看著他,“那你究竟怎樣才肯放過燦燦?”
“那你怎麽不問問她當年為什麽不去救清清!”戰祁拍案而起,指著他的鼻子憤然道:“戰訣我告訴你,就因為崔燦當時肇事逃逸,所以導致清清的右耳受創。而且有可能會終身失聰。還有我的女兒知了,如果不是她,知了也不至於會得病,這一切都是崔燦害得!”
“對,燦燦當年是有錯,可你就沒錯嗎?”戰訣也火了,憤然起身道:“你怎麽不追究一下你自己的責任?如果不是你當年把清歌趕出去,她會遭遇這些不測嗎?”
戰祁被他一句話頂的啞口無言,目呲欲裂的看著他好半天,才坐下來氣悶道:“我知道,這當中也有我的責任。但即使這樣,我也不可能繞過崔燦。”
戰訣閉了閉眼,心裏有些無奈。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當初宋清歌一出現在榕城,他就怕她會和戰祁重新遇到,接著就會扯出以前那些事。所以那個時候他就想過給宋清歌一筆錢,讓她離戰祁遠遠地,可是沒想到到最後他們還是遇到了。
不僅遇到了,而且戰祁還愛上了她,甚至肯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他歎了口氣,聲音都仿佛蒼老了許多,“那你說。要我怎麽做,你才能不追究燦燦的事?”
戰祁凝視著他,好半天才道:“戰訣,說實話,你現在還是愛著崔燦的吧?”
戰訣抿著唇沒有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戰祁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冷聲道:“既然你還愛著她,那我就給你指一條明路好了,讓我放棄追究崔燦的刑事責任,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我記得車禍肇事的追訴期是15年。也就是說,現在仍然在追訴期之內。如果你那麽害怕她去吃牢飯,那就給她請一個好點的律師去給她打官司,興許還能讓她少坐幾年牢!”
他說完便起身準備向外走,身後的戰訣忽然猛的站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大聲道:“戰祁,你別忘了我的身份!我才是戰家的第一把手,我身上還握著我大哥的股份還有兩個董事會席位,如果你一定要追究燦燦,就別怪我六親不認,把你從華臣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上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