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我想擁有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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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宋清歌吃完早飯後,主動提出來要送知了去幼兒園。紫幽閣 ziyouge

    事實上這段時間都是戰祁在接送她,他也一直都在親近這個孩子,想要把過去遺失的那五年時光彌補回來。而孩子畢竟也是缺失了父愛,所以在他的主動親近下,知了也在慢慢接受他,而且現在還有越來越依賴他的趨勢。

    去幼兒園的路上,小丫頭偎在她身邊,晃著腦袋問道:“媽媽,今天怎麽你來送我了呀?爸爸呢?”

    “爸爸今天有事,所以沒有空。”宋清歌摸了摸她的頭發,有些好笑道:“怎麽,不喜歡媽媽送你?”

    知了嘿嘿偷笑。“當然不是啦,隻是爸爸送我的時候比較有麵子”

    這件事她倒是聽小保姆給她提起過,戰祁到底是個出類拔萃又豐神俊朗的男人,這年頭奶爸橫行,但凡是帶著孩子出行的男人都要惹人多看兩眼,像戰祁這樣父女倆人都是超高顏值的,走在路上就更加吸引人了。

    所以自從戰祁開始送她之後,幼兒園的小朋友都非常羨慕她,每次都說她有一個帥爸爸,為此知了自己也很是得意。

    宋清歌忍不住嗔了一句,一副受傷的表情道:“你這丫頭,有了爸爸就不要我了。”

    “媽媽別生氣嘛,我還是最愛你啦”小丫頭見狀立刻撲上來抱住她的腰,狗皮膏藥似得賴在她身上撒嬌,“媽媽最好了,就算有爸爸陪我,我還是喜歡媽媽。”

    宋清歌看著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伸手揉了揉,心裏有些酸澀。

    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要和她分別,還是很舍不得的。

    眼見著就要到幼兒園門口了,宋清歌把知了的身體掰正了,極其認真的對她道:“寶寶,以後跟爸爸在一起的時候,要聽爸爸的話,過段時間可能就要接受手術了,你一定要相信爸爸,多跟他在一起聊天,不要讓他難過,還有,琴奶奶的身體不好,你也要特別注意,不要累到她。聽明白了嗎?”

    知了歪頭看著她,“媽媽,你為什麽要突然說這些話啊?”

    小孩子雖然不是很懂得大人之間的事情。卻也知道她如此鄭重其事,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媽媽隻是這樣跟你說一下而已。以後你要多依賴爸爸,告訴他不要總是喝酒抽煙,對身體不好。”

    “哦。”知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道:“可是媽媽為什麽不要自己告訴他呢?”

    宋清歌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道:“媽媽不會一直在他身邊的。”

    她這麽一說,知了終於明白過來了,拉著她著急的問:“媽媽是要離開我們了嗎?”

    “媽媽不是離開,媽媽隻是要搬出去住。知了還是媽媽的寶貝,爸爸媽媽也還是你的爸爸媽媽,永遠都不會變的。隻是我們不會住在一起,但知了有空還是可以來找媽媽玩。”

    知了蹙了蹙小眉頭,“媽媽和爸爸是離婚了嗎?”

    其實她倒也未必真的懂得離婚是怎麽回事,隻是幼兒園有小朋友說,爸爸媽媽離婚了之後就會分開了,所以她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一定是離婚了。

    宋清歌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是孩子說的也有那麽點道理,所以隻得點了點頭,“是的,爸爸媽媽離婚了。”

    “那媽媽以後還會來看我嗎?”

    “當然會的,等媽媽的家安置好了,會接知了過來玩兒的。”宋清歌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湊上去吻了吻她的臉頰,“好了,老師已經在門口等你了,快去吧。”

    一直到被老師牽走,小丫頭都一步三回頭的望著她。大眼睛裏包著一汪淚,想哭卻又不敢哭的樣子。

    其實她還是不能很明白,為什麽之前還好好的父母,說分開就分開了。但是小保姆私下裏跟她講過,媽媽過去幾年過得很辛苦,所以無論媽媽做什麽選擇,都希望她能理解和支持。

    太過早熟的孩子。雖然無法徹底理解父母的做法,但是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和想法。

    目送著孩子進了幼兒園,宋清歌這才背過身,低下頭輕輕擦掉眼底的淚,對司機道:“走吧王叔,我還要回去接辛恬。”

    她的東西實際上也不多,薛衍得知她要搬出來住之後。在公寓裏已經給她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她隻需要帶著人去就好了。

    宋清歌拖著自己的箱子從宅子裏走出來,辛恬正坐在園子裏的花架上等她,見狀立刻朝她走過來,有些不解的問:“清清,我們為什麽要離開啊?這裏是你的家呀。”

    宋清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想了又想。隻好說:“因為住在這裏離學校太遠了,我們找一個近一點的地方,會比較方便。”

    “哦”辛恬輕輕地點了點頭,兩人拉著箱子朝外麵的車走去。

    就在兩人剛拉開車門的時候,隻聽見一陣引擎聲,接著一轉頭,就看到有車在鈴園的門口停下來。戰祁和戰崢相繼推門下了車。

    或許是心底對戰崢還有些無法抹去的傷,一看到他,辛恬便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躲在宋清歌身後畏懼的說道:“清清,又是那個男人!”

    戰崢看著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裏就像被針紮一樣的疼著,他剛想上前一步跟她說說話,辛恬便立刻拉開旁邊的車門鑽了進去,戰崢的腳步頓時停在了原地,尷尬而又受傷。

    宋清歌看了看他灰白的臉色,心裏想罵他活該,可是話到了嘴邊終是沒有說出來。

    罷了,事到如今,再落井下石也沒有意義了。

    戰祁神色晦暗的站在不遠處,宋清歌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上去,站在了他麵前。

    四目相對,戰祁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了幾秒,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暴露自己的弱點,他立刻轉移開了視線,冷聲道:“還不走,有事兒?”

    “那個琴姨,我沒有要恨她的意思,她在宋家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無論如何,希望你能履行之前的承諾,為她治療到底。她丈夫是個賭鬼。她家裏已經一點積蓄都沒有了,如果沒有人負擔醫藥費,她會死的。”

    戰祁蹙了蹙眉,目光幽深的望著麵前的女人。他曾經一度以為,她會恨琴姨,畢竟如果不是琴姨那一念之差,她也不會被就此扭轉了人生。

    可讓他意外的是。她非但沒有恨琴姨,反倒一直在為這個曾經間接害過她的人開脫。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無比可笑,這樣一個充滿善意的女人,當年又怎麽可能對白苓做出那麽狠毒的事來?

    戰祁沒有說話,宋清歌也不等他的回答,又繼續說道:“我和崔燦的案子,感謝你說服了孟律師為我做代理人。訴訟費什麽的,我會自己付的,不會麻煩你。”

    他心裏頓時有些惱火,她這是什麽意思?認為他連那點訴訟費都舍不得為她付出?

    然而不待他說話,宋清歌便接著又道:“還有記得注意你自己的身體。”

    這句不算熱切的話,終於讓戰祁心裏有些暖意,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多溫暖一會兒。便聽到她不帶情緒的說:“過段時間你還要給知了做手術,一定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不然的話又怎麽給孩子做腎移植?”

    一句話就像是一碰冷水一樣兜頭澆在了戰祁身上,讓他冷的透心涼。

    嘴角不禁牽起了苦笑,原來她所有的一切關心,都隻是為了孩子,他忽然就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有孩子在,她怕是都不會跟他多說一句話,直接就扭頭毫不猶豫的走了。

    他越想越覺得心涼,忍不住怒道:“你要走就趕緊走,省的賴在這裏我看見你還不夠心煩的!走了我還落得清靜!”

    他說完就有點後悔,明明是想要跟她好好道別的,可最後卻又弄成了這樣的不歡而散。

    戰祁煩躁的背過身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懊悔。可這個動作在宋清歌看來,卻更像是他不想多看她一眼一樣。

    宋清歌輕輕歎了口氣,忍不住搖了搖頭,“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說完便轉身上了車,透過黑色的車膜,她看到那個男人始終沒有轉頭看她一眼。宋清歌自嘲的笑了笑。或許她在他心裏本身也沒有那麽重要吧。

    黑色的卡宴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一直到車開走之後,戰祁才轉過身,猩紅的眼底已經染滿了痛色。

    戰崢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你剛剛不該那麽說的。”

    連最後的告別都鬧得這麽僵,他真是不知道戰祁心裏到底想了些什麽。

    然而戰祁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車子離開的方向,轉過頭漠聲道:“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該不該說我都已經說完了。”

    他轉頭便朝著園子裏走去,進去的時候,恰好許江濱正蹲在園子裏那顆石榴樹下麵捯飭什麽東西,戰祁見狀立刻停住了腳步,問道:“許伯,怎麽了?”

    許江濱抬頭看了他一眼,抱著一個盒子,走上來遞給他,撓了撓頭道:“我看這棵石榴樹的根有些不太好了,就想刨開看一看,結果在土裏麵發現了這個。”

    戰祁低頭一看,是一個鐵盒子,外麵已經長了綠色的青苔,因為埋在土裏,邊角都已經生鏽了,看不出本來麵目。

    他蹙了蹙眉,伸手接過來,拂去盒子上的土,小心翼翼的打開來,這才發現裏麵放的是兩個瓶子。

    一旁的戰崢也湊上來,有些奇怪地問:“這是什麽東西?”

    他把盒子遞給戰崢,拔掉玻璃瓶上的軟木塞,從裏麵倒出來一張小紙條,打開一看,立刻愣住了。

    紙條上印著宋清歌娟秀清麗的字跡,上麵隻有一句詩:“多少殷勤全白付,當年戲語誤青絲。”

    他看著看著,隻覺得眼裏像是被撒了一把針一樣。紮的他眼中火辣辣的疼。

    一句簡簡單單的事,卻把她這麽多年的心境表達的淋漓精致。當年她滿懷期待的問他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他那時回答得那麽果斷,讓她為了一句話就付出了半生的愛情,結果一句話卻誤了她這麽多年。

    戰祁緊緊地攥著那張小紙條,心疼的喘不上氣來,那一瞬間。他仿佛都能透過這句詩,看到她當時寫下它似的自嘲和悲涼。

    而一旁的戰崢看到裏麵還有一個瓶子,以為可能是宋清歌留下的另一句話,於是便自作主張的打開了,可是在看到那熟悉的字體時,卻猛然震住了。

    那個瓶子裏的紙條,是辛恬親手寫下的。上麵同樣也隻有一句詩:“夜深忽夢少年事,唯夢閑人不夢君。”

    戰崢怔怔的看著幾個字,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時間都有些轉不過來,就那樣盯著那張小紙條,傻了似的。

    她上麵寫的“君”是指代他嗎?

    明明是很早很早以前寫下的詩,可是卻像有預知能力一樣,把如今的他們表達的如此透徹。現在的辛恬。什麽都不記得,隻記得自己十八歲的時候,就像那句詩上寫的“夜深忽夢少年事”一樣,可是她失去記憶之後,記得許許多多的人,甚至記得琴姨許伯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卻唯獨不認識他了。不正是“唯夢閑人不夢君”嗎?

    許伯見兩個男人一人攥著一張紙條出神,又看了看那個有些眼熟的小盒子,一拍大腿,立刻道:“噢,我想起來了,這個盒子,是不久前大小姐和辛小姐一起埋在這裏的,她們當時還跟我借過鏟子呢。”

    不久前?

    也就是宋清歌剛回鈴園的時候?

    戰祁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張紙條,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原來從她剛回到這裏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要和他斷絕一切的覺悟了麽?

    *

    生綃的員工公寓就在寫字樓不遠的一個小區裏,這個小區雖然算不上很高檔,但是價格卻也不低,算是中端小區了。

    薛衍早早地就帶著人等在了門口,他們的車剛一停下來,他便立刻迎了上來,從她手裏接過了她的箱子。

    “謝謝你,薛大哥。”

    宋清歌感激的望著麵前的男人,如果不是薛衍第一時間提出幫助她,她接下來恐怕會連住所問題都沒辦法解決了。

    “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能幫助你,我也覺得很高興。接下來你就住在這裏吧。”薛衍看了看她身後的辛恬,沉聲道:“你朋友的事,還有你接下來要打官司的事,我都會幫助你的。”

    宋清歌愣了一下,還沒等她說什麽,薛衍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的望著她道:“清歌,我想擁有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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