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戰祁,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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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又轉頭看向知了,低頭吻了吻孩子的臉頰,摸著她的臉道:“寶貝,爸爸也很愛你,你以後要聽媽媽的話,以前爸爸做了很多錯事,跟你說對不起。”
知了眼淚汪汪的看著他,“爸爸”
兩人還想說什麽,可戰祁卻已經不給她們繼續的機會,直接抱起宋清歌放到外麵的軟梯上,大聲道:“慢慢向下爬,到了江麵的時候就跳下去,不要害怕,救生衣有浮力,不會有事的。”
宋清歌伸手拉住他的手,急急地問他:“那你呢?”
“我”
戰祁剛想說什麽,身後卻忽然傳來了“嘭”的一聲巨響,接著整艘船便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戰祁一驚,立刻大喊一聲:“小心!”
讓她從軟梯爬下去顯然已經不現實了,戰祁索性鬆了手,心一狠,直接將宋清歌推了下去。
“戰”
宋清歌陡然瞪大了眼睛,剛要喊他的名字,可是整個人卻已經不受控製的開始向下墜落。她仰麵看著站在船頭上朝她微笑的男人,身後的大火漸漸將他吞噬,衝天的火光之中,他像一座巍峨壯闊的山一樣,久久屹立在那裏。
她仍然在急速的下落著,明明隔著那麽遠,可她卻覺得自己清晰無比的看到了戰祁泛紅的眼眶和他眼中的淚,在大火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熠熠生輝。
他哭了嗎?
不可一世的戰祁,竟然哭了嗎?
宋清歌很想大聲喊他的名字,可是嗓子裏就像是賭了一把沙子,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她隻能一手摟緊懷裏的女兒,一手奮力的向空中伸著,就像是想要抓到什麽一樣,可是最終卻什麽都沒有抓到,隻抓到了一把空。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宋清歌仰頭望著船頭上的戰祁,張了張嘴,眼看就要出聲了。可隨著“噗通”一聲響,她便整個人都重重墜入了榕江之中。
“呼嚕嚕嚕嚕”
由於墜江的時候宋清歌是張大了嘴的,所以一掉進江裏,她便猝不及防的嗆了兩口水,江水爭先恐後的灌進她嘴裏,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意識在奔湧的江水中漸漸有些消散,宋清歌清楚無比的記得自己懷裏還有個孩子,她不能沉下去,如果她沉了,那麽孩子也會跟著沒命的。
人在危急時刻總是會湧現出前所未有的堅毅,就在宋清歌的意識即將被波濤洶湧的江水擊垮的時候,她猛然瞠開了眼睛,用力向上撲騰了兩下,奮力的向江麵上掙紮。
秋末的天氣,江水冷得有些刺骨,宋清歌的牙齒都在不停地打顫,隻能憑著本能不斷的向前劃水。
懷裏的孩子也已經凍得意識有些消散,她按照戰祁說的,讓知了騎在她的脖子上,打著抖說:“寶寶,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會獲救了。不要睡,明白嗎?”
知了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小身子不停地晃動著,宋清歌甚至能聽見她牙齒打顫的聲音,“媽媽媽我好冷呀我們我們是不是會死”
“不會的,媽媽不會讓你出事的。”宋清歌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用力向前滑動了兩下。
戰祁放棄了所有的希望,把生的機會讓給了她,她怎麽能讓孩子出事呢?不行,絕對不行!
這麽想著,宋清歌忽然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堅定信心和勇氣,一邊用力劃動著水,一邊對著那頭的快艇大聲喊道:“救命!救救我們!這邊還有人!”
不遠處就有人駕著快艇在四處搜尋著什麽,宋清歌見狀立刻大聲呼喊:“救救命”
“是大小姐!快開過去!”
真是萬幸,竟然是許城!
快艇很快就向著她開過來,許城直接跳進了江裏將她托舉到快艇上,宋清歌上了快艇後便手忙腳亂的脫掉了身上的救生衣。
知了已經支撐不住凍得暈過去了,再加上之前又嗆了水,孩子的小臉都是青紫的,宋清歌將她平放在快艇上,先是低頭貼近孩子的心髒聽了聽,確定沒事之後,她才鬆了口氣,開始給孩子做心髒複蘇。
一邊做心髒複蘇,她又捏住孩子的鼻子,給她做了幾次人工呼吸。
“咳咳”
隨著一聲劇烈的嗆咳,知了吐出了一口水,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看了看麵前**的宋清歌,立刻撲進了她懷裏,嗚咽道:“媽媽”
“沒事了,沒事了,乖。”
宋清歌緊緊地抱住女兒,閉上眼長長的歎了口氣,平複下心情之後,才轉頭看向許城,有些焦急地對他道:“戰祁還在那艘船上,你們快去救他!”
許城點頭,“你放心吧,已經有快艇和專業救生隊去救了,大哥不會有事的,對了,那艘船上”
宋清歌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那艘已經完全被大火吞噬的貨輪,剛要說什麽,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接著那艘船便在他們眼前爆炸了。
“戰祁”
宋清歌怔怔的望著江麵以及漫天的大火,下一秒,眼淚奔騰,她終於撕心裂肺的喊出來,“戰祁----戰祁----”
女人的哭喊聲混雜著爆炸聲,在這個狂亂的傍晚顯得格外震人心魄。
她說著便要跳下快艇,旁邊的許城見狀立刻拉住她,焦急地道:“你想幹什麽?”
“他還在船上,他還在船上!”宋清歌指著已經碎成一片的貨輪。不顧一切的想要掙脫許城的拉扯,“我要去救他,我必須得去救他。他不能死,他怎麽能死”
他明明答應過她的,以後還要給她梳頭發,他怎麽能
怎麽能
“清歌”
許城雙手按住她的肩,想要讓她清醒一些,可她卻根本無法淡定,反而是拉扯著他嘶吼道:“你們還愣在這兒幹什麽?快去救他啊!他還在那艘船上!你如果不去救他就放開我,我去救”
“清歌,宋清歌!”
隨著許城心急如焚的怒喝。爆炸聲也再一次炸裂開來,巨大的爆炸衝擊力讓江麵上的其他船隻都受到了波及,宋清歌隻感覺到腳下的快艇劇烈的晃動起來。
衝天的火光幾乎染紅了整個榕江江麵,許城眼疾手快的將她們母女撲倒,大喊了一聲,“小心,臥倒!”
爆炸聲接連不斷,一聲又一聲的響徹在榕江上,轉眼間那艘貨輪便已經四分五裂,漂浮物上都是火星,無數的火光綴在江麵上。
不知炸了多久。聲音才漸漸平複下來,也有不少碎片飛濺到了他們這邊,宋清歌的手也被劃破了,可她卻根本顧不得那麽多,一把推開許城,看著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貨輪,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
“不----”
所有的力氣好像都在這一瞬間流盡了一樣,她雙膝一軟,陡然跪在了快艇上,雙手掩麵,絕望的痛哭失聲。
“不要。不能這樣怎麽可以這樣你們為什麽不去救他。他不能死,他答應過我,他明明答應過我的。”
許城站在一旁,不忍的望著她:“清歌”
“他說過以後不會再讓我哭的,他說過會好好保護知了,他怎麽能這樣”
淚水不斷地從指縫中流出,隻要一想到戰祁還在那艘船上,她就疼的幾近窒息。
到底還是愛著的啊,否則為什麽會這麽痛呢?就像快要死掉一樣。
“原來你這麽怕我死啊?”
男人戲謔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宋清歌一愣,連忙拿開自己的手。隔著一雙朦朧的淚眼,她看到戰祁正趴在他們的快艇上,半個身子泡在江水裏,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戰祁”
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傻了似的叫著他的名字。
“我知道我的名字好聽,你今天已經叫了很多遍了,都不會膩的嗎?”
他笑笑,旁邊的人見狀立刻伸手想要將他拉上來,可他卻抬手製止了,接著雙手撐在快艇上,縱身一躍。便跳了上來。
宋清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訥訥的問:“你還活著”
戰祁挑眉,“怎麽?你很希望我死?”
“你這個混蛋!”她忽然就笑出啦,可臉上卻還是滿滿的淚,抬手一拳又一拳地落在他胸口,“你這個混蛋!你明明說過不會再讓我哭的,你又食言,我恨你恨死你了!”
戰祁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承受著她的捶打,直到她打累了,他在伸手包裹住她的拳頭,繼而將她往自己麵前一拉。雙手捧住她的臉,就那樣狠狠的吻了下去。
顧不得剛剛死裏逃生,也顧不得周圍還有他們的女兒和那些礙眼的手下,他現在隻想吻她,狠狠地吻她。
火熱而纏綿的吻不知進行了多久,直到宋清歌氣都有些順不上來的時候,他才伸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貼在她的耳邊抱歉道:“對不起,是我食言了,我又讓你哭了。”
宋清歌的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忍不住輕輕啜泣,可這一次卻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雙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料,她含淚道:“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出事了。”
“好,我答應你。”
一旁的知了見狀也朝他們跑過來,伸手便要戰祁抱,可他卻製止了孩子,“爸爸身上都濕了,很涼,等回去再抱你。”
小姑娘不開心的撅起嘴,悶悶不樂的點點頭,“那好吧”
“臭丫頭!”戰祁忍不住寵溺的笑出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一旁的許城欣慰而又慶幸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眶也有些酸脹發熱,急忙轉頭道:“掉頭,回碼頭!”
“是!”
駕駛快艇的手下點了點頭,一轟油門,快艇便朝著碼頭的方向快速駛去。
看著近在眼前的碼頭,宋清歌似乎也終於放下了心,轉頭看向戰祁,問道:“你剛剛,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沒有在船上嗎?”
“你這女人,說你傻,就沒聰明過。”戰祁促狹的白了她一眼,笑了笑:“爆炸發生之前,我就已經跳船了,難不成還站在上麵等死嗎?”
宋清歌一哂,別過臉悶聲道:“那你什麽時候靠近快艇的?”
戰祁聳肩,“大概就是在某人聲嘶力竭喊我名字的時候吧。”
“你都聽到了?”她立刻變了臉色,慌張而又無措的看著他。
“廢話,我又不聾,怎麽可能聽不到?更何況你喊得那麽大聲,我就算是死了,都要被你叫起來了。”
“那是因為”
宋清歌急的想解釋,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戰祁挑眉輕笑,“因為什麽?”
宋清歌一咬唇,忿忿的轉過頭,“因為我怕你死了沒有人給知了換腎!”
“好吧,就當是這樣吧。”戰祁撇嘴,一副“好好好,你說的都對”的模樣。
事實上他現在也算是摸透了這個女人的脾性,盡管平時看上去穩重又安靜,但骨子裏卻是一個傲嬌的人,明明就擔心他擔心的要死。可是卻不肯承認。
不過也是了,當初她那樣急切的捧著自己的一顆心想要送給他,結果他不但將她的心摔了個粉碎,卻還不甘心的又上去碾了兩腳。
她那樣痛過,如今會變得謹小慎微他也是明白的。
他有信心,也有決心,有朝一日,會讓那個宋清歌重新回到他身邊。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快艇已經駛到了碼頭,戰祁率先上去,又把宋清歌和知了抱上來。
他們剛一上陸地,便有一大群人立刻圍了上來。
“大哥!”
“戰大!”
戰崢、戰嶸、戰毅、小七,孟靖謙、童非、顧紹城,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
除了他們,武警、特警、急救、110、119都已經各就各位,整個碼頭都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一時間亂七八糟的鳴笛聲響成一片,著實讓人頭疼。
戰祁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你們這是幹嘛?來給我送行?怕我死了?”
“是我通知他們的。”
許城從一旁走上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因為怕您出事,所以我就通知了七小姐和顧醫生,想著要是有什麽萬一,也能趕在最佳時間進行搶救。”
戰祁回頭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多虧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戰祁點點頭,又把知了推到了小七麵前,對她道:“你先把孩子帶到車上去,她身上全濕了,你趕緊抓緊時間給她換身衣服,再帶她回去洗個熱水澡,把空調開成熱風,讓她暖一暖。”
戰姝點點頭,立刻從旁邊的人手裏接過一塊大毛巾將孩子裹起來抱好,對他點了點頭,“大哥你放心吧。”
“嗯。我們大人倒是不要緊,這丫頭身體本來就不好,不能受涼,你是醫生,這幾天就留在宋園,多注意她一些。”
“好。”戰姝說完便抱著知了準備走,可小丫頭卻忽然喊了一聲,又朝他揮了揮手,“爸爸!”
戰祁愣了一下,走上前道:“還有事嗎?”
知了看著他,忽然湊上去在他臉上輕輕地親了一口,認認真真的說:“爸爸,謝謝你。”
這一下讓戰祁徹底愣住了,他傻了似的看著麵前凍得臉色有些發青的女兒,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喉頭就像是被哽了硬塊一樣,讓他的眼睛都有些發酸。
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的落下淚,戰祁急忙別開臉,對著戰姝故作不耐的揮手,“抱走抱走。趕緊把這丫頭抱走。”
戰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抱著知了朝那邊的車上走去。
旁邊已經有人給他們遞上了幹燥的毯子,宋清歌的發絲還在滴水,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朝他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袖,“戰祁,我們也走”
“吧”字還沒說完,下一秒,戰祁雙眼一閉,忽然整個人都仰麵向後倒去,就像是一座屹立已久的山轟然坍塌一樣。
“戰祁!”
“大哥!”
“戰大!”
驚慌失措的喊聲不約而同的響起,所有人都飛奔過去,幸好童非和戰毅離他比較近,第一時間扶住了他,才沒至於讓他摔倒在地。
戰祁雙眼緊閉著,整個人已經不省人事,其他人焦急的麵麵相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是顧紹城先反應過來,急忙伸手解開他的衣服,剛一打開他的外套,人們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他身上中了兩槍,一槍在靠近心髒的位置。一槍在靠近腎髒的位置,由於他裏麵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衫,所以血看上去不是很顯眼,這麽多人竟然也完全沒有人發現!
“戰祁,戰祁!”
宋清歌跪在他身旁,心急如焚的喊著他的名字,可這一次卻怎麽喊都無濟於事。
顧紹城見情況有些危急,立刻大聲喊道:“救護車!救護車!快一點!”
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著車朝他們跑過來,眾人合力將戰祁抬上去,推著病床跑向救護車,戰崢和戰毅都準備上車。可醫生卻直接把他們攔住了。
“家屬隻能跟一個!”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朝宋清歌看去,她看了看躺在救護車上的戰祁,抿了抿唇,重重點頭,“我去!”
她說罷便上了救護車,緊接著醫生便直接關上了門。
尖銳又令人心驚的急救聲很快就響了起來,紅藍交錯的燈不停地閃爍著,宋清歌坐在一旁,看著兩個急救醫生給戰祁戴氧氣,量血壓,而他則雙眼緊閉著。隻有呼吸的時候氧氣罩上一起一伏的氣息證明他是活著的。
或許是今天一天已經哭得太多了,這一刻,宋清歌看著不省人事的戰祁,反而有些哭不出來了,隻是目光呆滯的望著他,怔怔的問:“醫生,他會不會死?”
“這個現在還說不準,但病人的情況很危險,他有一槍打在了心髒附近,具體位置現在還不好估計,而且他身上還有許多外傷。情況不容樂觀。”
他身上一共中了兩槍,宋清歌望著他血色全無的臉,終於後知後覺的想了起來。
船頂上的人朝著他們開第一槍的時候,是他撲過來擋在了她麵前,後來那個人又忽然改變目標瞄準了時豫。她明明聽著空氣中傳來兩聲槍響,可是隻有一槍打在了牆上,也就是說,另一槍打在了他身上。
一共兩槍,他一槍替她擋了,另一槍則替時豫擋了。
宋清歌淚眼朦朧的望著麵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才是全世界最大的白癡。
明明都說不愛她了。可是卻不顧一切的來救她。
明明都已經和時豫恩斷義絕了,可是看到他有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說到底,情義兩個字,他戰祁從來就沒有辜負過。
不知過了多久,救護車終於停在了醫院的急診樓外麵,早就有急診醫生在外麵等著,救護車的車門剛一打開,便有醫生和護工圍上來,七手八腳的將戰祁抬下來放在準備好的急救床上,一群人推著他便飛快的朝手術室跑去。
手術床的軲轆呼啦啦的碾著宋清歌的神經。口鼻間滿是來蘇水刺鼻的味道,她跟著那些醫生推著急救床,看著病床上血色全無的男人,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就在快到急救室的時候,病床上的戰祁卻忽然睜開了眼,有些費力的朝她抬了抬手,“清歌”
“我在!我就在這裏!”宋清歌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焦急地問:“你有什麽話想說的嗎?我聽著!”
他隻是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些艱難的張了張嘴,一字一字地說:“幫我和知了說聲對不起,我可能不能給她捐腎了很抱歉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別說了,別再說了。”
宋清歌含淚用力的搖頭,“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我也希望如此”
他臉上全是汗,眼中也泛著淚光,艱難的說道:“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恐怕沒機會了”
他說完便漸漸閉上了眼睛,手也驀然一鬆,垂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