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我要賣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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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蘇暖神清氣爽地起來,本想去鋪子裏去瞧瞧,卻被金氏叫去給小姐們量夏衣的尺寸,又挑了衣料,這一耽擱,就是足一個時辰。

    蘇暖進門的時候,幾個工匠已經幹上了。

    “公子!”

    根伯跑了過來:“您瞧,這樣做可行?”

    蘇暖抬腳跨過滿地的刨花,站到架子前,看了一會,伸手指著一處:“這裏要釘牢一些,再加固。根伯,你與他們說,貨貨靠牆,務必要加固再加固,這底座也要穩。下麵加橫條,釘死。這樣才不會晃”

    她指著貨架,發現了不少問題,不由一一指了出來。

    這兩天,有點忙,得兩邊跑。小鄭氏的意思是鋪子開張,不必蘇暖插手,還是堅持雇個人看著,蘇暖一個大家閨秀怎可拋頭露麵站櫃台?

    蘇暖知道這點同小鄭氏說不通,隻能依了她,由她去找人選,再說,當鋪那邊的活,得繼續,這可是一項還算穩定的收入,在鋪子穩賺之前,她還得靠這份銀子改善她們娘倆的生活。

    她雙手叉腰,捋高了袖子,近前抓住一邊架子的框架大力去搖晃。

    一個工匠忙過來阻止:“唉,別晃,看倒下來!”

    “是呀,哪能這樣搖的?還不散架了?”另幾個正做著夥的工匠也附和著說。

    大根看了看蘇暖,對他們說:“這是我們東家!”

    七嘴八舌的幾人立時不住聲了,眼睜睜看著蘇暖搖了不算,又用腳去踹。

    架子輕微有點晃。

    “不行,這邊要與牆壁訂在一處,再加固,這下麵,對,再加二條橫欄。”

    鄭卓信一腳跨進來時,正巧望見蘇暖揮舞著雙手,一板一眼地吩咐二個工匠改裝。

    他啞然失笑,他剛從這裏路過,見了鋪子門麵大開,裏麵似乎有人,信步過來望一望,沒想到一進來子就望到這番景象。

    蘇暖一身男裝打扮,臉上神采飛揚,指揮幾個工匠,說得頭頭是道。

    他駐步,聽得蘇暖說:“圖紙上不是畫得清楚麽?這底下是要加重的,怎麽能偷減呢?還有這架子會晃動,上麵的東西會掉下來。”

    有個工匠不服氣,低頭嘟囔了一句:“公子說笑了,這個架子,使勁搖總會晃的,再說,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蘇暖立時板了臉,瞪圓了眼:“你說對了!就是瓷娃娃。所以,你得釘牢了!掉下來,你賠?”她心內有些生氣,這架子本身就是改裝,按照古董架子的要求,這個橫板要堅固耐用,框架要穩,本來要求是上好的木材,可是她這不是條件有限,隻能先拿著舊貨架將就。現下,發現了不妥,怎地,還有理了?

    幾個匠人閉上了嘴,低頭悶聲,動作加快,開始重新選木條加固。

    鄭卓信笑笑,忽一眼看到她左手,揉了揉眼睛:

    “你這珠子,哪來的?”

    鄭卓信指著她手上的佛珠,大張著嘴,眼神吃驚。

    他可沒有看錯,這正是師傅常年戴在手上,連睡覺洗澡都不離手的奇楠手串,他眼讒了許久,都未弄到手。

    現下,竟然戴在了蘇暖的手上。

    他眼睛溜圓,一幅見了鬼的樣子:這摳門的師傳,竟然舍得?有沒有搞錯?記得善行上次給了他一件衫子,都敲了他二壇子上好的花雕,五斤牛肉,還有

    蘇暖“啊”了一聲,見到是鄭卓信,忙招呼:“四哥,怎的過來了?”

    一旁大根的早搬了凳子來,又用袖子使勁擦了擦:“四少爺,請坐。”

    鄭卓信瞧了眼滿地的刨花,碎木頭,並不就坐。隻站在原地,雙手環胸,開始端詳,見兩旁高架林立,甚是堅固,問:“這是要賣瓷器麽?”

    他心內嘀咕:“這條街上瓷器店已有好幾家,這麽小的鋪子,又在這條不是主街的銜麵上,能有什麽收益?真是小女孩兒,當是過家家呢?”

    他看了看蘇暖,不吭聲了。

    “是呀!”

    蘇暖轉頭,笑笑:“我喜歡這個!”

    鄭卓信撫額。

    鄭卓信離開後,蘇暖一直待到下晌,才離開。

    第二日,一早又去了鋪子,連著盯了三五日,才按照自己的要求完成了店堂的改裝與布置。她坐在煥然一新的店鋪裏,心下滿意,思忖著下一步該去哪裏找貨。

    這廂,鄭卓信上山,忍不住問善行那串佛珠的事。善行看了他一眼,照實說了。

    鄭卓信心下驚疑:“蘇暖竟懂古玩?這倒有些稀奇。真的假的?怎麽以前不曾聽說,姑父蘇成君也未聽說有此等愛好?可是,善行說得仔細,頭頭是道,確有其事。”

    他又聯想到那日蘇暖說的準備賣瓷器,“我喜歡這個!”蘇暖是如此說的,這道是有點意思!

    他摸著下巴,喋喋怪笑了起來。

    善行溜了他一眼:“你笑什麽?我告訴你,我有種預感,這個小丫頭,有點子怪。所以咱家才給了定魂珠。”

    他又撮了一塊牛肉,塞進了嘴巴裏。

    他當時一衝動,就把那串定魂珠摞了下來。並不是信口胡說,沒來由地覺得她身上有種違和感,說不上來的感覺。

    “沒想到那是你的表妹?早知道我那珠子就不舍出去了。請她來叫師兄瞧上一瞧,不就成了?要不,下回,你給我要回來?”

    見鄭卓信一臉驚愕,善行嘴巴一抖,改口:“開玩笑的。佛曰:佛渡有緣人,怪道,我說那麽有緣呢?原來你們是親戚,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對了,她那個罐子我估計她也沒有多要我,下回,你替師傅再補齊了她,免得我那珠子倒是成了找補的了。”

    鄭卓信已經徹底無語了,他就說麽,師傅怎就這般大方,原來是欠了人情了。

    遠遠地隨風飄來悠揚的鍾聲,是晚課的鍾聲。鄭卓信自覺地收拾著善行那不時吐出來的雞骨頭,抬眼看看幹淨得不得了的禪房,哪裏有半點出家人的自覺?

    當頭那座佛像,還是方丈師伯送來的罷?

    他抽了抽嘴角:師傳,從來不曾見他念過經,該是另類的出家人吧?隻一向嚴苛的方丈,也拿他無法。

    善行已開了窗戶,雙手作扇:“散散!你師伯要來了!”

    兩人一通忙亂,乒乒兵乓。

    鄭卓信忽抬眼見善行桌上一缽一杖,問:“師傅,又要出去?此番要到哪裏?”

    善行:“三五日後吧!”

    鄭卓信忙說:“徒弟給你多備幾雙僧鞋!”

    “還有銀票!”善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