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食盒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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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暖向善行一行禮,點頭,腰背挺直坐著。

    善行又喝了兩口酒,看著沉靜的坐在那裏的蘇暖,眼睛一轉:“丫頭,珠子可還我?”

    蘇暖一愣,向善行看去,見他嘻嘻笑著,看著自己。

    她起身,看著善行:“師父?”

    她舉了手,看著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有些不舍。

    她已經習慣了這串珠子,坐臥行走都不曾離身。如今,善行忽然就要了回去。

    她褪下來珠子,雙手托舉:“師父!”

    善行看著蘇暖手掌中的珠子,烏黑發亮。

    他拈起來,收入手中,說:“近日睡得可好?”

    蘇暖恭敬回答:“好。”

    善行微微點頭,並不說話,自顧又喝起了酒。

    一時,屋子裏就隻餘“滋滋”的喝酒聲。

    鄭卓信回來,正見蘇暖望著窗外發呆。

    他一笑,拎了一本賬本子,“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來,咱們來查一查。”

    蘇暖就湊了過去,見上麵密密麻麻記載著都是一些香客的名字。

    兩人就查對了起來,翻了半日,並沒有見到一個是姓傅的。

    兩人看了一眼。

    善行喝完了酒,回來見兩人還在那裏琢磨,就說:“瞎耽誤這些功夫,去問行癡就是。”

    一時去叫了行癡師兄來,他撓了光光的頭,說:“都在這裏了。再沒有旁的了,我們這寺裏近幾年的都記錄在這裏了。”

    鄭卓信就問:“真沒有了?”

    “要不去問方丈,隻要不是銀錢,有些小東西,並不記錄在我這裏的。”

    常有香客人寄存一些小東西,或者......

    行癡解釋:“你們家老爺子就在這裏設有一個香案,像這種的,我們不用記錄。”

    行癡解釋道。

    鄭卓信睜圓了眼睛,:“帶我去瞧瞧?”

    行癡有些為難,怪自己漏了嘴,說是鑰匙在老國公自己那裏。

    在鄭卓信的癡纏下,終於是掏出了另外一把。

    去了那個小香堂,小小的一間,僅僅供一人進出,一張小供桌,上頭擺了一個靈位。

    鄭卓信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心道,也難怪老太太要不依不饒,老爺子竟然在這裏給姨奶奶擺了往生靈位。

    這待遇,要是讓老太太知曉,那還了得?

    老爺子在這裏擺了姨奶奶的往生靈位,看來已經是好多年了。

    怪道,還鎖了門,真是。

    看來這念經超度的夥兒都是有專人來負責了。

    他抽了抽嘴角,轉身出去了。

    走來幾步,鄭卓信想了想,就問:“像這樣的小香堂子,共有幾個?“

    行癡搖搖頭,說是不知。

    寺廟裏屋子眾多,又是百年古刹,自然來得香客也多......

    “我去找方丈。”鄭卓信明白了。

    他一路跑去,懷柔聽他說明來意,閉上眼睛,又睜開,看著蘇暖與鄭卓信。

    “太原傅家。”

    原來,傅家乃是第一代香客。

    當日傅家老爺捐資給菩薩塑造金身,花資近萬兩銀子,更別說是平日的香火錢,是每年必捐。隻是,傅老爺子卻是不讓記錄,隻說是功德在心,菩薩自然是知道曉。

    這個主顧,方丈自然是一直銘記在心的。

    此刻聽說傅家二小姐就是蘇暖養母的姨娘,傅家已經無人......

    他看著蘇暖,緩緩起身:“隨老衲來。”

    一路向東轉,一直到了一間屋子。

    方丈叫一個小沙彌打開了門鎖。

    推開屋子,裏頭小小的一間屋子。

    正對著門的供桌上有兩個牌位。

    “這是傅家兩位先祖的福祿牌位。”

    方丈說完,就飄飄然走了。

    青色僧衣無風自動,鄭卓信和蘇暖兩人麵麵相覷,眼裏都有著感動。

    這麽多年,傅家早已無人。懷柔竟然完好保存著傅家的靈位。

    看著屋子正中的兩個牌位,兩人不約而同地拜了一拜,又上了香火,這才四下瞧了一瞧,其它地方倒是打掃得幹淨,丈寬的鬥室內,一個蒲團,供桌上擺著香案。

    有些地方已經落了灰。

    供桌前邊,是一溜四個食盒擺開。俱都蓋著。

    他走過去。

    細細端詳,見上麵都落了一層子灰。

    行癡解釋:“這是供養的飯食果品,自拿進來,就一直放在這裏,四下塗上了蠟油,保證多年不壞。”

    一旦打開,就會迅速壞掉。

    “哦!”

    這也是一些人家常用的方法,隻用這些就可以了,平日隻用上香。

    隻是一般都是一至兩個食盒,像這滿滿四個大盒子的供品,倒是少見。

    蘇暖也走上前,端詳了一陣,見上麵都是灰,就問小沙彌去討了個拂塵來,掃一掃。

    行癡見兩人清掃,就帶了小沙彌走了。

    蘇暖輕輕掃了一個盒子上的灰,想著移動一下,蘇暖搬了一下,沒有挪動。

    “我來!”

    鄭卓信伸了手前來,卻是一提,沒有動。

    他“咦”了一聲,近前細看。

    清一色赤色的大食盒,一套四個,挨個擺在那裏。

    他挽了袖子。

    這傅家已經是這麽多年沒有來祭祀了,這屋子就一直鎖著。看樣子,平日裏那些小沙彌也是偷懶的,這窗戶倒是潔淨,這幾個食盒看來隻是草草掃一遍,盒子被挪開,下麵好大一個灰色的印跡。

    他哪裏知道,按照規矩,這食盒是輕易不能挪動的,擺上什麽位置就不能動。

    鄭卓信細細盯著麵前的食盒,是花梨木,紫赤色。怎麽也不該這般重。

    他詫異,又使了力氣,提了一回,確定裏頭的東西很是重。

    他回身掩了門,摸出一把匕首,拎了食盒到一邊開始開封。

    蘇暖掩了嘴,看著他,結巴:“這是?”

    .......

    兩人小心割開外麵那一層子蠟油,掀開了上層的蓋子。

    露出了裏頭的東西。

    是兩碟子菜,一盤子臘肉,和一碟子點心。

    顏色鮮豔,發光。

    鄭卓信小心伸出手去,戳了戳。

    硬邦邦的,這是刷了什麽?

    他拿了起來,入手一沉,忙說手托住。

    “等等!”

    蘇暖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雙眼發光。

    “四哥,”

    她的聲音顫抖。

    “這是翡翠呀。”

    “什麽?“

    鄭卓信一時沒有聽懂。

    蘇暖指著鄭卓信手中那塊肉:“這是紅翡。”

    ‘翡翠東坡肉?”

    鄭卓信也是睜大了眼睛。

    “等會,我再瞧瞧。”

    嘖嘖。

    鄭卓信捧到窗戶下,很是仔細看了一會,不住口地稱讚:“真是瞧奪天工,這手藝。我隻見過翡翠擺件,這雕成這這樣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呢。”

    鄭卓信雙眼放光,小心放了回去,又迫不及待地端出了另外一盤子。

    翡翠包子?翡翠螃蟹?

    待得翻到最下一層,兩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株翡翠玉白菜,白色的杆,青翠的葉子,鮮鮮嫩嫩的一顆小白菜啊。

    這光是這一棵,就讓人趨之若鶩。

    一層又一層,食盒很是大,每一個食盒子有三層,每一層又可以擺下三個大盤子。如此算下來,四個盒子總共有近五十盤的翡翠。

    兩人看著這些食盒,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