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提出開放黨禁，允許民間成立近代化的政黨後，整個南京立時就熱鬧起來。

    起初百官還以為高歡是在進行試探，想看百官反應，可後來看見高歡為政黨政治製定法律，規範準則，民間又出現一些小黨派，不少人便動心了。

    其實以前朝廷雖然禁止結黨，但是黨其實一直都在。

    高歡開放黨禁，給出的其中一個理由，便是以前結黨，目的往往不純，為的是結黨營私，沒有什麽理想，比如明朝的嚴黨、閹黨、以及後來腐化墮落的東林黨。

    他們結黨，大多是為了自身利益，為了撈錢，而這些理由是上不得台麵的，所有他們結尾朋黨，也是上不得台麵的，結為朋黨，本身就是陰謀。

    現在高歡要求放在明麵上，各黨必須有自己的綱領和黨章，把黨派的政治訴求放在明麵上，用政治主張來吸納黨員。

    這樣一來，雖說無法徹底杜絕結黨營私，但是有綱領和黨章在哪裏，你說你是為了結黨發財，那無疑得到不到大眾支持，也吸收不了什麽人才。

    在發現皇帝不是開玩笑，而且皇帝的理由似乎有一定道理後，南京的官員開始活絡起來，開始明目張膽的拉幫結派。

    此時臨近會推，原本各方都是秘密串聯，提心吊膽怕被國安司發現，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組黨參選，百官也就都活躍起來。

    一時間，為了會推，各方勢力紛紛組織黨派，南京的政治局勢活躍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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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玄武湖，是京城的幾大美景之一，可是因為湖心島上，存放著各種政府檔案和機密文件，所以周圍人跡罕見，很少有人前來遊玩。

    不過，在去歲年底，卻有一位退休大佬，在這裏定居下來。

    這人便是前朝首輔，本朝原議政院議政，原吏部尚書周延儒。

    自從當年周家父子案後，周延儒便逐漸淡出了權力的核心圈，退出了政界。

    高歡看在他曾經的功勞上，並沒有追究周延儒的責任，給了他一些虛銜讓他在鄉養老。

    本來不出意外，周延儒的餘生不會再起波瀾，應該會老死在鄉裏，得到善終，可是如今卻又被卷進了風波之中。

    這次會推，高歡見陳子龍的聲望很高，於是將周延儒叫來南京，並為他購置了房舍，安置家眷，讓他去分江南係的票。

    在經曆過大起大落後，周延儒其實已經看清的名利，不再熱衷於權勢，隻想安度晚年，可是皇帝召見他，讓他又不得不來。

    因為周延儒了解皇帝，他對你好時，那好得沒話說，可要是想要整你，那定然會讓你生不如死。

    因此雖然周延儒的家人們都勸說周延儒不要來南京，可是周延儒卻不敢拒絕。

    周延儒知道自己有很多把柄，都握在高歡的手中，如果不聽話，皇帝一不高興，他就得去勞改。

    周延儒很清楚皇帝叫他來南京，並不是真的讓他複出，皇帝隻是利用他曾經威望，去分掉一部分本來會投給陳子龍的選票。

    因此周延儒到南京後，並不是很活躍，很少參與聚會，他的一些門生故舊來拜訪自己，他也是盡量少見。

    這日周延儒正在書房內創作春宮圖，一名老仆在外麵道：“老爺，餘姚的梨洲先生求見！”

    黃宗羲？周延儒聞語，不禁眉頭緊鎖。

    黃宗羲與他一樣，因為犯錯被貶出朝廷，與周延儒看破了名利不同，黃宗羲去依舊熱衷於政治。

    他在野這些年，並沒有閑著，而是四處講學，舉辦文會，希望能夠複興東林當年的盛況。

    周延儒在家鄉養老時，也聽說過一些黃宗羲的主張，什麽“天下為主，君為客“，什麽“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甚至還有以“天下之法“取代皇帝的“一家之法“的主張。

    周延儒對他這些主張，是避之不及的，並且常常告訴自己的家人和學生，黃宗羲能夠在哪裏狂言，得感謝當今天子仁慈，換了一個皇帝，或者皇帝心思有變，黃宗羲就得倒大黴，接近他的人也要被牽連。

    這時聽說黃宗羲前來擺放，周延儒皺眉道：“不見！把他打發走。”

    老仆聞語，連忙離開，可不多時，又返回來，稟報：“老爺，梨洲先生一定要見老爺，說老爺不見，他就不走了。”

    周延儒知道，黃宗羲最近在組黨，以幫助陳子龍贏得選舉。

    以周延儒對皇帝的了解，這次開放黨禁，絕不會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作為江南係曾經的大佬，周延儒與江南係之間，有著極為複雜的關係。

    在明朝時，他第二次入閣，全靠東林黨花錢運作，而在新朝時，他擔任議政，也為江南資本行了不少方便，最後還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現在黃宗羲站在門外，看他的樣子，不見上一麵，後麵還會糾纏。

    周延儒捋了捋胡須，他已經半截身子入土，就如明初的李善長一般，不想在卷入政治風波中。

    對於如今的暗流湧動，以及新興資產階級，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政權，周延儒隻想借用李善長的話，“吾老矣，吾死，汝等自為之”。

    周延儒內心一直都沒有什麽忠義可言，皇帝掌權也好，新興資產階級掌權，他並不怎麽在乎，那種情況有利益自己，給自己帶來的損失小，他就站哪邊。

    而現在，對於一位七十高齡的老者來說，他最希望的就是，平安落地，安全的走完剩下的日子。

    不過現在黃宗羲等人卻不安分，周延儒很擔心自己被卷入政治鬥爭中，最後落得像李善長一樣的下場。

    想到這裏，周延儒覺得應該和黃宗羲說清楚，避免他繼續糾纏，於是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黃宗羲對皇帝的評價其實很高，他發現皇帝的許多思想，以及做出的改革，都與他不謀而合。

    這次皇帝開放黨禁，黃宗羲更是讚不絕口，到哪裏都說皇帝聖明，是今之堯舜。

    在黃宗羲看來，高歡是一位極為開明的君主，意識到曆代以來君主專製的弊端，並努力尋找解決的方案。

    而他現在做的事情，其實是在幫助皇帝，建立一套新的政治製度。

    為了能夠實現理想，對朝廷的製度進行改正，黃宗羲響應皇帝的號召，組建政黨，並希望通過選舉掌握政權，然後推行他的改革。

    他這次來到周延儒的府邸，便是前來勸說周延儒入黨，並支持陳子龍擔任領議政，讓更有活力，更有效率的資產階級，來治理這個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