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又重新關上的門，高暉皺起了眉頭，他掃向站在旁邊的兩人。

    一個麵無表情，一個強忍著麵無表情。

    瞿海看著高暉黑得難看的臉色，說道：“我早都跟你說過了，將軍起床氣很重。”

    “可眼下是鬧起床氣的時候嗎？女人就是女人，麻煩！”高暉跟著慕懷元久了，有些心高氣傲，常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這會兒吃了閉門羹，丟了臉麵，別提心裏有多不爽，嘴上自然也就沒有遮攔了些。

    “放肆！”塗卓厲聲嗬斥，“將軍也是能由得你這般說道的？”

    高暉一愣，即刻臉色更黑了，他本就心情不舒爽，此刻更是找到了發泄口，冷嗤道：“你少在這兒狗仗人勢，你不過就是侍衛院裏出來的，憑你也敢來教訓我？”

    瞿海這下聽不下去了，但他也沒有臉紅脖子粗地跟人吵架，反而是哼了哼，和氣道：“高老弟，你這話說得就有些嚴重了，我這位兄弟哪能是在教訓你啊？你現在待的這兒好歹說都是將軍住的院子，你像這般在她背後碎嘴，我這兄弟怎麽都是在提醒你罷了，你方才那番話要是讓將軍聽了去，你可就不隻是言論上被駁斥那麽簡單了事的了。”

    墨瞳什麽脾氣，他們可太了解了。

    聞言，高暉一噎，他也是見識過這一點的，當即就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他隻得重重一哼，黑著臉離開了院子。

    待人走後，瞿海說道：“你方才嚇我一跳！”

    塗卓沒有出聲。

    “這小子是跟在雍王身邊的，狗眼看人低慣了，你也別跟他計較。”瞿海就怕這小子悶聲不說，卻會往心裏去。

    “我何須與他計較什麽。”他也不是那愛計較的性格，隻是當時那樣駁斥高暉，全是出於本能，他聽不得有人在背後說墨瞳的任何不是。

    瞿海拍了拍他，“我知道你這性子，走吧，將軍既然睡著，但咱們得跟著去，要不然怎麽得到第一手消息。”

    塗卓應了聲，二人便一同走了。

    待院子裏靜得隻能聽見風聲後，躺在床榻上的墨瞳緩緩睜開了眼，她其實從被吵醒以後就沒有真的睡著，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她現在的聽力已經敏銳到聽見院子裏的談話聲都不成問題。

    聽到高暉的那番話，以及他罵塗卓的時候，她是有想過出去治一治高暉的。

    但隨即又冷靜下來了，她倒不是怕會得罪慕懷元，哪怕她就是殺了高暉，後者也不可能會為了一個侍衛明著跟她翻臉的，隻是目前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既然慕懷元那麽想要借著這起案子抓捕凶手的名義來調查混進城中的人的身份，那她索性就什麽都不摻和，從頭到尾任由他去處理。

    一來這樣她可以作壁上觀，二來也讓慕懷元稍微放鬆些警惕。

    如果城中真是發生了連環命案，死者之間又毫無關聯，又是同一種死法的話，那這凶手有部分幾率是在找人試藥，會做出這喪盡天良之事的人恐怕還真不多。

    現在，她隻想等消息。

    而後，她什麽都不去想，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此次凶案現場，除去慕懷元和肖宗義，東方佑，汪子旭也跟過來了，高暉原本臉色陰沉，再見到慕懷元以後就收斂起來了，還將墨瞳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慕懷元說了。

    肖宗義凝眉道：“鐵騎將軍恐是這些天過於操勞，所以才如此的吧。”

    墨瞳自打來隴州處理這些事情以後，就從來沒有懈怠過，所以今日賴床肯定是有情有可原。

    汪子旭此刻也道：“先前在江西對抗淩絕教時，鐵騎將軍便也是如此連續幾日沒闔眼過，後來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她才開始補覺。”

    慕懷元淡淡地“嗯”了聲，“讓她休息吧，也不能事事都由她來解決。”

    然而東方佑卻沉默著什麽也沒有說，因為他很清楚墨瞳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變得愈來愈嗜睡。

    幾人很快就將注意力轉移回到案件上來，也開始討論起來。

    “兩個死者都是死於一種毒，或者說都是同一種死法，可是兩個死者都互不認識，凶手行凶的動機是什麽呢？總不能是隨便挑人吧？”

    肖宗義問：“會不會是仇殺？”

    “仇殺可能性極小。”慕懷元分析道：“死者中的這種毒連仵作都驗不出來，就說明極其不常見，那這凶手應該也非普通人，況且如果死仇殺，那仇人之間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地喝下毒|藥呢？”

    肖宗義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慕懷元瞥了東方佑一眼，見他似是在發呆，有些不滿地蹙了蹙眉，又故意把話柄丟給他，“阿佑，你怎麽看？”

    東方佑回過神，沉聲道：“我倒覺得絕不可能是仇殺。”

    “相比之下，更多的像是凶手在拿死者試毒。”

    “試毒？”肖宗義一驚，隨即就看了眼麵部發黑的屍體，不解道：“如果是試毒，死者又是怎麽被說服的呢？”

    “隻要不告訴死者這是毒藥不就行了。”東方佑說，“街上那些賣假藥的江湖術也不可能會向人主動承認自己的藥摻了假的。”

    好像是有道理。

    慕懷元如鷹隼的雙眸緊緊盯著他，卻沒說什麽。

    這時，汪子旭像是被點醒了一般，補充道：“還有一點，不管是什麽行凶方式，如果死者發現不對，肯定會下意識地奮起反抗，但是現場卻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兩起命案都是如此，現場的陳列都幹幹淨淨的，而且屋裏的貴重物品也都還在，沒有任何東西被拿走的痕跡。

    由此就能看出凶手也並非是圖財。

    “方才將軍說到試毒，莫非凶手是淩絕教的人？畢竟大多隻有淩絕教的人才會鑽研煉毒。”汪子旭回過頭來捕捉到這個信息。

    東方佑眼觀鼻鼻觀心，麵無表情地說道：“這我哪兒知道。”

    “我看未必。”慕懷元忽然出聲，“前些日子有兩個來曆不明的人混在商隊中混進了隴州城內，如今還沒有找出來，此二人身份神秘，無從得知他們究竟是抱著什麽心思來的，會對城中百姓做些什麽。”

    汪子旭對此事不知，肖宗義倒也沒有怎麽放在心上，畢竟他看墨瞳對此也不上心，他覺得墨瞳既然不上心的事情，想必來說都不會是什麽大事兒，現在聽慕懷元這麽提起，他就覺得可能是疏忽了。

    “那如今……”

    “下令全城搜捕凶手，要求城中百姓配合。”慕懷元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是揪出那兩個身份不明之人要秘密進行，切不可打草驚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