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當作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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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當作念想
從監牢的門口一路走到了最裏麵。
撲鼻而來的濕氣和臭味越發濃重,似乎還帶著鐵鏈的繡味。
“到了。”獄卒說了一聲,停在了一間牢房外。
紀雲舒透過木樁,看到了裏頭的林端,大概是因為自己給獄卒塞過銀子,林端在的牢房,異常幹淨,還有一床被子。
而那個男人,就坐在床上,垂著頭,披頭散發的,眼神中,卻是難以掩蓋的絕望。
素雲死了,林端的心恐怕也已經死了。
“將門打開吧。”紀雲舒道。
獄卒卻顯得十分為難。
“紀先生,這回可不能再給你開門進來了,上次素雲的事……”
是啊,若不是她進去看素雲,給她留了一盞油燈,素雲也不會用托油燈的盤子自殺死了。
她也不想為難他。
索性……
“罷了,那你先出去吧。”
“好的。”
獄卒乖乖的出去了。
紀雲舒在木樁上敲了敲,喚了一聲:“林端。”
林端依舊沒有反應。
“這樁案件已經查明了,你和素雲雖然沒有殺人,但你應該知道,毀屍滅跡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待刑部的文書下來,你也終究會定罪。”
這番話說完,可林端依舊沒有反應。
一旁的鸞兒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的問:“小姐,他是不是傻了?”
“他不是傻了,大概是心死了吧。”
這話,紀雲舒其實是衝著林端說的。
大概是起了作用吧,林端的身子動了動,支起腦袋,朝紀雲舒看了過來,那眼神中,既帶著絕望,又帶著滿滿的恨意。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語氣很沉,沉得如冰塊一般!
“對不起。”紀雲舒道了一聲歉。
“雲兒已經死了,你道歉有什麽用?”說罷,騰起身子,突然衝了過來,整個人是直接撞在木樁上的,麵露凶狠,大聲朝紀雲舒吼著:“都是你,你們這些人都應該去死,你們全部都要去死,給我雲兒陪葬。”
就在林端撞過來的同時,幸好鸞兒眼疾手快,將紀雲舒往後拉了兩步。
不然這會,她那細膩的脖頸,恐怕已經禁錮在了林端的手掌裏。
“林端,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恨,但如果不是老管家的出現,周小姐也一定會喝了那碗毒藥,你們的確想要殺人,而素雲的死,我承認,是我的過失,可你知道嗎?她會自殺,卻是為了你。”
“你胡說,就是你們逼死她的。”
那怒吼的聲音,在整個牢房裏回蕩!
獄卒聽到聲音,自然也進來了,看到紀雲舒無礙,也就沒過去。
此時的林端,這般猙獰!
愛,當真是可以許了生死,毀了心智。
她不知道,當紀裴也生死一懸時,她會不會也這般?
回神過來,紀雲舒從腰間掏出了一塊手帕,朝他遞了過去。
“這塊手帕你應該不陌生吧?素雲的字,你應該也不陌生吧?”
林端緊急之下,一把抓了過去,手裏那塊帕子,他是再熟悉不過的。
那兩朵桑悸花,一紅一藍,著實刺眼的很。
然後那幾行用血寫的字,印在白色的手帕上,更是奪目。
林端看完後,身體癱坐到了地上,捧著那塊手帕抽泣起來。
一邊自責:“雲兒,我應該早早帶你離開的,都是我不好,我沒能好好照顧你,害得我們的孩子沒了,現在連你也離開了我,雲兒……”
這一句一句,敲得紀雲舒的心,也沉重萬分。
最後,她將自己帶來的那卷畫遞給了他。
“當作思念吧。”
畫到手中,他緩緩拆開,畫卷上,畫著一個清秀的綠衣女子,麵容清秀,眼神靈巧,緋紅的薄唇,細膩的眉端。
真是栩栩如生!
仿佛素雲,就在他的麵前一樣。
脫去方才的戾氣,林端看著這幅畫,出了神。
紀雲舒不再打攪,帶著鸞兒準備離開。
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背後的林端說了一聲:“謝謝。”
她腳步一停,不作應答,側眸看了林端一眼,便離開了。
出了監牢,天突然下起了雪,薄薄的一粒一粒,順著冷風吹到臉上,瑟瑟的疼!
鸞兒抬起眼,抱怨:“方才出門就應該帶把傘,小姐,不如等會再走?”
“小雪,無礙,你在這等著,等雪停了再走吧,我去趟衙門,離這不遠,順便向劉大人借把傘。”
“啊?奴婢還是跟你一塊過去吧。”
“我是去驗屍的,那一堆堆的白骨擺著,你不害怕嗎?”
害怕,當然害怕,簡直害怕極了。
光這樣一說,鸞兒就縮起了脖子,眼神驚怕。
紀雲舒繼續說:“何況你在,總是礙手礙腳的。”
這話,真是直接!
也不怕鸞兒傷心。
紀雲舒不理會她,已經邁步進了雪中,那一粒粒的白雪拂到發髻上、肩上,很快就化了!
冬月的天,實在讓人太難捉摸!
到了衙門,縣太爺早早就等候了,說好了今天要來驗屍了,他當然要等。
“雲舒,可用過早飯了?”縣太爺好生好氣。
還真沒。
摸了摸肚子,她問:“什麽菜?”
“排骨燉土豆,芹菜炒肉,然後醬爆茄子,你要是一起吃飯,我再加一道清蒸豬蹄。”
“你有病啊,大早上吃這些油膩膩的。”
“……”
縣太爺臉色僵硬,一下被搪塞的啞口無言,牙齒裏好像灌進了一股冷風似的!
紀雲舒卻已經坐下,敲了敲桌子:“隻要一道清炒竹筍和肉末湯就行,最好,加點白菜進去,動作快點,不要耽誤了驗屍的時辰。”
“好勒阿勒,這就吩咐下去。”
縣太爺趕忙招人過來,說了這幾道菜名。
隨後,也一屁股坐在了紀雲舒對麵,臉上堆著笑,癡癡的看著她。
有病啊你!
“咚咚……”
突然,衙門口傳來一陣登聞鼓的聲音。
有人擊鼓!
縣太爺神色緊張,沒一會,衙役就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指著大門口,說:“大人,有人擊鼓。”
“誰啊?”
“是個傻子!”
傻子?衛奕嗎?
縣太爺問:“哪個傻子?”
衙役回答:“就是衛家那個,說是來找哥哥的,在門口,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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