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喜歡上了同一個人！竟然沒有發現……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可是封印明明就是好的！為什麽……為什麽她會成為林遲暮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你是……閬苑……”

    即便是知道答案，季闕虞還是想要再問一次，他心裏祈禱著……否認！隻要你否認……

    “闕虞……”林遲暮輕喚了一聲。

    季闕虞宛如雷擊，他咬緊了牙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他狠狠地看著林遲暮：“不是……你不是！閬苑……閬苑一直被封印在古井裏，你很早之前就出現了……所以你不是，你為什麽要假冒閬苑！”

    “闕虞……”

    “你說啊！”季闕虞用力的扣緊了林遲暮的雙肩，用力的搖晃著，“你說啊……你為什麽要假冒閬苑！為什麽！”

    “闕虞……”林遲暮胸口疼得像是被撕開了一樣，一股子腥辛翻了上來，“噗……”

    鮮血噴了一桌子……

    季闕虞呆住了，他慌張的越過案台扶住了虛弱的林遲暮：“閬苑……”

    林遲暮輕笑了一聲，鮮血順著唇角‘滴答滴答’的向下落，眸中的神色悲傷極了：“閬苑……閬苑……真的……討厭這個名字！”

    季闕虞咬緊了牙緊緊地擁住林遲暮，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矛盾……心疼……糾纏在一起就像是一把直插心髒的利刃，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會殺了我吧……”林遲暮輕笑著開口道。

    季闕虞的手一緊。

    “我知道……你會的！”林遲暮笑容越發的明麗。

    “我會……”季闕虞咬緊了牙，一字一句，“你如果變成了魔……我會殺了你的！一定會……”

    林遲暮笑容竟然變得十分的難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一張臉皺成了一團，她垂眸抬手緊緊扣住了季闕虞環在自己頸脖之前的手臂，她知道……闕虞還是舍不得！舍不得啊……

    “我若成了魔……你還怎麽殺了我……”林遲暮將頭靠在季闕虞的手臂上，淚水沁濕了季闕虞的衣裳。

    “我若殺不了你……那就和你同歸於盡吧！”季闕虞輕歎了一聲，像是得到了解脫一樣……聲音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果然是……下不了第二次手，寧願……殺了自己，也下不了手殺了閬苑啊……季闕虞垂眸，抬手擦去了林遲暮唇角的鮮血更加用力的將她擁緊，原來……今天那突然爆發的靈力就是閬苑，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她現在這麽虛弱……一定是……救了玉衍吧！

    那麽……沒有心髒恢複不了的閬苑……

    季闕虞咬緊了牙，是嗎……恐怕，都用不著自己動手，閬苑就會……淚水再次從季闕虞的眼眸中奪出，他可以用自己的全部給林遲暮做一個肉身，可是……如何找到比葉閬苑還要強大的靈力注入她的體內！該如何！

    “嗬嗬……”林遲暮輕笑了一聲，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死了……

    對不起闕虞……林遲暮拚盡全力的再忍可以還是忍不住淚水，似乎……葉閬苑總是給愛自己的人帶來痛苦，一直都是。

    她知道把真想告訴季闕虞是多麽殘忍的事情，可是她沒有辦法……如果闕虞不知道的話，說不定會殺了葉閬苑……那麽玉衍怎麽辦？

    闕虞啊……你會罵我很自私吧！總是……總是讓你承擔一切，一直都是。

    “能答應我一件事麽！”林遲暮扣緊了季闕虞的手臂。

    “嗯……”季闕虞喉頭翻滾著，聲音哽咽的厲害。

    “別告訴玉衍……讓他和葉閬苑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林遲暮抬眸看向了季闕虞，“那個……是我的姐姐，當年她死後魂魄一直沉睡在我的身體裏，後來代替我被封印在了古井裏，她和我一起經曆了所有的事情……她以為自己就是，，就讓她一直那樣以為下去吧，這樣……玉衍也可以得到幸福。”

    “好！”季闕虞一口答應了下來，他知道……玉衍不管是在葉閬苑的心裏還是在林遲暮的心裏都是第一位的，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

    林遲暮隱去了一些事情沒有說，也不想再說……隻願那些連同這玉衍的痛苦和自己一起死去吧。

    “轟隆隆——”

    窗外電閃之後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雷聲，讓這大殿越發的寂靜。

    季闕虞就那樣和林遲暮相互依偎著，直到聽到了大雨‘嘩啦啦’撞擊房頂、窗戶、地麵的聲音林遲暮才再次開口……

    “闕虞……”林遲暮聲音溫軟，“如難已經去通知拓拔辰逸和小月亮來接我了。”

    季闕虞的身子一僵。

    “我想……和他們一起回千漓。”

    季闕虞皺緊了眉頭：“你和他們回了千漓……如果你成了魔，遠隔千山萬水……我怎麽殺你！”

    “闕虞……”林遲暮笑出了眼淚，聲音都是顫抖的，終於還是哭出了聲，“你是想……救我吧……”

    林遲暮知道，季闕虞想要把自己留在九衢……想要救自己！

    永遠都是這樣……會被她看透，想要救啊……能留住她一天是一天，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了魔，那麽……就和她一起去死就好了，看著她死……殺了她，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闕虞！”林遲暮抱緊了季闕虞的手臂，我欠你的……該怎麽還啊！為什麽我那麽對你……你還要對我這麽好！

    季闕虞抱緊了林遲暮，將自己埋在林遲暮的發間，緊閉著脹痛的眸子淚水霎時絕了堤。

    “誰都救不了我闕虞……”林遲暮輕撫著季闕虞的手臂，強忍著自己的哭腔，“我不想留在九衢讓玉衍看著我慢慢的越變越虛弱……然後死去，我不想這樣……我要讓他以為我一直活著，活在千漓和自己的孩子還有丈夫生活在一起，闕虞……你答應過我的，會替我守護玉衍……我說的守護不隻是他的生命，還有……他的幸福！”

    季闕虞隻是緊緊抱住林遲暮沒有吭聲，可是……手……卻收的更緊，手背上的青筋突兀的跳動著。

    “對不起……”林遲暮垂下眸，眼淚不住的向下落，“我好像……隻能給你帶來痛苦，每次……每次都要你收拾我的爛攤子，對不起……”

    “你所認識的季闕虞……是那麽的堅強，怎麽會……痛苦呢！”季闕虞貼緊了林遲暮的長發低低的喃呢著，聲音顫抖的變了調子。

    這句話……

    林遲暮眸子霎時被霧氣添滿，她還記得……那夜狂風幾乎要將大樹連根拔起，季闕虞握緊了長劍，痛苦的哭喊著，“為什麽是我……你怕他玉衍殺了你以後會痛苦，你就不怕我痛苦嗎？”

    可是……自己……自己竟然說，“我們不是說好了麽！不管誰變成了魔……另一個人就親手殺了他，這是誓言啊！你不會啊……我所認識的季闕虞……是那麽的堅強，怎麽會……痛苦呢！”

    當時……林遲暮並不知道聽到這句話的人，會有多麽的受傷害……可是現在，當季闕虞把這句話還給自己的時候，竟然是……這樣揪心的疼。

    “闕虞……”林遲暮抱緊了季闕虞的手臂失聲痛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會怎麽痛，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季闕虞咬緊牙，可是連鼻息都是顫抖的，他抱緊了林遲暮輕撫著她脊背，淚水直都止不住，你不知道我有多麽痛……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啊！

    “沒有關係……”季闕虞艱難的輕笑了一聲，“季闕虞……真的很堅強的！真的……很堅強……”

    “玉衍……玉衍……”

    玉衍隻覺得那柔軟的聲音飄渺的像是來自天界，他拚命的想要睜開眼去看……可是眼前卻隻是一片黑暗。

    他隻記得……昏迷過去之前看到的那個淺笑悲傷的麵容是……暮暮！

    是暮暮，自己這是在哪……不是應該灰飛煙滅了麽？小月亮……小月亮應該沒有事吧！

    “玉衍……”

    終於玉衍緩緩地張開了眼，眼前是一個緊張的麵容，他幹澀難耐的喉頭發出了一聲沙啞的聲音：“暮暮……”

    “暮暮？”淚意瑩瑩的葉閬苑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什麽東西？”

    不是暮暮……玉衍也怔住，這個是……閬苑……

    那麽……暮暮呢？

    玉衍的眉心跳動著，當時他確定已經將小月亮推了出去，那麽自己為什麽沒有事呢？發生了什麽？

    “玉衍……你嚇死我了！”葉閬苑緊緊的擁住了玉衍。

    他最在意的葉閬苑回到了他的身邊，就像是現在這樣緊緊地擁住了他……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沒有那種激動到心跳不止的感覺？

    玉衍抬手覆在葉閬苑顫抖的後背上，抬起頭看著臉色十分難看的蛇妖：“暮暮……和小月亮怎麽樣了？”

    “回主子……”蛇妖謙卑的弓著身子，“林姑娘和小玉衍沒有事。”

    是嗎？沒有事就好……玉衍那顆心終於緩緩地放了下來，連唇角都止不住的揚起了起來，隻是那笑容蒼白的有些嚇人。

    他看著蛇妖問道：“那麽我……我為什麽沒有事？”

    “回玉衍……因為主子的魂魄被打散了，閬苑姑娘……”說道這裏蛇妖咬緊了牙哽咽的有些開不了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