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案件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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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見眾人求情頓時冷麵橫眉高聲喝止眾人,即刻命人當眾行刑。
兩邊衙役見陸璟發怒,不敢耽擱,即刻抬來木凳,舉起水火棍左右行刑,初始程玉蓮還緊咬玉唇,不肯出聲喊叫,四五杖下去之後,便咬的嘴唇出血,忍不住慘叫起來。
程父、程母看到女兒受刑慘叫,大紅的喜服猶如鮮血,淚珠不斷滾落,都撲上去要攔住衙役。
沈征更是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相替,見掙紮不開,忙跪在地上哭求陸璟開恩。
圍觀百姓見此情景,不忍再看,有的人甚至留下淚來,忙再次出聲求情。
陸璟喝止眾人,又命人拉住其父母,冷喝道:“再敢幹擾行刑,罪罰加倍,來人,將她帶到內堂行刑。”
衙役即刻領命,將程玉蓮抬到內堂,繼續執行,不多時就聽到內裏就傳來程玉蓮的陣陣啼哭慘叫,聲聲讓人不忍聽聞。
觀者眾人見陸璟冷酷無情,鐵石心腸,方才對他的好印象紛紛拋卻,心中不住地罵他昏庸冷酷,有些人甚至低聲暗罵。
陸璟絲毫未理會眾人,看向薛默、傅左兩人問道:“你們兩人皆說自己是程玉蓮的未婚夫,本官今日就給你們一個機會,誰若是願替她受一半杖刑,本官就判他勝訴。”
周圍人聽到此話,紛紛喊話兩人替玉蓮小姐受杖。
薛默聽後忙避開程父程母請求的目光,搖頭拒絕,六十杖即便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何況玉蓮也禁不起六十杖,到時候自己不但深受重傷,還要娶個死人為妻,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傅左心中雖然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欽差大人的考驗,但見陸璟從頭到尾都是滿麵寒霜怒不可遏的樣子,又不像是假的,同時心中存了和薛默同樣的想法,不敢輕易冒險,猶豫片刻也搖頭拒絕。
沈征忙掙紮著哭喊道:“求大人開恩,學生願替,學生願替。”
陸璟冷笑道:“名不正言不順,你以何身份替。”
沈征忙看向程父、程母,他們兩人聽到女兒慘叫聲,忙跪地請求道:“我們願將女兒許配給沈家公子。”
陸璟不禁怒道:“放肆,尚有兩個婚約未曾解除,竟然還想許給第三家,本官姑且念你們愛女心切,神智混亂不予追究,若再敢出言無狀,本官定加倍嚴懲。”
言畢又對薛默、傅左兩人道:“你們看看有人想替,還沒這個機會,你們兩位都有婚約名正言順,還是好好想想莫要錯失機會。”
薛默、傅左兩人皆沉默不答,甚至暗思該如何退婚。
未過多久,裏邊的慘叫聲漸漸不聞,陸煉過來稟道:“啟稟大人,程氏女支撐不住昏厥過去,是否要緩刑。”
陸璟問道:“刑多少杖了?”
陸煉回道:“隻三十杖。”
陸璟冷聲道:“不必理會,繼續行刑。”
陸煉歎口氣隨即折身返回,眾人隻聽到裏邊傳來交替的杖刑聲,卻再無程玉蓮的半點聲息,紛紛擔心不已,更是對陸璟怒目而視。
又過了一會,陸煉又來回道:“犯人已經沒了聲息,可要繼續行刑?”
陸璟沉吟道:“既如此尊重死者,剩下的杖刑且免了,將她的屍體抬出來,本官要接著審案。”
眾人聽後又是一片嘩然,紛紛暗罵其心到底是何所做,竟然硬到這種地步。
陸煉領命而去後,未幾抬出一個蓋著白布的屍體。
程父、程母立刻撲倒屍體上,掀開見是女兒,其母瞬間支撐不住,昏厥過去,其父一麵掐其人中,一麵哭求。
陸璟隨即命人將程母救醒,又令人將程玉蓮屍體抬到一旁,繼續道:“如今人雖死了,不過你們的案子卻沒完,如今程氏女該以誰妻子的名義歸葬何處,還是要定下,省的你們日後再起爭端。”
“本官有言在先,此女雖然與人私定終身但孝心可嘉,也算是替其父母而死,且以死明誌,本官欲彰其為貞潔烈女,你們都是有婚約的人,怎麽說也要為其風光大葬。”
傅左見玉蓮已死,領個死人回去還要占著妻子的名分,何況其有不貞之名,領回去也被人恥笑,於是忙道:“大人容秉,學生家貧,實在無力承辦喪事,薛公子既然與小姐是表親,又是青梅竹馬,學生情願退婚。”
薛默急道:“放屁,若不是你三番兩次相告,我表妹又怎會死,此事合該你來承擔。”
陸璟怒道:“放肆,人未死時你們爭的寸土不讓,如今死了又互相推諉,本官給你們一炷香時間商討好誰帶回去,如若不然,本官大刑伺候。”
程父見此跪求道:“小老兒情願將小女領回家安葬。”
陸璟冷聲道:“既然已經許給別家就是人家的妻子,你們領回去安葬成何體統,何況未婚早夭又身負不貞之名的女子,如何入得了祖墳,需嫁人方得妥當。”
沈征起身道:“學生願娶玉蓮為妻,領回家安葬。”
陸璟搖頭歎道:“你也算是個情種,不過即便你有此心,也要看傅左、薛默兩人是否願意!”
薛默忙道:“回大人,既然表妹無意嫁我,小人願成全他們。”
傅左亦道:“學生實不知玉蓮小姐已經心有所屬,君子當成人之美,學生願意放棄婚約,成全他二人。”
陸璟問道:“此言可是你們的真心話?”薛默、傅左二人忙點頭應是。
陸璟又問:“以後可會反悔?”兩人皆言絕不反悔。
陸璟冷哼一聲,又問程父、程母道:“你二人可願將女兒嫁於沈征為妻?”
程父、程母忙哭著應道:“願退兩家之婚,若沈公子願娶小女,情願將小女許之,以後他再娶妻,我們願認他妻子為義女將家產托付。”
薛默、傅左二人聽到此話,盡皆麵色一變,忙要出言反悔,被陸璟一瞪,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沈征向二老跪拜一番,遂麵色戚然道:“玉蓮既去,征也不獨活,等與玉蓮成婚後,小婿就隨她而去,懇請二老將我們合葬一處,既然生不同衾,死能同穴也好。”
程父、程母聞言頓時悔恨萬分,不該逼迫女兒,拆散他們,忙勸沈征不可如此。
陸璟見此搖頭一歎,隨即吩咐道:“取筆墨來!”
常興忙將筆墨奉上,陸璟命他寫了兩封退婚書,讓程氏父母並薛默、傅左簽字蓋手印。又親自動筆寫了一封婚書,讓程父與沈征簽字。
諸事既定,陸璟對程父道:“既然婚事已退,薛、傅兩家的聘禮仍需返還。”
程父麵色哀傷道:“小人回去就將兩家的聘禮退回。”
陸璟對沈征道:“既如此,你就將程家小姐領回去吧!”
圍觀眾人早已淚落紛紛,此刻見陸璟雖然退了兩家婚事,又成全了這一對有情人,但女方已死,男方又發誓要同去,紛紛大罵陸璟糊塗。
沈征跪地求程父、程母道:“小婿願今日就與玉蓮成婚,再置辦喪禮。”
程父悲戚道:“好,今日就婚事、喪事一起辦。”程母也在旁哭著附和。
陸璟笑道:“大喜的日子何必說這晦氣的話。”
沈征、程父、程母等人皆不解又憤怒的看著陸璟。
陸璟隨即命官媒出來,隻見其拿著一個小瓶,掀開白布,往程玉蓮鼻前一湊,程玉蓮瞬間打了一個噴嚏,醒了過來。
正在落淚的圍觀眾人見此情況,紛紛露出驚奇之色,這死人竟然又複生了。
官媒湊在程玉蓮耳邊將方才所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了她。
程玉蓮聽後不禁喜極而立,沈征、程父、程母皆上去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玉蓮忙道:“大人隻是在大堂上打了女兒六杖,到後堂後,就讓女兒起身,打的隻是墊子,隻命女兒不停喊叫,方才又給女兒吃了一粒藥丸,女兒就昏睡過去了。”
眾人聽到此處方才明白陸璟是在以此試探幾人,紛紛稱讚其手段高明,利用程家之女假死就試探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不但斷了官司,還成全了一對有情人,紛紛叫好,後來有人將此事編出戲曲,頌揚陸璟之名。
薛默、傅左見此,心中暗暗悔恨,隻是方才已經立下退婚契約,也無從反悔,忙趁人不注意,灰溜溜地離去了。
沈征、程玉蓮兩人忙一同向陸璟叩頭道:“多謝大人成全。”
陸璟笑道:“不必謝我,若非你們二人情深意篤,也無法心想事成。”
沈征又拜道:“大人見諒,方才學生心中有氣,在心中罵了大人幾句,實屬不該,請大人責罰。”
陸璟哈哈笑道:“罵我什麽,罵我是昏官?”
沈征忙道不敢,又道:“若大人是昏官,學生情願天下的官都是這樣才好。”
陸璟擺了擺手,笑道:“我看你年紀輕輕就過了府考,方才詩作也頗有才氣,以後切記用心攻讀,早日為朝廷效力。”
沈征再拜道:“學生定會以大人為榜樣,發奮讀書。”
陸璟點了點頭,又問程玉蓮道:“方才程姑娘挨了本官一頓罵,又挨了幾杖,不會記恨本官吧?”
程玉蓮忙道:“能得此結果,民女情願再挨幾棍,再讓大人罵一頓。”
陸璟笑了笑道:“既然你們的婚事是本官所成全,以後萬不可辜負對方。”
兩人齊聲道:“生死不相負。”
陸璟點了點頭,命人取出一份賀儀,祝賀二人。
程父、程母見此忙來磕頭道謝,陸璟對兩人道:“兒女婚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也要問問兒女的意願,若是隻顧著麵子、親上加親豈不是置女兒的終身於不顧,今日你們若是將她嫁到薛家,不出數年,她必鬱鬱而終。”
程父、程母見女兒神色,已知其心意,皆心有餘悸,忙再次道謝。
陸璟止住幾人道謝,見薛默、傅左已經離開,正想打發他們離去,就看到侍衛帶著獄卒王彪返回,同行的還有一個陌生男子,心中暗自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