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天陽笑了笑道：“那像我這樣的外來者，有沒有打個折扣？”

    “這肯定有啊。”女子說罷，叫來一個侍者，讓他招呼天陽，並給了天陽一個五折的優惠。

    這邊話音剛落，那男褲就有人說道：“老板娘，那我們呢？”

    “我們可是老主顧，不會隻有新客才打折扣吧。”

    距離天陽不遠處的一桌，有三個男人，正往這邊看來。

    果然是‘風信子’旅館老板的女子，笑了下道：“好好好，今天全場五折，這總行了吧？”

    餐廳的門這時被人推開，一對像是夫妻的男女帶著幾分水氣進來。

    他們都被雨淋濕，就連頭發中也在不斷地冒著水珠。

    其中，那個年輕妻子打了聲噴嚏。

    老板娘立刻從櫃台後麵拿出一張薄毛毯，送給那對夫妻道：“快擦擦，別著涼了。”

    那個丈夫連聲感謝地接過毛毯，一下子裹到妻子的身上，不忘替她擦拭著頭發。

    點完菜的天陽就聽到老板娘道：“兩位看上去似乎是生麵孔，也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那個丈夫點了下頭：“老板娘眼力勁真好，對，我們夫妻今天剛到貴堡。”

    “我們生活的堡壘被黑潮摧毀了，一直在荒野上流浪，前不久聽聞這裏有一座堡壘，而且沒被黑潮摧毀，就找了過來。”

    “沒想到，你們這一點也沒受到黑潮的影響。”

    老板娘笑了聲道：“我們位於深山裏，後麵又有森林，再加上規模不大，所以僥幸逃過一劫。”

    “快請坐，我先讓廚房給二位來兩碗薑湯，你們先喝，讓身體暖和暖和再點菜。”

    那個丈夫一臉窘迫的說：“老板娘，我們身上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

    “你看，能不能賒帳？”

    “又或者，你這人缺人不，我什麽都可以幹。”

    老板娘笑道：“沒關係，誰都有困難的時候，慢慢來。”

    “這頓我請客。”

    “你們先在這安頓下來，再做份工作，以後多來光顧我們小店就好。”

    “太感謝你了，老板娘。”

    天陽朝那對年輕夫妻看了眼，笑了聲，從口袋裏拿出一小塊金子，放到桌上：“怎麽能讓老板娘虧本。”

    “他們的錢我出了，另外，他們在找到工作前，留在旅館裏的費用就在這裏扣。”

    “老板娘你看看，這應該夠了吧？”

    老板娘怔了下，倒是沒有推脫，拿起來掂了掂道：“夠了，先生你人真好。”

    “哪裏，老板娘才是心善，不知道老板娘怎麽稱呼？”天陽看向這個明媚的女子。

    老板娘微有羞怯地說：“先生可喚我‘伊芯’。”

    天陽點了點頭：“伊芯女士。”

    老板娘輕笑了聲道：“我尚末婚嫁。”

    天陽頓時改口：“伊芯小姐。”

    老板娘這才下去。

    那對夫妻又走了過來，向天陽道謝，並自報家門。

    男的叫林達，女的是鄭瑤。

    片刻之後，菜上來了，天陽嚐了下，味道還不錯。

    用餐後，雨已經停了，天陽離開旅館，招搖過市，生怕城裏的人不知道他這個外來者似的。

    但直到傍晚，天陽歸來，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沒有感受到蚩翳的‘注視’。

    不過。

    天陽也並非沒有收獲。

    他發現，這座堡壘有古怪。

    他執掌了記錄者的‘文明’本質，能夠借由這個本質，了解一地起源。

    可當他用這個本質去了解身處堡壘時，卻發現這座堡壘的起源，隻能夠追溯到數天前。

    再往前，便是一片‘迷霧’，也不知道是被蚩翳做了幹擾，還是其它什麽原因導致無法溯源。

    不管如何。

    無法溯源，就說明這堡壘有古怪，也說明蚩翳藏身此地的機率極高。

    用過晚餐，回到了房間，天陽讓自己表現得像一個正常人，洗了個澡，上床睡覺。

    當然，雖然閉著眼睛，但天陽沒有睡覺，而是一直在解析那兩枚門外宇宙的本質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一聲尖叫突然響起。

    天陽頓時驚醒，翻身下床，打開了房門。

    就見走廊盡頭跑來一人，卻是中午那對小夫妻其中之一，那個年輕妻子鄭瑤跑了過來。

    “先生，救命，先生！”

    鄭瑤頭發淩亂，臉色慘白。

    身上的衣物沾著星星點點的鮮紅血液，看起來似乎剛發生了什麽事。

    天陽看著她道：“發生了什麽事？”

    “殺人”

    鄭瑤叫道：“他們殺了我的丈夫，林達林達他死了！”

    天陽微微眯了下眼睛：“你慢點說。”

    就在這時，樓梯口有人走了進來。

    是老板娘伊芯，以及兩個侍者。

    “怎麽了，我聽到了尖叫聲，發生什麽事了嗎？”伊芯關切地問道。

    鄭瑤指著她：“是她，我看到她殺了林達！”

    “剛才我正在洗澡，聽到奇怪的聲音，就出來看看。”

    “結果看到她和林達躺在床上，我還以為林達跟她有染，但當我仔細看時，卻發現這個女人殺了林達！”

    “她還掏出了林達的心髒，當著我的麵吃下去！”

    伊芯大受震撼地說道：“這怎麽可能？”

    “鄭瑤小姐，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我怎麽可能做這麽恐怖的事情。”

    那兩個侍者也笑起來，並且小聲討論。

    “她是不是睡傻了？”

    “她不是傻，她是嫉妒咱們老板娘長得比她漂亮吧？”

    鄭瑤大叫道：“我沒有撒謊！”

    伊芯一臉委屈地說：“鄭小姐，如果我真殺了你丈夫，那我應該還在你們房間裏啊。”

    “可我是從自己房間出來的，他們可以作證。”

    兩個侍者紛紛點頭。

    “對，我們可以作證。”

    “我們聽到了叫聲，就去找老板娘，親眼看到老板娘從她自己的房間裏出來。”

    鄭瑤說道：“旅館是你們開的，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在旅館裏做什麽手腳，例如打通一些暗道什麽的。”

    “而且，她是你們老板娘，你們肯定是一夥的。”

    鄭瑤看向天陽：“先生，我們都是外來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們肯定是想謀害我們這些外來者！”

    天陽微微揚了下雙眉，說道：“我們先去你房間看一眼再說吧。”

    他是這麽想的。

    外來者遇害。

    可能跟蚩翳有關。

    蚩翳已經注意到堡壘中有外來者，所以開始動手清理。

    隻是沒有一開始就找上自己。

    而是盯上了同為外來者的林達夫妻。

    如果這件事確實和蚩翳有關，那麽，林達的屍體上肯定有線索。

    “我，我不敢去。”

    鄭瑤一臉害怕，往天陽身後縮了縮。

    天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以不用進去。”

    鄭瑤這才點點頭。

    他們走向這對小夫妻的房間，還沒到門口，就看裏麵走出來一個男人。

    林達！

    鄭瑤口中已經死了，並且慘遭挖心的男子，現在一頭霧水地看著自己的妻子道。

    “瑤瑤，你怎麽了？”

    “怎麽突然好端端地往外麵跑，我喊你都喊不住。”

    “這？”鄭瑤一下傻眼。

    兩個侍者嗬了聲說道。

    “看見沒，我就說她睡傻了吧？”

    “自己丈夫不是好好的嘛，非說人家死了，還要扯上老板娘。”

    鄭瑤搖著頭，看向天陽道：“不是這樣的，先生，不是這樣的！”

    “我親眼看到，老板娘趴在他身上，把他的心髒挖了出來。”

    “這肯定不是林達，這肯定不是，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她用力捉住天陽的胳膊，生怕天陽不相信自己。

    林達有些氣憤地說：“鄭瑤，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好好的怎麽就死了，還被老板娘挖心？你瞎說什麽呢？”

    “別鬧了，這都讓人家看笑話了，快跟我回去！”

    他伸手去拉鄭瑤。

    鄭瑤害怕得叫起來：“別碰我，你不是林達！你不是我丈夫！”

    她抱住天陽的胳膊：“先生，求求你，別讓他帶我走。”

    天陽卻似鐵石心腸一般地，拿開她的手並道：“小姐，時候不早了。”

    “你不睡覺，我還想睡呢。”

    “請你不要胡鬧，跟你丈夫回去吧。”

    鄭瑤眼眶裏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不要，不要啊。”

    “他不是林達，我沒有瘋，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林達一邊向天陽和老板娘道歉，一邊扛起了妻子，任由她掙紮吵鬧，但還是把她帶回了房間。

    走廊裏這才安靜下來。

    伊芯鬆了口氣，溫笑著對天陽道：“早點休息吧，先生。”

    天陽點點頭說：“你也是。”

    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對小夫妻的房間裏。

    鄭瑤被扔回到了床上去。

    她伸手在床上按了下，要借力撐起自己，突然感覺到掌心一片潮濕。

    低頭看去，就看到自己丈夫林達的屍體躺在旁邊，屍體的胸口上還有一個窟窿，裏麵的心髒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

    鄭瑤看了看床前站著的林達，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丈夫，一時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便聽站在床前的林達說道：“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好忙的。”

    “處理完你們之後，還要處理另外一個外來者。”

    “所以，乖乖躺在哪裏。”

    “我保證你不會感到任何痛苦，就像你的丈夫一樣。”

    鄭瑤瞳孔微微擴張。

    這是‘風信子’旅館老板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