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特麽確定這是廣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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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使,這上麵所言可是真的?”
林丹汗看了朱由檢事先親筆擬就的書信,連對來使的稱呼都變了,從來使變成了上使。
“此乃我大明皇帝陛下親筆所書,豈能有假。”
來使一臉傲嬌,天朝上國的姿態拿捏的恰到好處,此人非是別人,乃大明遼東巡按袁崇煥是也。
“那是,那是,上使快請坐,快請坐。”
林丹汗見袁崇煥有些慍怒,親自將其引到一旁坐下,隨後又吩咐手下用最高的禮節款待上使,來段歌舞,烤個全羊先。
“大汗,先不忙著吃飯,我大明陛下所言,大汗可知曉明白?”
“明白,明白,此次我呼圖克圖部能化險為夷,全憑大明天威,大明義薄雲天,我呼圖克圖沒齒難忘,以後定為大明馬首是瞻。”
說著,林丹汗舉起手中酒碗,先幹為敬。
“嗯,大汗言重了,大明與虎蹲兔部世代友好,而且如今又有了共同的敵人,更應互幫互助。”
袁崇煥撒謊不會臉紅的說著冠冕堂皇的外交辭令,幹了一碗酒後又道。
“那我大明皇帝陛下所言進攻科爾沁之事,大汗作何考慮?”
袁崇煥此次出使虎蹲兔,不僅僅是來通報大明為解白城之圍出擊遼東之事,更重要的是來說服林丹汗,趁科爾沁部主力隨女真東進的時機,重創科爾沁。
從而打破滿蒙聯盟,給其他正在觀望搖擺的蒙古各部下一劑猛藥。
“上使,我與那科爾沁部乃是世仇,要不是有女真人在後麵撐著,我早就想滅了它了。”
說到這裏,林丹汗話鋒一轉,隨後又道。
“可上使你也知道,我呼圖克圖被滿蒙六萬大軍圍攻了十多日,勇士們死傷慘重,要不然也不會放任那皇太極撤軍而不追擊,不瞞上使,我現在連五千精銳都湊不出來了。”
林丹汗一臉無奈。
“哈哈,大汗不必擔憂,此事陛下已有計較,此次出擊科爾沁蒙古非大汗獨行,我大明亦會派一萬精銳隨行,大軍已在白城之外,隻等大汗答應,明日便可一同起兵。”
袁崇煥說著搖了搖手裏的折扇,定睛看著林丹汗的表情。
林丹汗聞言,先是一驚,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不動聲色道:“有大明相助,想必此役定可大獲全勝。”
“哈哈,大汗真乃當世俊傑,陛下說了,我大明與虎墩兔部世代相交,此役我大明隻要馬匹,其餘人口輜重皆歸大汗。”
林丹汗聞言,心裏稍稍寬慰。
此次滿蒙圍攻,虎墩兔人口糧食皆損失不小,周圍部族散的散、逃的逃,要不然也不會連一萬明軍迂回到白城外圍都沒人發現。
皇太極退兵後,林丹汗正不知道怎麽熬過這個春天呢,如果能去科爾沁搶一把,那應該能渡過這場災難,並可趁機收攏一下散落的部族。
林丹汗當即便與袁崇煥擊掌盟誓,約定明日一早共同起兵。
翌日一早,林丹汗與袁崇煥出了白城,便見一萬明軍已經忱戈待旦。
林丹汗立時便有些脊背發涼,此次虎墩兔損失真的不小,一萬明軍在其腹地已是如入無人之境。
收起落寞的心境,在袁崇煥的介紹下,林丹汗熱情的與明軍將領楊國柱和馬世龍寒暄片刻。
楊國柱和馬世龍久在宣府、大同、薊鎮、遼東等地為將,之前也沒少與林丹汗打交道,不過那時卻視彼此為仇敵。
而如今,因為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大明與虎墩兔又站在了一起,雙方的將領也自然成了好兄弟。
還真是應了那句名言: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兵貴神速,為了在科爾沁主力回師之前抄了它的老巢,聯軍舉行了一個簡短的誓師儀式,隨後便出發了。
於此同時,朝霞散去,萬餘明軍正打馬渡過遼河。
“陛下,按此行軍速度,今日便可到達雙台子河畔。”
朱由檢蹲下身子喝了一口冰冷的遼河水,正要感歎一下這古代河水的清澈甘甜,祖大壽見機便湊上前來稟報。
“嗯,速度還是慢了些,朕估計那小奴酋此時應該已經撤軍了,咱要快點了。”
朱由檢說著,又對傳令兵吩咐道。
“通告全軍,加速前進,務必要趕在日落前渡過雙台子河!”
傳令兵立時四散。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剛渡過遼河的萬餘明軍顧不上休息,便奔馳著往雙台子河而去。
與此同時,在廣袤的蒙古草原上,兩萬滿蒙騎兵亦在高速疾馳,帶隊正是代善和莽古爾泰。
而在距離這隊騎兵半日路程的距離,亦有三萬八旗軍在往廣寧奔來,中軍的位置則飄揚著金國大汗的儀仗。
而在此時的廣寧城,明軍又開始了一天的爆破工作,根據工程進度,今日便可將全部城牆爆破完畢。
“汝等今日再在城中搜尋一下,明日一早便放火焚城,各部步卒,今日巳時前務必撤離,隻留下三千騎兵明日放火即可。”
廣寧府衙中,滿桂正對著眾將下達撤退的命令。
今天是廣寧城陷落的第三天,若是皇太極接到廣寧被圍的急報後立即撤軍,明日晚間,八旗先鋒便可抵達廣寧。
滿桂雖然很想跟韃子再硬杠一場,但因為有朱由檢的事先交代,皇命不可違,滿桂也隻得明日一早便退軍。
很快,隨著爆破聲一陣陣響起,廣寧城中最後的明軍步卒也踏上了歸程。
望著步卒們遠去的背影,滿桂望著東方,喃喃而道:‘也不知道陛下那邊怎麽樣了,是不是已經踏上了歸程。’
按照朱由檢的計劃,滿桂這三萬明軍在毀掉廣寧之後,要盡快運動到大淩河一線,以接應朱由檢。
而先期護送廣寧百姓回錦州的趙率教,此時離大淩河也隻有一日的路程了。
隻待百姓過了大淩河,護送的明軍便要在大淩河一線布置防禦陣地了。
就目前來看,西路軍的行動一切都在朱由檢的計劃之中,但唯一的不確定性就是中路軍何時歸來了。
若中路軍不能及時撤軍,因為有朱由檢在,明軍肯定會被迫與金軍展開一場大戰。
到時候鹿死誰手,就很難說了。
滿桂思慮片刻,便不敢再往下想,隻得默默祈禱朱由檢能及時趕回來。
“嘭,嘭,嘭”的爆破聲中,一日很快便過去,傍晚時分,廣寧已變成了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市。
借著天邊最後的餘暉,三千明軍騎兵默默的打著行囊,隻待明日一早放火後,便離開這座已經消失的廣寧城。
落日餘暉中,草原上的一座破爛蒙古包中,代善正一臉激憤的看著他那少了一隻胳膊的兒子,旁邊的莽古爾泰也是一臉驚訝。
“城怎麽就破了呢?”
代善來回踱著步,反複說著這句話,卻渾然不問嶽托被砍掉一支胳膊、碩托下落不明的事。
反而是旁邊的莽古爾泰安慰了嶽托兩句。
麵對代善這樣的父親,嶽托已經習慣了。
沒有透露出任何悲傷的嶽托,反而建議代善和莽古爾泰盡快前往廣寧,以求拖住明軍,為奪回廣寧爭取時間。
代善雖然經常虐待嶽托和碩托,但對於嶽托的計謀還是很服氣的。
兩人當下商議了片刻,便決定當夜啟程,以求盡快趕到廣寧。
是夜,兩萬滿蒙聯軍高舉火把,往廣寧疾馳而去。
終於在翌日中午時分,莽古爾泰的五千先鋒趕到了廣寧城下。
但看著消失的城牆,漫天的大火,莽古爾泰半天才對著身邊的巴牙喇吼出了一句話。
“你特麽確定這是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