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礁石的陰影裏，光語蝶繪製的門緩緩浮現。那不是實體的門，而是能量構成的輪廓，邊緣流動著淡紫色的光粒，與晶體的藍光相互牽引，像兩個久別重逢的夥伴。華宇伸出手，指尖穿過光粒時，感受到一陣輕微的刺痛——那是能量場在掃描他的生物特征。
    “通過驗證了。”他鬆了口氣。光語蝶的光語顯然為他了“通行證”。能量門完全展開，露出後麵深不見底的通道，通道壁上覆蓋著銀白色的菌絲，這些菌絲比之前見過的更粗壯，像金屬電纜般纏繞交錯，表麵的紋路與管理員意識投影的輪廓如出一轍。
    小家夥從他領口探出頭，對著通道嘶鳴了一聲，聲音裏帶著警惕。華宇拍了拍它的腦袋，將戰術匕首握得更緊，邁步走進通道。菌絲的觸感冰冷而堅硬，不像原生菌絲那樣柔軟，顯然是被管理員徹底改造過的“機械菌絲”。
    通道裏彌漫著一股鐵鏽與消毒水混合的氣味，像地球的廢棄醫院。每隔幾米，岩壁上就嵌著一個玻璃培養艙，艙內漂浮著扭曲的生物組織——有些是原生生物的肢體，有些則是機械與血肉的縫合體，浸泡在淡綠色的營養液裏，還在微微蠕動。
    “是管理員的實驗品。”華宇的胃裏一陣翻湧。這些培養艙證明了日誌裏的猜測管理員不僅在改造生態，更在改造生物，試圖創造完全服從於它的“新物種”。他注意到，所有實驗品的胸口都有一個空洞，像是被強行取走了什麽，而空洞的形狀，與他懷裏的晶體完全吻合。
    就在這時，通道盡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不是生物的蹄足聲，而是金屬與地麵碰撞的“哐當”聲，每一步都讓通道劇烈震動，機械菌絲的紋路也隨之亮起紅光，像在迎接什麽。
    華宇躲到一個培養艙後麵，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去——那是一個三米高的“巨人”，身體由金屬骨架和原生生物的甲殼拚接而成，頭部是一塊巨大的晶體，晶體裏流動著銀白色的菌絲，正是管理員的核心物質。它的手臂是兩把鋒利的骨刃，與骨刃螳螂的前肢極其相似，顯然是用同類生物改造而成。
    “守門者。”華宇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這東西集合了機械的堅硬與生物的韌性，培養艙裏的實驗品，恐怕都是它的“零件庫”。
    守門者的晶體頭部轉向華宇藏身的方向，紅光在培養艙的玻璃上掃過。華宇屏住呼吸，將晶體緊緊按在胸口——他賭守門者能識別同源的能量。果然，紅光隻是短暫停留，就移向了別處，守門者繼續向前邁步，骨刃拖過地麵，留下一串火花。
    華宇趁機跟在它身後，保持著安全距離。他發現守門者的行動軌跡很固定，總是沿著通道中央行走，對兩側的培養艙視而不見，像是在執行某種刻板的巡邏程序。“邏輯鏈的缺陷。”他想起管理員的特性，這種絕對的規律性，反而成了可利用的漏洞。
    通道的岔路口，守門者突然停下。它的晶體頭部裂開一道縫，噴出一股銀白色的菌絲，菌絲落在岔路的地麵上，瞬間形成一道屏障。華宇知道，那是通往母巢核心的路，守門者在阻止任何生物進入。
    他看著守門者背部的甲殼，那裏有一塊顏色略淺的區域，邊緣還殘留著縫合的痕跡——是改造時拚接的薄弱點。華宇摸出最後一點藤蔓汁液，混合著自己的血液（aldh2酶的濃度剛好達到073的閾值），做成一小瓶“平衡藥劑”。
    小家夥突然對著守門者的晶體頭部嘶鳴，聲音尖銳刺耳。守門者果然被吸引，轉身揮舞骨刃劈來，華宇趁機從培養艙後麵衝出，跳到守門者的背上，將“平衡藥劑”狠狠刺進它背部的薄弱點！
    藥劑接觸到甲殼的瞬間，銀白色的菌絲突然劇烈收縮，像被點燃的引線，順著骨架蔓延。守門者發出不似生物的咆哮，晶體頭部的紅光劇烈閃爍，骨刃胡亂揮舞，卻怎麽也夠不到背上的華宇。
    “平衡閾值起效了！”華宇緊緊抓住守門者的金屬骨架。藥劑中的aldh2酶與菌絲的能量產生了完美的平衡，既沒有像之前那樣徹底摧毀，也沒有被同化，而是讓菌絲陷入了混亂的“自我拉扯”。
    守門者的動作越來越遲緩，骨刃的揮舞幅度越來越小。它的晶體頭部突然爆開，銀白色的菌絲像噴泉般湧出，卻在半空中凝結成網狀，再也無法形成攻擊。最終，它龐大的身軀重重倒下，金屬骨架與地麵碰撞的巨響，在通道裏回蕩了很久。
    華宇從守門者的背上跳下來，看著那堆不再動彈的“殘骸”，胸口的晶體突然發出一陣輕響。他低頭看去，晶體的藍光中，竟浮現出守門者的輪廓，隻是輪廓裏的菌絲不再是銀白色，而是泛著淡綠色的生機——是“平衡藥劑”的效果，讓管理員的改造生物，也找回了一絲原生的活性。
    小家夥跑到守門者的晶體碎片旁，用爪子碰了碰，碎片的紅光已經熄滅，隻剩下冰冷的觸感。它對著華宇叫了一聲，聲音裏帶著勝利的喜悅。
    岔路的菌絲屏障，因為守門者的倒下而漸漸消散。華宇看著屏障後的通道，那裏的紅光越來越亮，能量波動強到讓他的皮膚發麻。他知道，母巢的核心就在眼前，管理員的意識本體，或許就藏在那片紅光裏。
    他撿起一塊守門者的晶體碎片，碎片的邊緣還殘留著淡綠色的藥劑痕跡。“這才是真正的共生。”他喃喃自語，無論是原生生物與改造生物，還是人類與這顆星球，平衡的智慧，遠比征服更有力量。
    華宇握緊晶體，帶著小家夥，走進了那片通往母巢核心的紅光裏。身後的培養艙裏，那些扭曲的生物組織，似乎在紅光中輕輕顫動，像是也在期待著某種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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