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賜婚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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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徹常年身處東廠,接手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斷案能力一流。

    哪怕薑旭隻給了寥寥數語,他也能從零星線索中鎖定那個人。

    昨日老爺子壽宴上來的賓客,與他年歲相仿的很多,但既然是作為正主培養的,就必定不是平庸之輩。

    再有,肖徹很早之前就發現自己與孫貴妃長得不像,他那時候還自我麻痹過,覺得自己是肖父不肖母。

    但其實,他與崇明帝長得也一點兒不像。

    如果照著這個標準去排除,那麽昨天來的賓客裏,與崇明帝長相相似的外姓人,就隻有兩個,一個傅經緯,一個傅經綸。

    不用想,隻能是後者,那個四歲就背上光環,長大後文采斐然,舉世無雙的第一公子。

    因著與承恩公府的政治對立關係,肖徹與傅經綸此人幾乎沒有任何接觸,但關於第一公子的傳言,他有所耳聞。

    聽聞傅經綸的母親永寧長公主在臨盆當夜難產而亡,傅經綸自小體弱,承恩公命人打了一把純金長命鎖,請了慧遠大師開光,慧遠大師曾言,這把鎖必須戴滿二十四歲。

    因此提起傅經綸,所有見過他的人腦海裏第一時間都會浮現那把金鎖,但人們對他更多的印象,是那張天姿玉容的臉,以及雍容雅正的氣質。

    被譽為“天上仙”的第一公子,是所有世家子弟的標準典範,更是閨秀們求而不得的夢中人。

    薑旭說,故事裏的姨娘把親生兒子養在外麵,所有能籠絡勢力的事兒,不管風險多高,不管會引來多少殺機和仇恨,都讓替身去做。

    肖徹不由得想到小時候,母親第一次來東廠見他時,他正趴在牆頭,手中捏著彈弓,對準一個廠役的屁股。

    後來,彈弓被拿走,母親十分生氣,讓人打了他的屁股。

    從那以後,他所有的玩具都被沒收,沒過兩年,被送去了龍脊山。

    龍脊山的訓練,是他見過最殘酷、時間最長也最折磨人的訓練。

    每隔半個月,他能回來一次,小小年紀的他盼著與母親團聚,盼著母親能像別人家的娘那樣把自己抱在懷裏,或者心疼地揉揉他腦袋,說句兒子辛苦了,可母親沒有。

    印象中,母親的臉上甚至從來沒有過笑容,見了他,永遠隻一句話:我是為了你才會被困在這深淵牢籠裏二十多年,所以,你是個沒資格貪玩的孩子,好好聽師父的話學本事,有朝一日帶兵踏平紫禁城,我們母子便能真正團聚了。

    五六歲的小家夥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可是他又覺得母親更可憐,被李碩那個畜生囚禁在後宮那麽多年。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盼著母親抱抱自己,對自己笑一笑的願望,悄悄變成了帶兵攻入紫禁城,殺了李碩,救出母親。

    十五年如一日。

    前不久,他還找義父商量過,要如何引起李碩的懷疑,從而將矛盾激化到頂峰,然後徹底爆發。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從出生開始就活在局中。

    二十一年,沒人教過他可以這樣對人撒謊,也沒人教過他,有些棋,能一下就是幾十年。

    ……

    數日後,太子李承鳴組織狩獵,邀請了不少世家公子,肖徹也在其列。

    除了他,還有傅經緯和傅經綸兩兄弟。

    傅經綸話不多,走到哪都跟在傅經緯身後,像條影子似的。

    肖徹正在親自給坐騎赤風馬釘蹄鐵,李承鳴見狀朝他走來,“聽聞廠公最近又破了一樁大案,東廠的效率,在你的帶領下是越來越驚人了。”

    肖徹淡淡看了李承鳴一眼,“東廠不過是皇上手中的利劍罷了,指哪殺哪,莫敢不從。”

    言外之意,東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崇明帝的意思。

    李承鳴莞爾,“用得好是利劍,用不好是凶器,端看用劍之人如何對待這把劍了。”

    “殿下,你們倆在那磨嘰什麽呢?”傅經緯已經坐上馬,站在草坪上,扯著嗓子朝這邊喊,他旁邊是傅經綸。

    李承鳴沒搭理傅經緯,問肖徹,“準備好沒?”

    肖徹嗯了聲,牽著馬兒走過去,目光在傅經綸的小金鎖上定了定。

    傅經緯打小就不愛習武,平時又疏於訓練,騎射之術在所有人中是最弱的,但他不想在肖徹跟前認慫,便低聲跟傅經綸說:“待會兒你跟著我,射到的東西,先算我頭上,以後還你。”

    傅經綸沒聽說過這個還能還的,但還是點點頭,“好。”

    狩獵開始後沒多久,傅經緯的馬兒就瘋了一般在林子裏橫衝直撞,傅經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嚇得臉都白了。

    傅經綸飛馬跟上,等靠近傅經緯的時候,一躍而起,打算準確落到傅經緯的馬背上幫他控製住驚馬。

    然而,傅經綸還沒碰到傅經緯的馬,就感覺腰上一麻,似乎被什麽暗器射中,他一下子沒穩住重心,直直摔了下去。

    傅經緯還算幸運,馬兒最終停了下來,他隻是受了些驚嚇。

    傅經綸卻摔折了胳膊。

    狩獵出了變故,太子不得不半途終止,並且命人將傅經綸送了回去。

    ……

    “爹!爹!馬上讓人去請太醫,二弟摔傷了!”傅經緯背著傅經綸回的桑落院,一麵跑,一麵大聲叫喚。

    傅經綸的小廝瑞兒幫著把人送到床榻上。

    傅經緯半晌沒見到大夫,眉頭皺緊,“人呢?都死絕啦!”

    “你嚷嚷什麽?”田氏帶著丫鬟進來,瞪了傅經緯一眼,“府醫和太醫,我都讓人去請了。”

    說著,看向疼得麵無血色的傅經綸,“二叔這是怎麽弄的?”

    傅經緯提起這茬就火冒三丈,“不知哪個王八蛋在本世子的坐騎上動了手腳,狩獵剛開始沒多久,馬兒就瘋了,二弟為了救我,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田氏覺得奇怪,“不說今兒是太子殿下組織的狩獵嗎?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世子跟他們又沒仇,誰會算計你?”

    傅經緯跟那些世家子弟自然是沒仇,整個狩獵場上,跟他有仇的大概隻肖徹一個。

    “對,肯定是肖徹那個死閹奴!”傅經緯一口咬定。

    瑞兒哭道:“世子爺,先別追究是誰動的手腳了,二公子傷得不輕,求您救救他吧。”

    傅經緯這才回過神,看向傅經綸,“二弟,你再忍一忍,太醫可能還有一會兒,但府醫很快就能到。”

    傅經綸額頭上全是汗水,他緊抿著唇,從摔傷到現在,一聲沒吭過。

    然而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工夫,都沒見府醫的影子。

    傅經緯大怒,催促著田氏,“你快去看看,那老東西是不是死半道上了,不行就趕緊的讓人去外頭請個大夫,別杵在這兒礙眼。”

    田氏留下來也幫不上忙,隻得帶著丫鬟走了出去。

    剛出桑落院,就見先前派去請府醫的采薇白著臉回來,“少夫人,不好了,府醫讓公爺那頭的人給帶過去了。”

    田氏一臉驚愕,“公爺病了?”

    “說是身上不舒服,讓府醫去瞧瞧。”

    田氏急道:“那你馬上出去請大夫,找最近的醫館,別耽誤了,趕緊的!”

    采薇抹了把汗,又轉身往外跑。

    田氏再回桑落院時,身後並未跟著府醫。

    傅經緯見她就來氣,“讓你去請府醫,人呢?”

    眼下是在二叔的院子裏,田氏不想跟他吵,“讓公爺院兒裏的人給請去了。”

    傅經緯霍然站起身,抬步就朝著承恩公的院子裏走。

    府醫這會兒正在給承恩公號脈,說他脈象正常,覺得不舒服可能是稍微有些中暑。

    話還沒完,傅經緯就氣勢洶洶竄了進來。

    “爹,您這是做什麽?”傅經緯瞅了眼承恩公,又瞅了眼府醫,“二弟胳膊折了,等著看大夫呢,您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這時候不舒服,成心的吧?”

    承恩公冷笑,“成心的又如何?”

    那個孽種,怎麽不摔死他!

    傅經緯一噎,隨即走過去揪住府醫的後衣領,“你趕緊跟我走!”

    “混賬,你做什麽?”承恩公一拍桌子,瞪著眼大怒,“鬆開!”

    傅經緯大聲道:“二弟傷著了,再不處理會死的!”

    “那也是他自找的!”承恩公麵上沒有好顏色,“沒用的東西,狩個獵還保護不好自己,這麽多年的武功,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傅經緯懶得跟他歪纏,大力扯著府醫去了桑落院。

    ……

    第一公子從馬背上摔落折了胳膊造成重傷,此事的轟動性可想而知。

    不出半天,坊間百姓和宮中貴人都得了消息。

    孫貴妃怒不可遏,私底下見了肖宏。

    “人是怎麽傷的?”

    肖宏道:“老臣已經讓人去查,現場幾乎沒留下任何痕跡,做得很幹淨,但也因此,徹兒的可能性更大。”

    “是他?”孫貴妃擰著眉,“怎麽這時候突然出來添亂了?”

    肖宏如實說:“傅經緯與徹兒從前就有些過節,當時徹兒想對付的人應該是傅經緯,小主子是為了救傅經緯才會受的傷。”

    “不行,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孫貴妃一雙眼森冷而銳利,“承恩公府和肖府立場明確,遲早要有交鋒的一天,必須盡快讓李敏薇嫁過去掣肘住肖徹,否則往後類似的情況隻會越來越頻繁。”

    “可,九公主如今隻十一歲。”肖宏憂心道:“皇室從未有過公主未及笄而出降的先例,皇上那兒,隻怕說不通。”

    孫貴妃冷笑,“本宮二十年的計劃,豈是那個逆子能攔得住的?去,想辦法找個道士來故弄玄虛,就說小九命中有大劫,須得在十二歲這年出閣方能避過一劫。最後,用生辰八字說事兒,將駙馬人選鎖定在傅家二公子頭上。”

    ……

    肖徹從上林苑回來沒多久,就聽說老爺子出去了,他沒打聽義父去了哪,取了佩劍在院子裏練,一時之間飛花碎葉,弄得滿院狼藉。

    元竺元奎多少看出廠公心情不快,但也沒敢多問,隻安靜候在一旁。

    薑旭過來的時候,剛好見到肖徹的劍尖穿過一片指甲蓋大的碎葉子,招式又狠又準。

    彎腰拈起一片花瓣,薑旭湊到鼻尖嗅了嗅,“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兒,你說出來我高興高興,拿花草泄什麽憤?”

    肖徹不想見他,“滾!”

    “你讓我滾我就滾,那我多沒麵子啊?”薑旭賴著不走,又看向一旁的元竺元奎,“你們倆覺得呢?”

    元竺元奎對視一眼,齊齊行禮告退。

    肖徹沒打算理他,繼續練自己的劍。

    薑旭往石桌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茶,聲音慢吞吞的,“你知道你今日這麽做,會造成什麽後果嗎?”

    “與你何幹?”肖徹一揮劍,地上的石子朝薑旭飛來。

    薑旭連忙起身躲到樹後,“我尋思著,這兩日也沒招你惹你啊,況且,我都幫了你,你還衝我發什麽火,是不是想賴賬?”

    肖徹收了劍,轉身準備進屋。

    “哎哎哎!”薑旭追上去,“我今兒來找你,有正事要談。”

    肖徹進去後,直接關門,打算將他關在外麵。

    “關於九公主的。”薑旭忙補充,“終身大事!”

    肖徹關門的動作頓了一頓。

    ……

    片刻後,薑旭得以坐到肖徹的屋子裏。

    元竺元奎已經出去,眼下院子裏和屋裏都沒旁人。

    肖徹問他,“你又知道敏薇什麽事?”

    “就我剛剛問你的呀!”薑旭說:“你今日間接傷了那位,他們不會讓你再繼續傷害他的。”

    “所以呢?”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掣肘你,讓你舍不得對那邊下手。”

    肖徹眉眼沉沉,沒說話。

    “讓九公主嫁過去,是最能掣肘住你的法子。”

    “你知道九公主是誰嗎?”肖徹保護了小姑娘那麽多年,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知道啊!”薑旭道:“不就是親兄妹?可九公主最後一定能被賜婚,你就說信不信吧?”

    肖徹眼神變冷,“再敢胡說八道一句,你抱回來的那個嬰兒就別想活!”

    薑旭微笑。

    嗬嗬,殺子?你這是真想讓自己斷子絕孫啊肖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