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廬山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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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說:“可那又怎樣?”
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讓黎落開回酒店,他不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隻能按照我的話往回開。www..coM
還好我記住了那輛車的車牌號,所以我現在並不著急,等車子開到我們所住的酒店後,我找了一張紙和筆給黎路,讓他現在就根據車牌號去給我查這輛車最終停在了哪。
黎落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他問:“現在嗎?”
我說:“對,是現在。”
黎落點了點頭,最終按照我的吩咐出了門,去調查這個車牌號。
他離開後,我便一直都站在窗戶口看向樓下,天空烏雲密布,好像又開始有下雨的跡象了。
就在這個時候於曼婷打了一個電話給我,這幾年她和於晟都在受於正和的重用,前段時間還被派去國外出差了,她現在突然的一個電話,讓我突然發現我們確實有一段時間沒聯係過,也沒有見過麵了,於曼婷在電話內如往常一樣笑著問候我身體怎麽樣。
我自然也笑著和她說,覺得倒是沒什麽不對的地方。
於曼婷聽我如此說。倒是放心了不少,她說:“你最近這段時間有回去看媽媽嗎?”
我說:“有一兩個星期沒有回於家了。”
於曼婷聽了,叮囑我說:“你常回家去看看吧,媽媽這幾天老是打電話和我念叨你,她自己又不敢給你電話打擾你。”
對於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家人,就算是過了四年時間,我依舊無法接受他們,就算最後還是以親人的稱呼相稱,可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像隔著一張屏障,他們過不來,我過不去。
對於於曼婷的叮囑,我隻能回答:“好,等我忙完這陣子就過去。”我想了想又問:“你呢?你什麽時候回國?”
於曼婷說:“我和你哥哥這邊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大概要一段時間。”
我說:“既然是這樣,你回來那天給我一個電話,我去機場接你們,正好順道一起回於家。”
於曼婷見我如此說,自然是笑得開心,她說:“好,你照顧好自己,我們回來再聯係。”
我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後,那場醞釀了許久的雨終於落了下來,我握著手機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孩子的啼哭聲,我站在那裏聽幾分鍾,便轉身走到了房門口,把門一拉時,才發現有個年紀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正手上抱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具,在走廊裏迷茫的亂竄著,似乎是迷路了。
他聽到我這邊的開門聲,哭聲忽然停了下來,扭過頭往我這邊看時,我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擊中了一般,又疼又辣。
我忍不住走了過去,蹲在了那小男孩麵前,輕聲問:“小朋友,你迷路了嗎?”
這小孩一點也不怕生人,他大大的眼睛裏掛著淚珠,就那樣歪著頭看向我,不說話。
我又顫抖著雙手撫摸著他的臉,低聲問:“你媽媽呢?小朋友。”
他聽到我這句話後,這才奶聲奶氣問:“你是誰?”
我說:“我是住在這裏的阿姨啊。”
他說:“那你幫我去找媽媽嗎?”
我說:“可以,當然可以,你媽媽也是住在這裏嗎?”
他乖巧的點點頭說:“我偷跑了出來,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牽住了他的手,起身說:“走,阿姨帶你去找媽媽。”
我剛想帶著她轉身,走廊那端突然匆忙跑進來一個女人,她在看到我懷裏的孩子時,便焦急的喚了幾聲:“小牧!”
那女人身後跟著兩個保鏢,幾個人迅速朝我這邊跑了過來,被我牽住的孩子立馬掙脫出我的手,朝著那女人跑了過去。大聲喊了一句:“媽媽!”
女人將孩子摟在懷裏後,就像摟住了一件失而複得的絕世珍寶一般,將孩子小小的身體死死抱在懷裏,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你怎麽亂跑啊?!你知不知道媽媽有多擔心你?你為什麽這麽不聽話啊!”
她又是喜又是氣,孩子死死埋在她懷裏不說話。
那一刻我就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和小奇,也是如此我用力的擁著他,他用力的抱住我,我們生來就是一體,原本以為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分開我們,可誰又曾料想,簡單的生死二字,就把我們兩個人撩向了天和地的兩方。
如果小奇還在的話,現在應該有十歲了吧,可能已經長成了一個小少年。
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麽樣。
正當我看著他們母子兩發著呆時,那女人忽然抱著孩子朝我走了過來,緊接著兩個保鏢也緊隨在她身後,應該是某家有錢的太太,大約三十歲的年紀,眉目盡是溫婉,隻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好媽媽。
她在我麵前,滿是感謝的和我道著謝,說謝謝我幫助她的兒子。
聽到她如此說,我反應了過來,當即便笑著說:“不用,隻不過是碰巧而已,而且我也沒有幫到什麽,你不是及時趕到了嗎?”
那女人笑得滿臉無奈說:“他太調皮了,每次都愛溜出去玩,害我每次都好找。”
我淡笑著說:“孩子一定要看好了,外麵太危險了,很容易發生事故。”
她說:“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還好這次找到了,下次隻能找人死死看住他,太調皮了。”
那女人話很多,也很自來熟,她好似完全沒發現身後兩個保鏢,對我麵色戒備的模樣。
她又再次笑著問:“你我年紀相仿,想必也有孩子了吧?”
聽到她這話,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她興致勃勃問:“那您的孩子呢?是不是也一樣調皮,天啊,我都快被這臭小子搞得頭都暈了。都想不到什麽方法來製服他。”
我說:“小孩子這個年紀都是這樣,貪玩,隻要認真和他講道理,他就會聽的。”
我說到這裏,不想再說下去,那女人還想問我什麽,我已經在她開口之前提前打斷了她的話,對她說:“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該走了。”
我說完這句話,便笑著和她說了一聲:“再見。”沒有再多有停留。轉身便朝著身後的房門走去。
身後的女人追了上來說:“我還沒有謝謝你呢!”可她被身後的保鏢給攔住,沒法朝前走,隻能在那牽著孩子看向我。
我也沒有再理她,在進了房間後,立馬把門給關上,我整個人貼在冰冷的門上,仰著頭看向頭頂的光,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脫水的魚,巨大的窒息感緊緊的包裹著我,我整個人從門上滑落在地後。我捂著自己的心口痛苦的叫了出來。
太疼了,我的心,太疼了,就像被人拿著針活生生往上戳一般。
我的小奇,為什麽所有的孩子都好好活著,隻有我的小奇,這麽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甚至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他的生命就這樣被無情的奪走了。
那小孩的臉,和小奇的是如此的像,那一刻我甚至以為時光倒流了。所有一切都回到了他五六歲那年,可當那女人一出現,我才發現,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怎麽可能是小奇,小奇今年已經十歲了……
原來,四年了,他離開我已經四年了,真是太久了。
我躺在地下,死死捂著自己無比疼痛的心,在那喘著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心口那巨大的窒息感,這才緩緩被抽離。
我渾身是汗躺在地下,覺得頭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我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歇斯底裏的哭了出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在一天之內把這座城市內的人和物統統都淹沒了一般。
這一切全都是物是人非,我仿佛在這一刻才意識過來。
黎落回來後,我人正躺在床上,他見我臉上蒼白,當即便走了過來。坐在我床邊關切的撫摸著我臉問:“怎麽了?今天怎麽休息的這麽早,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已經恢複了正常,臉上一點異樣的情緒也沒有,隻是用沙啞的聲音回答他說:“可能是感冒了,又有點累。”
他起身就要去給我拿感冒藥,我立馬一把拉住了他,黎落回頭看向我說:“你不能這樣硬抗,任何時候,生病不舒服了,都是要吃藥的。”
我有氣無力的說:“黎落,我吃過太多藥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你讓我躺會就好。”
他聽到我這些話,最終還是沒有離開,而是坐了回來,坐在床邊看向我。
我不想讓他太過關注我的身體,怕他聽出我沙啞的聲音是因為哭過,便立馬問:“車牌號查到了嗎?”
提到這個,黎落忽然笑了,他說:“我去查了,沒查到,可是你說巧不巧,我開車回來的時候,就在我們入住的酒店停車場撞到了這一輛車。”
他立馬把手機掏了出來,放在我麵前問:“你看,是不是這輛車。”
停車場內停著的那輛車,正好是我們白天跟蹤的那一輛,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把從他手上拽過了手機看了一眼,左看右看還真是分毫不差。
我有些不相信問:“怎麽這麽巧?”
黎落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說:“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在那裏看了很久,發現是真的。”
我笑了出來。覺得這次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不過,這也不能算是一種巧合,畢竟這家酒店是這座城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所以來這裏住的,都是非富即貴。
知道他們住這裏,一切都就好辦多了,我估計這個人就是這次礦山地皮內定的買主。
這個消息終於把我心內的陰霾掃除了不少。
第二天我便帶著黎落直接堵在酒店的停車場,可是第一天,那輛車並沒有出行,而是一整天都在這家酒店沒有出去過。那輛車自然也始終停在那裏沒有動過。
第二天的時候,這輛車被人開動了,卻隻是兩個保鏢開了出去,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小孩子吃的零食,那兩個保鏢我感覺在哪裏見過,可具體是在哪裏,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直到第三天,這輛車又再次從酒店內的停車場開了出來,這次車後麵還跟著兩輛黑色的轎車,三輛車一前一後出了酒店。
我和黎落都不敢像上次一樣,太過魯莽,這次是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自然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我們這次出來是帶著望遠鏡的,所以距離就算隔很遠,也能夠第一時間發現,更不會被他們發現。
這輛車最終停在了一輛商場門口,保鏢最先從車內下來,迅速走上去把門給拉開時,裏麵下來的卻是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孩,那女人樣貌有點熟悉,可她身邊的小孩讓我一眼就想起在哪裏見過了。
就是那天不小心走丟。走到了我門前的小孩,而那個小孩身邊的女人,就是那天焦急尋孩子的孩子媽媽。
我沒想到這次我居然會這麽幸運,竟然什麽事情,都接二連三被我遇上了。
黎落見我看向車門口那個女人和孩子,滿是驚訝的模樣,便不解問:“怎麽了?有問題嗎?”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就在下一秒,車內有雙男人的手伸了出來,遞出來的是一隻女士的皮包,那女人看到後便立馬牽著孩子接過。車內剩餘的人並沒有出來,而是和女人說著什麽,那女人臉上滿臉的笑,兩個人說了大約有一分鍾的話。
那女人便在保鏢的陪同下,去了商場,而那輛車便被剩下的保鏢關上了車門,安靜的在那裏等著。
那輛車沒動,我們的車自然也沒有動。
我好長時間都沒有和黎落說話,差不多半個小時,那女人抱著孩子走了出來,保鏢在後麵提著大包小包。她上了車後,那輛安靜候在那的車,這才緩緩開動,車子忽然朝我們這個方向開了過來,本來黎落是要發動車的,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怕引起那輛車注意,我們的車幹脆停在那裏沒有動,還好的是,那輛車並沒有發現我們,從我們的車旁擦身而過。便朝著前方的馬路飛馳而去。
我立馬對一旁的黎落說:“快!快跟在他們身後!”
黎落反應過來後,便立馬發動車,快速跟在了他身後,這次他們的車和先前不一樣了,比來這裏時快多了,我甚至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可好在這種想法並沒有視線,因為這輛車,我又停在了一輛茶館前。
這次我們無法跟進去了,因為他們所進的茶館是私人會所,沒有這裏的會員是根本不讓進的,車子長驅直入走了進去後,便消失停車入口。
我和黎落隻能頹敗的把車停在馬路邊上,我有些不甘心我們就這樣在外麵如此幹等著,我仔細的盯著那家茶館的名字看了良久,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於辰溪的包內看到過一張類似於這茶館名字的ViP卡,我立馬掏出了手機,給了一個電話給於辰溪,問她是否有這家茶館的ViP卡,她在電話內直接回複了我一個字有。
我說讓她把她的ViP卡號給我以及密碼,可誰知道於辰溪直接在電話內反問:“我為什麽要借給你?”她話停了停,又笑著反問:“不對,是我憑什麽要給你?”
我用無比嚴肅的口吻說:“於辰溪,我現在是替爸爸辦正事,你最好別耽誤時間。”
她想來和我過不去,現在更加,她笑得無比得意說:“請你別搞錯了,是你在替爸爸辦事,不是在替我辦事,完成不了關我屁事?”
她說到這裏,直接把電話掛斷了,我聽著耳朵內傳來的嘟嘟聲,並不著急,而是又用手機立馬撥通了於正和的電話,電話很快就被他接聽了,我粗略和他描述了一下情況,他聽後,當即便對我說:“你等著,我現在立馬就去給你弄。”
差不多十分鍾,於辰溪主動給我打來了電話,並且在電話內不情不願的和我說了卡號以及密碼。
因為這是連鎖的店,所以隻要報卡號和密碼,就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我和於辰溪掛斷電話後,便開著車暢通無阻的進了那一家茶館。
等我們走上電梯直接到達茶館的大廳時,這裏的服務員剛笑容滿臉的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們身後忽然傳來一句:“這位小姐!”
我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回頭往後看,這個時候才發現喊我的人,竟然是那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她見到是我們,便立馬抱著孩子朝我們能走了過來,我甚至還來不及說話,她已經先我開口了,滿臉興奮的問:“原來真的是你啊!”
黎落側臉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征詢我是否認識她,我愣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當即收斂起木訥的臉,便帶著笑容對那女人說:“對啊,您怎麽也在這裏?”
那女人笑著說:“我先生在這邊談點事情,我跟著一起過來了,剛才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還真的是你。”
我笑得絲毫沒有半點異樣說:“我和助理也是過來談事情的。”
我見她懷中的孩子,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我,便當即問:“他也在啊。”
那女人笑得滿臉燦爛說:“是啊,太吵了,酒店裏根本待不下去。所以才會帶她一起出來。”
那女人大約是上次我有幫助她孩子之舉,她很是感激我,又立馬哄著懷裏的孩子說:“小牧,快喊阿姨。”
孩子圓溜溜的眼睛像極了小奇,他手上正拿著一根棒棒糖,他全心全意舔了幾下,這才看向我,脆生生喚了聲:“阿姨好!”
聽到他這聲阿姨,我笑了出來,笑得垂在身側的雙手都在抖,我不斷克製住自己。盡量讓自己顯得正常一點,便問孩子的媽媽:“我可以抱抱他嗎?”
那女人很大方,立馬便說:“可以,當然可以。”她又看向孩子,便笑著問:“可以讓阿姨抱抱嗎?”
他立馬點頭,並且主動的把身體往我懷裏撲,在抱住他那一刻,我全身都是僵硬的,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動,隻是機械化摟著他,他甚至還主動往我臉上吻了一下,他嘴巴上全都是黏糊糊的糖,沾在我臉上,那溫度就像長在我肌膚上一般。
那女人眼裏全都是笑意,她說:“平時小牧都不讓別人抱,你是第一個可以抱他,還能夠讓他主動吻你的人。”
她的話剛落音,我們身後便走出來一個保鏢,提醒她該帶著孩子回去了,她聽後,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便略帶抱歉的看向我說:“不好意思啊。我們要回去了。”
我立馬反應過來把孩子遞給她說:“沒關係沒關係,您快去吧。”
她說:“好啊,我下次有時間我去找你玩。”
我笑著說:“歡迎至極。”
他對我笑了笑,便接過我懷中的孩子,讓孩子和我做了再見,這才抱著孩子跟在保鏢的身後,他們進了一間包廂,我和黎落沒辦法再跟著過去,又加上服務員再次迎了上來,問我們需要哪個包廂,是否要喝點什麽,為了不顯得可疑,我們想著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便隻能先應付著服務員。
可剛當我們應付完服務員,我們身後便傳來孩子的說話聲,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很小的說話聲,我卻極為敏感,就在那一瞬間轉頭回頭看,正好看到那女人抱著孩子走在一個男人身後,他們都是背對著我們,正朝著出口走去。
身後跟著許多的人,有保鏢有酒店內的工作人,還有一些應該朋友,都陸陸續續朝著出口離去。
而那女人和她丈夫被太多的人給圍住了,人影綽綽連背影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很快便消失在出口的拐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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