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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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嚴重嗎?”

    曲警官的下屬說:“目前沒有多大的危險,情況都差不多穩定了下來。 ”

    我說:“那我現在過來看看他,能不能把醫院的地址發給我。”

    曲警官的下屬說:“好,我以短信的方式發給您。”

    我們掛斷電話後,我手機內便很快接到一通短信,是醫院的地址。

    我看了一眼,便迅速收拾了一些東西,

    便去了醫院,到達醫院後,我找到了曲警官所在的病房,裏麵擠滿探視的人,大多都是他的下屬和同事,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一會兒過後,一個經常跟在曲警官身邊的助手出來看到了我,他看到我後,便又轉身進了門,似乎是去和曲警官說了什麽。

    沒多久,病房內探視他的人都從裏麵走了出來,我這才走了進去。曲警官正躺在了床上,腿似乎是斷了,打了石膏架在了那裏,他一看到我,便朝我招手說:“易小姐,你來了啊,過來,趕緊過來。”

    我提著手上的包朝著他走了過去,到達他病床邊後,便問:“曲警官,您沒事吧?”

    他雖然動彈不得,卻依舊笑著說:“沒事,一點小傷,沒多大礙的。”

    緊接著有人抬了一張椅子放在了我身後,我對身後的人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坐了下來問:“您怎麽會突然間車禍了?”

    曲警官說:“我不僅車禍了。還被上麵的領導,放了一個多月的病假。”

    我說:“是您主動休的?”

    曲警官說:“不是,是上麵主動休的。”

    我剛想問什麽,曲警官臉上的笑便消失了,他說:“有可能,這個案子會被推到另一個人手上。”

    我說:“您說什麽?推到另一個人手上?”

    曲警官說:“對。”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江華對我說的一句話,他說,你等著吧,沒過幾天你就清楚,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句話是不是驗證了什麽,我看著曲警官沒有說話,曲警官也看了我良久。他說:“小樊,很多時候,一個人有誌氣有抱負有夢想,確實是不錯的,可是當這些東西遇到了一些現實的東西,你就不得不對這一切低頭,抱歉,這段時間還讓你跟我忙了這麽久。”

    曲警官這些話說得無比的頹廢,雖然我們隻是相處了短短一段時間,可是我也漸漸了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出這麽喪氣的話,露出如此尋常人難以理解的難過。

    我說:“您是要放棄了嗎?”

    他搖著頭無奈的笑著說:“不,我不會放棄,這一直都是我的使命,這也是我生命存在的意義,隻是現在我不得不對有些事情低頭,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我說:“上麵有人出手幹擾?”

    曲警官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說話了。

    也就是說,我們都已經站在了門口了,隻差一把打開門的鑰匙了,卻突然被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人,趕出了門口,並且說這扇門既然已經上鎖了,那麽誰都別在去打開,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收走了我們手上的鑰匙。

    曲警官再次對我說了一句:“抱歉。”

    其實我早就想到會有這個可能,可是我沒料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隻差一步之下。

    雖然是有些失望,不過我也沒有說什麽,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曲警官就算有再大的雄心壯誌,如果給他的空間不夠,他想要飛,也飛不高,飛的不自由。

    這就是現實,每個人都不得不低頭。

    我笑著說:“沒事的,畢竟我們都一起努力過。”

    曲警官對於我這句話,隻是歎了一口氣。

    我在這裏並沒有待多久,和曲警官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因為目前的他,身體還需要多休息,所以我也沒有再多打擾,便從醫院離開了。

    我也沒有急於去譚菀家,而是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邊際的亂走著,看著那一張張麻木的臉,還有馬路上擁擠不堪如長龍的車,忽然覺得世界之大,竟然沒有一處是歸宿的無助感。

    易晉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係我了,我不知道那邊是情況,可我也聯係不上他,我就隻能站在這裏,想著有一天他會主動出現在我麵前,來找我。

    可是這一天還需要多長時間,什麽時候才會到,我算不到,也不知道,此事的自己就像是一頭迷路的麋鹿,困在了滿是大霧的森林裏。

    之後沒多久,新接手這個案子的警察來了一趟,象征性的問了我幾個問題,便再也沒有多問什麽,就那樣離開,從此以後也沒有再和我聯係過,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正式進行結束。

    赫敏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了下來,她和譚菀混熟了後,倒是兩個人成了朋友,譚菀和石傑要去蜜月旅行,房子便借給了我們居住,我是想著在這裏住總歸是不行的,總要去找個地方讓赫敏跟她孩子一起住,可是現在我又哪裏都不能去,隻能在譚菀這裏等著易晉他們,畢竟他和我說過,暫時待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一直等著他回來。

    所以目前也隻能麻煩譚菀。

    好在赫敏也不是個多事的人,在譚菀這裏住下後,每天便把這裏打掃的幹幹淨淨,譚菀走了,她便準時替我做了三餐飯,那段時間我過的也比較頹廢,所以也沒有怎麽和赫敏多交談,或者相處,那段時間她做什麽我就吃什麽,直到過了幾天。桌上留了一張字條,字條上麵留著幾行字,是赫敏留下的,她說:“我知道出什麽事了,你們不用瞞我,我也知道在短時間內,江華是回不來了,如果下次你見到了江華,我隻勞煩你替我帶一句話,就說,我會獨自一個人養好孩子,讓他勿念。她寫了一個嗬字說,想來他也不會在乎,你說不說都隨意,總之,我走了,不用找,我會過的很好。

    我捏著那張紙條看了良久,好半晌我便坐在了沙發上沒有再動,我沒想到赫敏會走,而且還走的這麽灑脫,我也早就料到這一切都瞞不住,隻是也沒想到這一切都來得這麽快。

    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能夠去哪裏,難道她不等江華了嗎?紙條上麵也沒有留地址之內的文字,我坐在那許久,還是把紙張放在了桌上。

    赫敏帶著她的孩子走了後,這裏便隻剩下我一個人,房間內空蕩蕩的,譚菀倒是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問我好不好,赫敏怎麽樣,我沒有和她說,赫敏離開的事情,隻是和她說一切都好。

    譚菀在那邊玩得似乎很開心。聲音裏都是幸福的味道,說馬爾代夫那邊的天氣,是在是太好了,不冷不熱,天氣宜人,風景也宜人,還說問我和赫敏來不來。

    我當即便在電話內連連拒絕說:“我去幹什麽,你們度蜜月,我去當電燈泡嗎?而且這次你們去是帶著任務去的,可別忘記了這件事情。”

    譚菀聽到我這句話,便在電話內哈哈大笑了起來,她語氣裏難得的帶了一絲扭捏和害羞說:“這種事情還是要隨緣呢。也並不是,我想就可以想的。”

    我說:“讓石傑加把勁唄,這麽個大男人,怎麽連孩子都懷不上。”

    譚菀見我把話越說越離譜了,便在電話內連忙護夫說:“你可不能懷疑我家老傑的能力,這些話要是被他聽見了,他非得飛回來滅了你不可。”

    我哈哈大笑了幾聲,說:“好了,希望你們這趟蜜月滿載而歸,回來記得提前給我打電話,我好替你們準備一桌在飯菜,好替你們接風洗塵。”

    譚菀在電話那端笑著說:“好啊好啊。這可是你說的。”

    說到這裏,自然而然的這通電話就要結束了,在我們雙方都要掛電話的時候,譚菀忽然又在電話那端說:“對了,陳溯還是沒有打電話給你嗎?”

    我剛要掛電話的動作一頓,我愣了幾秒,沒想到她突然會問到這個問題上來。

    我說:“沒有。”

    譚菀在電話內說:“怎麽會這樣,不是說會用電話聯係你嗎?”她有點擔憂說:“會不會出什麽事了,對了,易晉給你電話了嗎?”

    我說:“也沒有。”

    譚菀似乎是怕我亂想,便立馬安慰著我說:“好了,你先暫時別胡思亂想了。既然在我這裏住下,那就好好待著,等我們回來。”

    我嗯了一聲,之後我們又零零碎碎說了幾句話,這才把電話給掛斷了。

    雖然目前我並不想見江華,可赫敏是從我這裏離開的,我自然還是要給他一個交代,這個案子被擱淺下來,我也不清楚江華會怎麽樣,隻能打了一個電話給曲警官,問問他情況,看他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幫我想想辦法。

    我電話打過去後,曲巍然還是接了,他接通我電話那一刻,便立馬喚了一句:“易小姐。”

    我也立馬說:“曲警官,我有點事情找您。”

    他在電話內聽到我有事情找他,他下意識的:“哦?”了一聲,聲音裏帶著疑問。

    我說:“我想問您點事情。”

    他在電話那端迅速回答說:“你說。”

    我說:“如果這個案子不繼續下去的話,江華會怎麽樣?會被放出來嗎?”

    曲警官說:“基本上沒有可能了。”

    我皺眉問:“什麽?”

    曲警官說:“你應該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很尷尬,是上麵領導的決定。”

    我一下就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江華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現在他已經無用,那麽毀掉一顆無用的棋子,就要趁現在,沒有誰會讓一個帶著滿是秘密的棋子,再讓他隨意出走,就算他從來都沒有背叛之心,可是防人之心是不可無的。

    我一下就沉默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對於這樣的結果,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倒是曲警官想起來什麽,便問:“對了,你還有什麽事情找我嗎?”

    我這才想起來,便對曲警官說:“是這樣,我是想問您能不能……讓我還跟江華見一麵。”

    我怕這點會有些為難他,又快速添了一句:“或者跟他通電話也行,我有點事情想通知一下他。”

    曲警官聽我如此說,他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半晌,才說:“這你倒是有點為難住我了,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案子需要,你是不能隨便見他的。”

    我說:“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問問您,能不能通融通融,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

    曲警官說:“你要和他說什麽?”

    我說:“我想告訴他,他妻子的事情。”

    曲警官說:“我可以給你帶話進去。”

    聽曲警官如此說,我倒也沒有再堅持什麽,畢竟他這個人很是遵紀守法,能夠為我帶話這點,就可以說明,他算是很給我麵子了。

    我便立馬將赫敏那天留在了紙條上的話,和曲警官複述了一遍,曲警官記住後,便對我說:“我會一字不漏的把這些話帶到他麵前的。”

    我說:“謝謝您了。”

    他說:“不用謝。”

    我又問:“您身體最近怎麽樣?”

    他說:“倒是好了不少。”

    我說:“好了就好,您慢慢休養身體,那我就不多打擾您了。”

    他說了一個好字,接著我們便把電話給掛斷了。

    曲警官大約過了三天,才替我把電話給帶到。他說他把我的話成功的帶到了江華的麵前,隻不過當時他什麽話都沒說,除了沉默隻是沉默。

    我問曲警官,江華是不是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曲警官很肯定的和我說,是的,說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聽到他如此說,我也沒有再多問什麽,這樣的反應我也早就料到了,他還能夠說什麽,此時他深陷大牢裏,就在我想掛斷電話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自您己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過,便又趕忙問曲警官:“您能夠告訴我,上麵插手這件案子的人,是誰嗎?”

    其實我是並不希望曲警官會說,可是我沒想到,他連遲疑都沒有,直接和我說了三個字:“姚耀清。”

    我聽了,便不說話了。

    姚耀清,竟然是他,我竟然忘記了他的存在,他現在可還沒有倒台,可是他為什麽要插手這樣的事情?就算把吳家整個給揪出來,對於他來說,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他為什麽要從上麵來進行壓製?

    正當我有些想不明白這點時,忽然之間,有個念頭從我腦袋一閃而過,也許背後真正和姚耀清有交情的是吳家,而於家就是一個幌子,不,確切來說,就是被吳家給利用的幌子,利用於家看似和姚耀清交好,其實是想要隱藏他和吳家真正的關係。

    可是在我印象中,姚耀清和我們於家向來都是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而且,如果按照我這樣的猜想,那麽於家在這場糾葛裏,就單純是一個炮灰一般的存在。

    可是吳誌軍已經死了,我不相信吳睨一個人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在後麵來進行整個的操控,現在的易家和於家更像是兩敗俱傷,看似於家是贏家,可現在這一切卻實際上誰都沒有贏。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正當我被這些問題給困住的時候,曲警官在電話那端說:“易小姐,姚耀清經過上一次的事情,看似被削減了許多,可實際上他的勢力卻依舊根深蒂固的存在著,畢竟他也在這條道路上混了這麽久,沒有一點人脈是假的,想要他倒台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說:“我知道這些。”

    曲警官又問:“對了,你們易家跟姚耀清,是有什麽恩怨嗎?”

    就連曲警官都這樣問了,那麽就證明我剛才想的那種可能,也並不是沒有。

    可是我不太確定到底是不是,畢竟很多事情都隻是猜測。

    我下意識問了曲警官:“您怎麽會如此說?”

    曲警官笑了兩聲說:“哦,沒有,我就是隨便問一問。”隔了一會兒。他又說:“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們就暫時這樣。”

    我說了一聲:“好。”我們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便坐在了沙發上繼續沉思著剛才那件事情,也仔細回憶了這十年裏所發生的事情,可是仔細回憶了很久,也一直好像沒弄明白易家和姚耀清會有什麽糾葛,他是後來出來的,如果不是於正和的出現,估計我們到現在都不認識他。

    我想不透這裏麵的這一層關係,幹脆也沒有再往深想。

    譚菀和石傑並沒有在外麵度多久的蜜月,原因自然是譚菀懷孕了,我沒想到上次隨口一提的話,竟然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成真了。

    石傑自然是高興瘋了,特別是兩家的親戚,當即便打電話讓兩人快點連蜜月都別度了,回家來養胎。

    譚菀和石傑計劃了大半個地球的旅遊計劃,自然就這麽容易的泡湯了。

    可這種遺憾,在新生命來臨後,就顯得有些無關緊要了。

    我自然是替她開心,她回來後,我便提前替她準備了一份大禮物,是送給未出世的孩子的一個一米人高的大玩偶。

    她看到那個大玩偶,又是尖叫又是笑的,捂著自己的唇。眼便狂飆了出來。

    她衝了上來一把抱住了我,死死的抱住了我,她聲音滿是哽咽的說:“小樊,我太感謝你了。”

    我也回抱住了她,笑著說:“真好,看到你這麽幸福。”

    都說懷孕的女人就像是小孩,她直接哭了出來,眼淚流了我一肩,她說:“我也希望你能夠和我一樣幸福,小樊。”

    我說:“會的,一定會的。”

    我從她懷裏退了出來,然後用手撫摸著她的臉。我們相互笑了笑。

    譚菀懷孕了,最急的人自然是她媽了,譚菀現在也算是高齡產婦,而且身體也比平常人虛弱不少,她媽便嚷著說讓她搬去娘家住著,她要督促著她好好養胎,直到孩子徹底生了下來。

    譚菀不想去,畢竟去娘家,依照她媽那個性格,自然是管束的多,可是又沒辦法,畢竟她媽媽在生孩子這方麵是老手。又懂點中醫,為了孩子的健康,譚菀也隻能同意她媽的要求,搬去娘家那邊了。

    譚菀他們回來幾天,就又要搬走,這裏又隻剩下我一個人,在那天送他們離開,把譚菀一些零碎的東西拿上送出門外的時候,還沒走到電梯口,便見譚菀她媽站在譚菀麵前壓低聲音和她說:“易家那個易小樊,你最好還是少和她來往,她這個人啊。來來回回結過不少婚,拿著婚姻當兒戲,當初還把你害了這個樣子,也多虧你命大心大,不和她計較,可是媽勸你還是不要和這種人走的太近,畢竟當年那件事情哎呦,真是丟死人了,竟然和自己的哥哥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變態還是有病,總之,她在這裏住可以。和她你得少和她有點交流,等過段時間她找到了房子,便讓她搬出去。”

    譚菀對於她媽的話,便一臉不耐煩的說:“媽,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說了小樊和易晉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小樊是易家領養的,她也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怎麽就不能在一起結婚了?法律有規定沒血緣的兩個人不能結婚嗎?而且這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你竟然還拿了出來提,你無聊不無聊。”

    譚菀她媽見譚菀不信邪,便指著她說:“你就倔吧,你就不聽我的話吧。我一直都說你不知道識人,可你自己竟然還不自知,難怪之前你會吃了這麽多苦,走了這麽彎路。”

    譚菀不想聽下去,電梯門正好開了,她便立馬把她媽推進了電梯,譚菀也緊跟著走了進去,緊接著電梯門便合上了。

    我手上提著東西,就那樣看著那棟電梯從我眼前開始往我腳下一點一點降落。

    原來過去了這麽多年,有些東西,並不是說忘就會忘的,尤其是醜聞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