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被征調的五千軍官一起來到北境長城的還有帝國首相曹源。

    “這五千人，是帝國軍隊的中流砥柱，你老實告訴我，可以留下來多少？！”

    在簡單的見麵儀式之後，曹源把莊文拉到了角落裏嚴肅地問道。

    莊文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誰活下來，看運氣吧！“

    莊文感覺得到，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空氣中，脈力都被一瞬間凝固了。

    他趕緊補充道：

    “我知道這句話聽起來很操淡，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保證什麽。能夠想出這個辦法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您也清楚，我現在，不過是剛踏入了空間脈術這個門，不過是一個區區三階蟲使而已。

    就連我自己，我都無法保證可以活下來。

    所以，您要做好準備，為了四千萬人的生命，為了四億人的生計，可以犧牲掉包括我在內的一萬一千七百二十四個人的準備！”

    曹源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略帶顫抖，說道：

    “這五千人之中，有著我曹家子弟五百八十六個，其中包括我的兒子，兒媳和孫子。

    我知道自己現在說一些話不合適，但是，現在，我以一個老人家的身份，請求你，一定要最大程度地保留這些人。

    當然，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你自己。

    如果有必要，你可以把他們都犧牲，留下你自己。”

    莊文當即說道：“我絕對不會苟且偷生的！”

    曹源卻是激動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說道：“你必須要活下來，這一次犧牲這一萬多人挺過去，下一次，該怎辦，還需要你！

    我們沒有資本再來同樣的一次！”

    曹源這番事態的模樣，周圍的人都看在眼裏。

    林動皺眉想要上前阻攔，何所為攔住了他，搖了搖頭，說道：

    “他把曹家所有有資格來到這裏的軍官都叫來了，在那些博士裏，也有一百多名曹家人。”

    林動聞言眉毛連跳三下，脫口而出道：“他瘋了嗎？把全族的精英都搭上了！”

    何所為繼續道：“曹家就在帝國最北端，如果真的讓寒潮肆虐，曹家首當其衝，幾乎和被滅族差不多。

    他必須要有賭上一切的勇氣。”

    林動喉嚨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看著莊文身前那個人。

    他原本是站在帝國最高處，俯視帝國億萬子民的老人，此時卻是身形佝僂，甚至卑微地站在莊文麵前。

    在真正的天災麵前，人力何其卑微。

    家族子弟數十萬又如何？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

    此時，還不是哀求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隻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希望。

    莊文麵色平靜，說道：“我會努力活下來，但還是那句話，我無法保證什麽。

    您，做好準備。”

    曹源聞言，仿佛蒼老了十歲，抓在莊文肩膀上的雙手無力地垂落。

    “盡力而為。”

    他留下四個字，然後離開了。

    他不可以留在這裏，正如莊文所說的那樣，他需要做好準備。

    準確地說，是整個帝國要做好準備。

    永寂之息和寒潮的事情現在還不可以讓國民知道，可是一旦出現問題，就要快速做出反應。

    以最快的速度，保護最多的人。

    莊文接手了軍方的五千人，一個一個，他把這些人的姓名記在了心裏。

    當看到一個人的時候，他停住了。

    “洛河！你怎麽在這裏？”莊文驚訝道。

    要知道，這才幾年，洛河就從四階提升到了五階啊，還是五階四星以上。

    看這軍銜，還不低。

    “怎麽？莊大院士看不起我？我跟你說，我曾經也是聞名五大學府的天才，在軍方曆練這麽久，再加上你之前提供給軍方的設備，我剛好突破到了五階四星。”洛河笑道。

    莊文皺眉道：“你這樣的剛提升上來的，肯定不合格，你趕緊離開這裏吧！”

    洛河聞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目光尖銳地看著莊文，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這是在侮辱我！

    我是一個軍人，你應該知道，我既然選擇了前來，就沒有退縮的念頭。

    莊文院士，請你尊重一個帝國軍人！”

    洛河的這番話，聲音可不小，周圍的人聽得清楚。

    莊文歎口氣。

    他知道，洛河聽得懂他的意思。

    洛河沒有真的生氣，隻是在以一種最強烈的方式，表達他的個人意願。

    “注意安全。”莊文緩緩說道。

    然後，他看向一邊的電弧獨角仙，用蟲之語說道：“耀光！保護好他！”

    耀光的獨角上一道電弧一閃而逝，叫道：“水水由我來守護！誰也不可以欺負他，誰欺負他，我就電它，哼哼！”

    莊文露出了微笑，心裏祈禱，應該不會有事的。

    洛河臉上的嚴肅收斂，他拍了拍莊文的肩膀說道：“你現在的任務繁重，快去忙吧！”

    莊文最後說道：

    “一定要保重，我一直想和你討論關於體術的事情，這次結束，我們就好好聊一聊。”

    洛河微笑點了點頭。

    五千軍官接收完畢，莊文的教導任務就更加繁重了。

    因為這次的方案的嚴謹性，要求每個人都需要最大限度的掌握這個脈術。

    莊文要像高中老師那樣，把這個東西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講給每個人，保證每個人都學會。

    一開始莊文甚至連抽身去檢查共振趨向器的改造狀況的時間都沒有。

    後來，一些天資聰慧的人，學會了這個、脈術，可以幫助莊文教給別人之後，他才可以有點時間。

    他所需要做的，遠不隻是這些。

    為了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他必須要每個人進行合理的位置安排。

    在整個長城之上，設置每個人的站位。

    而事實上，在永寂之息來臨之前的一個月，這裏就迎來了一次危機。

    永寂之息的殺傷特性是無差別的。

    動物對天災危險感知最為敏銳，妖獸的感知力更勝一籌。

    所以，在永寂之息爆發和寒潮到達北境長城之前，一大波妖獸，卻是在危機的逼迫下朝著這邊衝來。

    十二月九號，一聲尖銳的警報聲傳遍北境長城軍衛所，正在全力改造共振趨向器的一眾專家們頓時做出了反應。

    莊文曾經在雲海軍衛所已經經曆過一次妖獸襲城。

    當即也是對著正在雪地裏練習脈術的一萬多人喝道：“所有人，上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