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二龍”這個名字，玉小剛的表情瞬間凝固。

    ……二龍？

    當年那少女的音容笑貌猛地從玉小剛的記憶深處翻湧而出，帶起巨大的漩渦，讓他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二龍在哪？”

    壓抑了二十年的思念，讓玉小剛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那位性如烈火、敢愛敢恨的妹妹。

    素雲天看出了大師現在情緒有點不對勁，可以說是石樂誌。

    然而，石樂誌的玉小剛，並不是素雲天需要的。

    所以他開始唱歌：“她隻是我的妹妹，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

    聽到“妹妹”兩個字，玉小剛如遭重擊，剛剛燃起的心火，瞬間熄滅大半。

    素雲天才唱了兩句，突然發現自己唱錯了，連忙換歌重來：“祝天下所有的情侶，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不管是莫泰如家7天漢庭，全部訂不到床位……”

    玉小剛終究是個重視倫理的君子，在素雲天反複提示他“兄妹”之後，總算冷靜下來，長歎一聲，說道：“看來你知道很多秘密。”

    素雲天知道多少秘密，玉小剛不知道，但從他唱的歌兒來看，顯然知道玉小剛與柳二龍的關係。

    除此以外，玉小剛更是從素雲天身上的魂力波動，感受到對方應該是一名魂尊。

    看他年紀輕輕，已經有如此修為，是玉小剛遠遠不能及的。

    也就是說，玉小剛知道自己打不過素雲天，麵對這名狡猾又囂張的少年，他甚至沒辦法將其趕走。

    素雲天總算不再唱歌，點頭應道：“不錯，我知道你的很多秘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以為藏的好，就沒人知道。”

    玉小剛聞言色變：“你是武魂殿的人？”

    素雲天眨了眨眼睛，心道大師不愧是大師，腦補能力就是強啊。

    “我是不是武魂殿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柳二龍的下落。”

    然而，冷靜下來的玉小剛，卻是冷哼一聲：“二龍天賦傑出，一定可以過得很好。我不會去找她的。”

    素雲天笑了：“你不去找她？那我去告訴弗蘭德，怎麽樣？”

    “你——”

    玉小剛急了。

    當年他與弗蘭德同時喜歡上柳二龍，因為柳二龍也喜歡玉小剛，弗蘭德這才放棄。

    多年過去，弗蘭德與玉小剛一樣，一直沒結婚，顯然是心裏惦記著舊人。

    若是被弗蘭德知曉了二龍的所在，他勢必要去尋找，那他們兩人……

    素雲天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玉小剛感受到了頭頂長草的威脅。

    “你不能這麽做！”

    見到神色窘迫的玉小剛，素雲天忍住了哈哈大笑的衝動，從椅子裏站起來，指著擺滿了整個房間的書籍筆記：“你的研究成果，給我。我告訴你柳二龍的下落，隻告訴你一個人。”

    “否則的話，我現在就去找弗蘭德，我知道他在索托城，離這裏不遠，兩天就到。”

    玉小剛眼神掙紮，連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捏著拳頭想了又想，終究頹然道：“這些東西，你拿去吧，二龍的下落，你也不用告訴我，更不要告訴弗蘭德。我和二龍，是不可能的……”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素雲天一點也不客氣，金色的寶物庫之門打開，將那一摞摞的研究筆記、手稿統統裝了起來。

    不到半分鍾，這個房間裏的紙張，甭管寫沒寫字，都被素雲天一掃而空了。

    玉小剛欲言又止。

    素雲天嗬嗬笑道：“我明白，這些都是你半生的心血，放心吧，我也是很喜歡學習研究的人，不會肆意毀壞你的東西。等我把你的作品全部拜讀一遍，自然會送回來，我說到做到。”

    玉小剛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素雲天，眼下別無他法，隻能選擇相信這名少年了。

    素雲天顯然不打算在這裏過夜，收拾了東西後，就要走。

    當他一隻腳邁出門外的時候，玉小剛終於忍不住問道：“二龍她……過得還好嗎？”

    素雲天搖頭：“不太好。她到今天都沒有嫁人，而是在等你，一等就是二十年。”

    玉小剛閉上眼睛，滿臉痛苦之色。

    ……他是為柳二龍虛度了青春年華而心痛，更是為兩人那份兄妹關係而憤怒、傷心。

    如果他們不是兄妹，該多好啊。

    可偏偏……天意弄人啊。

    見玉小剛如此難受，素雲天的內心卻是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這就是愉悅嗎？

    不僅無法感同身受，無法理解他人的痛苦，反而為他人的痛苦而感到一股莫名的快意。

    兩隻腳都踏出玉小剛宿舍的時候，素雲天忽然停了下來。

    “天鬥城外，藍霸學院。”

    撂下這八個字後，素雲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諾丁魂師學院。

    隻有玉小剛頹然坐在書桌邊，反複念叨著“天鬥城外、藍霸學院”這八個字。

    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眼中一度燃起火焰，很快又悄無聲息地熄滅……整整一夜，玉小剛就在“去找柳二龍”和“不去找柳二龍”之間反複橫跳。

    至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素雲天，則是早已回到酒店的房間裏，拿出玉小剛的筆記開始瀏覽。

    玉小剛從事武魂理論研究二十年，成果不菲，隻是能夠運用到實戰中的不多而已。

    武魂的種類、特性，魂獸的習性、技能，魂骨的產出和區分，魂環的吸收，魂力的修煉……諸如此類，極為龐雜。

    他以一人之力，搞了這麽多東西，素雲天險些要以為玉小剛才是鬥羅世界的主角了。

    玉小剛的諸多研究手劄中，最讓素雲天注意的，是關於魂力修煉的改良方法。

    大師認為，“冥想”太過閃爍其詞，不利於魂師寧心靜氣、修煉魂力，必須要讓魂力按照指定的路線在體內運轉，才能提高修煉速度。

    不僅如此，他還梳理了簡單的魂力流轉路線，倒是和內功什麽的如出一轍，無非是沒有唐三的玄天功那麽正宗而已。

    素雲天當然是不會玄天功的，但他師從千仞雪，千仞雪又是千道流一手培養，因此，素雲天現在的魂力修煉方法，可以說是這個大陸裏最頂尖的方法。

    簡單對比一下，素雲天就發現玉小剛梳理的魂力修煉路線，與千仞雪教給自己的相差不大，但很多的細節處理上，不太一樣。

    他不願盲從任何人，索性先把這件事記在心裏，打算回到天鬥城之後，再向千仞雪當麵請教。

    抵達諾丁城的第二天，素雲天一行三人出了城，來到城外的墓地，祭拜馬修諾。

    當年，這位老人的自我犧牲，為素雲天兄弟爭取了更多的時間。雖然他的自我犧牲本質上沒有改變遇襲事件的結果，但素雲天一直對他心懷感激。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哪有什麽歲月靜好，無法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罷了。

    抵達諾丁城的第三天，素雲天三人開始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