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期待的胡列娜，素雲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剛想說“沒什麽感覺”，腦海中卻預見了胡列娜半是狐疑、半是驚訝的表情。

    素雲天打算改口，描述一下剛才的奇妙感受，腦海中卻浮現出胡列娜黑人問號的表情。

    ……我這是怎麽了？

    終於，素雲天猶豫再三，什麽都沒睡，隻是沉默。

    胡列娜坐在對麵，小心翼翼卻又滿懷期待地盯著他看。

    旁邊的比比東，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素雲天愈發感到驚異，隻因此時胡列娜的反應，也剛剛在他的腦海裏預見到了！

    為什麽會這樣，為何會“預見”？

    素雲天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一句真假難辨的話：“小狐狸，我看到了未來。”

    胡列娜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睜大眼睛等著後續。

    “我看見，在一年後的高級魂師學院大賽上，我們被一支籍籍無名的隊伍擊敗，你中了毒，差點死了。”

    胡列娜皺著眉，剛想反駁說“不可能”，最終卻是忍住。

    素雲天認真觀察她的表情，繼續說道：“我看見，教皇殿被一柄巨大的錘子砸塌，整個武魂城被付之一炬。”

    胡列娜從最初的不信，到後來的震驚，再到後麵，已經變成濃濃的擔憂。

    “真的嗎？你真的看到了這些？”

    她的目光在素雲天和比比東之間來回打量，向她尊敬的老師投去求助的眼神。

    素雲天的內心更加震驚。

    隻因，胡列娜剛才的種種反應，全部都在他的“預見”之內。

    這種預見，不同於判斷的預見，反而像是發生在眼前的一樣，在素雲天的腦海裏已經演了一遍，然後才發生在現實當中。

    也就是說，素雲天現在能夠預見到胡列娜的行動。

    然而，胡列娜當然是不相信的。

    她挪動椅子往比比東身邊靠了靠，說著：“吉爾是個大騙子，我才不會相信他呢。”

    比比東似乎有些走神，目光竟然略顯呆滯。

    素雲天緩了緩神，不理會胡列娜對自己的控訴，又說道：“小狐狸，半分鍾後你會打噴嚏。”

    “然後，紅茶會潑在你的身上。”

    “到了明天晚上，你會變得討厭我。”

    連著作出3次“預見”，素雲天說得煞有介事，但胡列娜當然是不相信的。

    自己沒病沒災的，怎麽會打噴嚏？

    那杯大紅袍穩穩地放在桌上，怎麽會打翻？

    至於變得討厭吉爾……胡列娜覺得吉爾現在就挺“討厭”的，但是她完全不討厭他。

    誰知一陣風忽然從窗外吹來，從窗台邊的花盆經過時，似乎帶起了些許花粉。

    而胡列娜的體質，恰恰對花費輕微地過敏。

    舒適的風，帶著些許花卉的清香，但這對此時的胡列娜來說，她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

    “阿嚏！”

    胡列娜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她打噴嚏的方向是比比東的茶杯，唾沫星子就這麽直接噴到了比比東的杯子裏。

    胡列娜連忙站起來道歉：“對不起老師，我馬上幫您換一杯。”

    她手忙腳亂地端起茶杯，剛剛站起來打算去旁邊倒掉，又一陣風從窗外吹來。

    霎時間，濃鬱的花香縈繞在素雲天的鼻端，連嗅覺並不靈敏的他，也發覺了這滿室芬芳。

    至於胡列娜——

    “阿嚏！”

    此時的胡列娜，正是立足未穩的時刻，一個噴嚏打下去，手中的茶杯頃刻失去平衡，潑在了她的胸前。

    熱乎乎的紅茶從胸口的位置潑下去，瞬間將她的上衣浸濕了大半。

    到了這個時候，胡列娜忽然想起吉爾伽美什剛才說過的話。

    ……打噴嚏，然後，把茶水潑在身上？

    竟然全都說中了！

    她驚駭莫名地盯著素雲天看，直到素雲天說：“這就是我從智慧頭骨中強化的能力，這種預見力，我將其稱之為……未來視。”

    胡列娜愣住了。

    天下間還有這種魂技？

    那豈不是說，他剛才說看到教皇殿被毀、武魂城變成廢墟，也是真的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時，比比東終於從遐想中回過神兒來，說道：“既然吉爾已經順利吸收了頭骨，你們就快點去準備吧，明天一早，就要從武魂城出發，前往庚新城赴任了。”

    胡列娜和素雲天紛紛站起來行禮：“是。”

    “記住了，為師隻有你們兩個徒弟，你們要像姐姐和弟弟一樣，互為輔翼，不可生出齟齬。”

    “謹遵老師教誨。”

    比比東既然下了逐客令，即使素雲天還有些疑惑沒能解答，也不好再厚著臉皮待下去，隻有跟在胡列娜的屁股後麵，離開了教皇殿。

    待兩人走後，比比東從魂導器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卷軸，在桌上緩緩鋪開。

    那卷軸已經頗有些年份，看起來很破舊，或許是時常翻閱的緣故，以至於絹帛和木製的轉軸都有些開裂。

    這份卷軸，已經在比比東的手上將近20年了，它的上麵所寫的，赫然是“吉爾伽美什”的資料——

    武魂：王之寶庫

    第一魂技：以太之門

    第二魂技：瞬移

    第三魂技：領袖氣質

    第四魂技：千裏眼

    第五魂技：單獨行動

    第六……

    …………

    外附魂骨：一對金色翅膀，提供飛行能力

    頭部魂骨：精神凝聚之智慧頭骨

    軀幹……

    …………

    這份資料，乃是比比東本人當年親自收集、親自書寫的，在這些年裏早就不知道翻了多少次。

    時至今日，她又拿出一支蠅頭小楷，在第四魂技的“千裏眼”處，輕輕劃了兩道紅杠，然後在旁邊打了一個箭頭“→”，接著寫道：

    “未來視”

    寫完之後，她再次搖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東西，連忙把“未來視”三個字劃掉，重新寫了一行。

    ——第四魂技：全知全能之星（頭部魂骨強化）

    然後，她把這份卷軸重新卷好收起來，再一次開始發呆。

    口中則喃喃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一番感慨之後，比比東做了一個深呼吸，小手一翻，又從魂導器裏拿出了幾本書來。

    “過去已經湮沒在曆史的洪流中，未來仍是一片混沌不明。”

    比比東翻開一本書，低聲低喃著。

    “時鍾的指針不會倒退，但是，卻可以用自己的手向前推。”

    而她此刻正在翻閱的那本書，封麵上赫然印著四個大字——

    【鬥羅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