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嫌，素雲天和林夢追入城之後，沒有立刻去找大哥素雲濤，而是到比比東賜下的宅邸休息。

    林夢追留下來整理房間，素雲天則是馬不停蹄，進入教皇殿，求見教皇比比東。

    作為教皇親傳弟子，素雲天歸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應該是向自己的老師報到。

    站在巍峨高聳的殿宇前，素雲天隻等了幾分鍾，就被傳召進去。

    這一次，比比東見他的地方，不在大殿，而是位於高層的一個普通客廳。

    比比東斜倚在沙發上，以手支額，看著跟在侍女身後進入的素雲天，眼神略顯慵懶。

    素雲天進來之後，先向比比東行禮，侍女們則是轉身離開，一個也沒留下。

    房間裏隻剩下師徒兩人，比比東顯然不準備讓第三者旁聽。

    “吉爾，坐吧。”

    “謝謝老師。”

    素雲天坐下之後，一雙眼睛略略向下瞟，雖然坐在比比東的正對麵，但是視線所及之處，乃是比比東的小腿小腳。

    ……嗯，他不太想正麵看比比東那傲人的上圍和動人的身姿。

    這不叫慫，而是避嫌。

    自己是阿雪的男朋友，麵對這位嶽母大人，還是有必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見到素雲天這幅樣子，比比東反而被逗得微笑起來：“怎麽，不敢看我？”

    素雲天當然不能認慫，而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地回答：“不是不敢，但老師您身為教皇，位格比皇帝更高，弟子不應該直視您。”

    比比東“嗯”了一聲，懶洋洋地道：“這裏是我的地盤，我們不論教皇、不論主教，隻敘師徒情分。”

    “抬起頭來，我可不喜歡一個唯唯諾諾的弟子。”

    比比東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素雲天不便推脫，便放鬆下來，靠在沙發上，正視對方。

    不僅如此，他還翹起二郎腿，擺出大佬的坐姿。

    ……這是比比東要求的，可不是自己不講禮貌。

    比比東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潤潤喉，然後就開始了今晚的盤問：“說說吧，你在庚辛城的所作所為，需要一個解釋。”

    ……來了！

    素雲天在前來武魂城的路上，就已經反複思考過這個問題，現在一點也不慌，不答反問：“老師想聽哪個版本的解釋？是講給教皇殿聽的，還是講給您聽的？”

    比比東麵無表情，隻是翻了個白眼：“自己領會。”

    素雲天同樣也是麵無表情，然後腹誹不止。

    ……什麽叫自己領會啊，有話不能好好說？

    別以為你是阿雪的媽我就遷就你！

    然後，素雲天做了個深呼吸，開始遷就比比東：“既然這樣，那我就說真話吧。”

    “我在庚辛城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消滅特權階級，解放全人類。”

    說完這一句，素雲天就盯著比比東，觀察她的反應和表情。

    結果比比東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預料中的驚訝、震怒，甚至是氣憤，又或者是嗤笑、不屑一顧，諸如此類的反應，全部都沒有！

    比比東一臉淡定，仿佛隻是聽到說“起風了”“下雨了”“吃飯了”這種話一樣。

    素雲天就很無語……比比東這，不對勁啊！

    不僅如此，比比東還催促道：“然後呢？”

    素雲天：“嗯？”

    比比東又呷了一口紅茶，淡淡地道：“解放全人類的夢想，是個偉大的夢想，但是很多時候，隻有夢想還不夠。你要怎麽實現這個目標？”

    “難道，就靠你在庚辛城做的那些事情嗎？”

    “你斬殺原先的主教邁爾斯，固然能逞一時之快。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在上麵袒護你，早就有人過去，要把你給殺了。”

    聽到這裏，素雲天恍然。

    ……自己接掌庚辛城主殿，比預想中的更加順利，原來是有比比東在上麵護著。

    怪不得邁爾斯的親朋好友沒有過來報仇，素雲天本來還想多殺幾個人渣練練手呢。

    比比東看了一眼素雲天，發現這個徒弟臉色平靜，一點也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禁有些生氣，便伸出小手指著素雲天道：“你，給我站起來。”

    “嗯？站就站。”

    素雲天乖乖站好。

    ……誰小時候還沒罰過站了。

    “限製和削弱高階魂師的權利，你的想法倒是很大膽啊。但你有沒有想過，武魂殿為何不是魂師協會，而是能與兩大帝國分庭抗禮的武魂殿呢？”

    對於這個問題，素雲天早有腹稿：“削弱高階魂師權利的同時，我保障了低階魂師和普羅大眾的權利。而且比起那一丟丟的高階魂師，低階魂師和群眾顯然數量更多、力量更大。武魂殿的一大優勢，就是群眾基礎，全大陸的低階魂師都享受武魂殿的恩澤，群眾的心裏有杆秤，正是有了他們的支持，才讓武魂殿屹立不倒。”

    不料比比東低喝道：“錯！”

    “武魂殿之所以是武魂殿，就是因為我們掌握了全大陸數量最多的高階魂師。”

    “唯有高階魂師，才是武魂殿的精華所在，是我們縱橫睥睨的最大倚仗。”

    素雲天皺了皺眉。

    比比東的意思他懂，她的觀點也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以40級為分界線，40級以下的低階魂師，數量雖多，戰鬥力卻很不足，與高階魂師根本沒法比。

    為什麽大家都想修煉成封號鬥羅？

    因為封號鬥羅的實力太強了，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低階魂師按在地上摩擦。

    封號鬥羅級別的強者，對於90級以下的魂師，基本上是具備著壓倒性的優勢。

    與之相應，在各種資源的分配上，也是封號鬥羅最有發言權。

    武魂殿有全大陸數量最多的封號鬥羅和高階魂師，這毋庸置疑。

    素雲天承認，高階魂師，的確是魂師中的精華，但高階魂師並不能代表一切。

    比比東說高階魂師是武魂殿的最大倚仗，這一點，他不同意。

    “老師，你錯了，大錯特錯。”

    素雲天肅然而立，駁斥道。

    “高階魂師固然是武魂殿的重要力量，但他們作為特權階級，作為這個世界的既得利益者，具有天然的守舊性、落後性，而這也構成了鬥羅大陸曆史發展的最大內部阻力。”

    “因為高階魂師的力量太強大了！”

    “要想實現全人類的解放，必須削弱高階魂師的特權，打破階級固化，讓人民群眾獲得登上曆史舞台的機會。”

    “人民，隻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曆史的動力。”

    “人民是曆史的創造者，人民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