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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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江尋,我……我……”眼看著自己過去的身體,化成最原始的血肉組織,不斷融入自己的現在的身體,童雲淺臉色都有些發青了,“江尋……能不能停下來?”
&esp;“停下來?”江尋看了一眼已經大部分被融合的童雲淺原肉身,開口道,“都快吃完了,現在停下來有點可惜,再說剩一半也不好吧。”
&esp;聽到江尋這麽說,童雲淺都有點崩潰了,因為這件事的衝擊性太大,以至於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等到她開口反對的時候,她原本的肉身都被吞噬了個七七八八了。
&esp;而且江尋居然說有點可惜?
&esp;童雲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不禁想到漫畫中的縫合怪,因為吞噬了太多的其他生物,這些怪物的身材變得臃腫,身上七八條胳膊,三四個頭,再來一些尾巴、翅膀、獠牙之類。
&esp;一想到就讓人做噩夢。
&esp;自己如果亂吃一氣,不會也變成那個樣子吧?
&esp;隨著最後的血肉,被童雲淺所吞吃,血薔薇的意識體也煙消雲散。
&esp;一個活了將近三百年的精神係異能者,就這麽死了。
&esp;至此,蝶組織的十三人,已經被江尋殺了兩個。
&esp;不過,江尋知道,蝶的這十三人,隻是表麵上的,真正的蝶,其實是二十六人。
&esp;而且所有的蝶組織成員,根本不會背叛組織,血薔薇所謂透露蝶的秘密給自己,多半也是謊話。
&esp;“夜雨挽歌,你的五感,應該恢複了一些吧。”江尋忽然看向躲在陰暗角落中的夜雨挽歌。
&esp;此時的夜雨挽歌,還閉著雙眼,手裏拿著匕首。
&esp;她的感知確實部分恢複了,隻是裝作沒有恢複的樣子,剛剛江尋殺死血薔薇的一幕,她親眼目睹。
&esp;聽到江尋的話,夜雨挽歌身子微微一顫。
&esp;她身材嬌小,頭上兩條黑色馬尾已經散亂,臉上都是傷痕,嘴角染血。
&esp;她隱匿在黑暗中,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受傷後躲起來舔舐傷口,卻又遭到新危險,不得不亮出爪子防禦的貓。
&esp;隻是,現在的夜雨挽歌,麵對江尋,已經沒有什麽戰鬥力了。
&esp;薔薇園一戰,已經消耗了夜雨挽歌的全部力量,最後的死神挽歌,更是讓她透支了生命力。
&esp;在夜雨挽歌看來,江尋這人殺伐果決,落在他手上基本已經宣判死刑。
&esp;死,夜雨挽歌並不怕。
&esp;她隻是怕現在死了,許多是事情就做不完了。
&esp;江尋一步步的向夜雨挽歌走去,夜雨挽歌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身體縮在了牆角。
&esp;五感恢複這件事已經被江尋戳穿,夜雨挽歌也沒必要偽裝了,她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在幽暗的環境下閃爍著黑色的光芒。
&esp;江尋看了一眼夜雨挽歌持刀的手,雖然夜雨挽歌極力掩飾,但江尋還是敏銳的看到,她握刀的手指,在輕輕的顫抖著。
&esp;夜雨挽歌畢竟隻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女,她雖然實力強大,但麵對死亡威脅時,她害怕了。
&esp;“你似乎很恐懼,也是,麵對死亡,沒有人不恐懼,哪怕失去了求生**選擇自殺的人,真的到他們死的時候,他們也會害怕,尤其你還這麽年輕,應該沒活夠吧?”
&esp;聽到江尋的話,夜雨挽歌貝齒緊咬:“你在羞辱我?落在你手裏,被殺我也無話可說,你要動手就痛快點,現在算什麽,貓戲老鼠?享受調戲弱者的言語快感?”
&esp;“哈!”江尋笑了,“我怎麽覺得不對勁兒?為什麽現在看起來,好像我才是反派,你們倒是成了正義的一方了。”
&esp;“你難道不是嗎?”夜雨挽歌冷聲道,“我們蝶確實不算什麽正道組織,但我們也在世界各地肅清怪物,我們至少也沒有操控怪物,並利用怪物吞噬、改造人體,你這些做法,已經在是入魔了,遲早有一天,你會受到怪物的力量誘惑,走上邪路,甚至脫離人類,成為半人半怪的存在!”
&esp;“半人半怪怎麽了?”魚冰淩蹙眉說道。
&esp;夜雨挽歌驚異的看了魚冰淩一眼。
&esp;這女人問的是人話嗎?半人半怪她還問怎麽了?
&esp;這麽理直氣壯的?
&esp;“做人就正義了?有些人殺起同類來比怪物還狠。”魚冰淩冷聲說道,她看了一眼魚歸晚,夜雨挽歌的那番話,把自己和魚歸晚都罵進去了。
&esp;然而,讓魚冰淩無語的是,此時的魚歸晚已經解除變身,大概因為之前變身戰鬥消耗了很多能量,小姑娘正摸著自己的肚子,夜雨挽歌說的話,她壓根兒沒聽進去。
&esp;魚冰淩也不指望魚歸晚幫她說啥了,她繼續道:“你別在這裏裝聖母了,你們蝶組織殺的人,數得過來嗎?包括這次對我們的蝶級追殺令,不是也是你們發的嗎?”
&esp;“是你們先殺了無影人,我們發追殺令有問題?”夜雨挽歌反問道。
&esp;魚冰淩一時間無法反駁,這話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esp;“我們在雨田國的爭鬥,本來就是利益之爭,大家都是為了搶奪極品元晶,無所謂正邪之分,無影人技不如人,被你們殺死,我們也無話可說,但我們報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esp;“道理的確沒錯。”江尋在這時開口了,“不過……你真的覺得蝶組織追殺我,甚至發出了蝶級追殺令,是因為我殺死了無影人?”
&esp;聽到江尋的話,夜雨挽歌怔了一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蝶組織被殺的事情,蝶雖然複仇,但也不會下達蝶級追殺令。
&esp;而無影人在蝶組織的成員中也不怎麽排的上號,他位列蝶組織十三人之一,靠的僅僅是他的特殊能力,真正論綜合實力,無影人不算強。
&esp;為了給無影人報仇,下達最高級別的追殺令,確實有些小題大做了。
&esp;“看來蝶組織的核心秘密,你知道的很少,遠沒有血薔薇知道的多。”江尋慢悠悠的說道,他血薔薇已經加入蝶組織已經兩百多年,對蝶的了解比大多數蝶組織成員都多,更別說跟年紀輕輕的夜雨挽歌相比了。
&esp;“你操控怪物,能力十惡不赦,蝶對你發出蝶級追殺令,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放任你不關,讓你發展下去,你怕是成為禍害一方的怪物。在邪惡力量中迷失自我的人,我見得多了!”夜雨挽歌說話中,把臉別向了一旁,把她白皙修長的脖子對著江尋,似乎既是不想看江尋,也有種引頸受戮的感覺。
&esp;“見得多了?也不見得吧,除了你父親,你還見過誰了?”
&esp;江尋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夜雨挽歌心中一震,她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尋。
&esp;“你……你怎麽……”
&esp;夜雨挽歌震驚了,江尋難道知道自己父親的事情?
&esp;關於夜雨挽歌的身世,極少有人知道。
&esp;世人盛傳,夜雨挽歌是一個小國的王室成員,她的家人都在權力爭奪中被殺,她自己流亡海外,因此而性格扭曲,之後她加入蝶組織,實力強大之後,在一個雨夜將仇人一一折磨致死,從此有了夜雨挽歌的名號。
&esp;而實際上,這個傳說並不真實,隻是夜雨挽歌並沒有去澄清。
&esp;因為,關於她的身世,是她永遠的痛。
&esp;她的確出身王室貴族,但她的家人,並不是在權力爭奪中被殺。
&esp;“你都知道些什麽?”夜雨挽歌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身世是她的最大秘密,也是她內心深處最脆弱的一麵,她有時會在噩夢中驚醒,隻不過因為時隔多年,隻要從噩夢中醒來,她就會很快平靜下來。
&esp;但現在,被江尋一個陌生男子說出她的心中隱秘,夜雨挽歌有種赤身luo體的站在江尋麵前,被他完全看穿的感覺。
&esp;這個少年,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
&esp;江尋拉過一張椅子,直接夜雨挽歌麵前坐了下來,而此時的夜雨挽歌,縮在房間的角落裏,跟江尋正好平視。
&esp;江尋道:“我知道的也不算詳盡,不如我現在說出來,看看有什麽地方不對的,你可以指正一下。
&esp;那我開始了……”
&esp;江尋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理會夜雨挽歌蒼白的臉色。
&esp;“你雖然出身貴族王室,聽起來出身高貴,但其實你父親有很多女人,他是一個六七十歲的糟老頭子,你的母親則是一個出身貧賤的舞女,她在十**歲的時候被你父親占有,之後生下了你,你隻是一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女。
&esp;你的父親一開始不知道你的存在,這導致你們過得非常貧窮。直到你六歲的時候,你父親才得知了這件事,他將你們接入莊園城堡,可因為你的出身問題,從小你的身份就不被皇室承認,所以,你在莊園裏的遭遇可想而知,一直飽受欺辱。
&esp;唯一讓你感到幸福的是,你父親並沒有對你有什麽偏見,在那個兄弟姐妹,甚至仆人都欺負你,充滿冰冷的灰色城堡裏,他對你慈愛,應該是唯一的溫暖。
&esp;後來……隨著你的兄弟姐妹都被陸陸續續派到封地去,沒有了欺辱你的人,你的童年變得幸福了許多。
&esp;直到你十歲的時候……
&esp;嗯……我很想說這時候你遇到了一個青梅竹馬的王子,你們一起長大後彼此相愛,以後過上快樂而又幸福的生活,然而可惜,這並不是一個童話故事……
&esp;你十歲被推上祭壇,直到這時你才知道,你父親的城堡,一直居住著一個魔鬼。
&esp;當然,魔鬼是西方過去的叫法,現在應該稱之為鬼怪,也就是怪物……
&esp;其實,在怪物大規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之前,就已經有零星的怪物存在了,而且……它們存在了很久。
&esp;東方的鬼邪、妖怪傳說。
&esp;西方的魔鬼、幽靈、石像鬼等等傳說,都與此有關。
&esp;你的父親,養了一個怪物,不……
&esp;應該說是一個怪物,養了你父親。
&esp;用西方的話說,就是你父親將靈魂出賣給了魔鬼,跟魔鬼做了交易。
&esp;他本來不是什麽皇室成員,他的身份、地位、財富都是在怪物幫助下得到的,他通過獻祭自己的孩子,向怪物許願,而那個怪物,則實現了他的野心。
&esp;不同的願望,需要不同程度的祭品,也許是需要一個孩子的手和腳,也許是壽命青春,乃至生命。
&esp;你父親的一生找那麽多女人,就是為了生更多的孩子,讓他有足夠的祭品,所以,你那些從城堡中失蹤的兄弟姐妹們不是去了封地,隻是被他獻祭掉了。
&esp;至於你,也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你父親獻祭你的時候,許下的願望都不大,所以那個怪物每次隻取你的一點點。
&esp;先是視力,你從此看不到顏色了,隻能看到黑白的世界。
&esp;接著你被生挖了一隻眼睛。
&esp;然後是切掉了半截舌頭。
&esp;又被吃掉了兩隻腳……
&esp;曾經在冰冷的城堡中,給你最溫暖關愛的慈父,原來隻是把你當成交易用的血肉,就像是屠夫販賣豬牛羊一樣。
&esp;你母親知道了這件事,她苦苦哀求你父親,甚至提出替代你。
&esp;可惜……她不夠資格,因為怪物簽訂契約的人是你父親,它的祭品必須是你父親的血親。
&esp;後來,在你母親又一次為你哀求的時候,你父親煩不勝煩,將她殺死了。
&esp;當著你的麵兒。
&esp;你用隻能看到黑白色的唯一眼睛,目睹了你母親的死亡。
&esp;灰色的血液噴濺在了灰色的城堡中。
&esp;當血液連鮮豔都失去了的時候,那就隻剩下了壓抑和絕望。
&esp;那一幕,從此成了你的人生陰影,你無數次的夢到那個情景,從噩夢中醒來。
&esp;其實那時候,你的父親大概已經瘋了,至少是徹底泯滅了人性。
&esp;這不奇怪,追求力量、財富、地位,被貪婪吞噬人性的人,變得再瘋狂都很正常。
&esp;極度的絕望和哀傷,讓你覺醒了你身體裏的潛能……
&esp;然而,你爆發出來的力量,也並不能對抗那隻怪物,你隻是逃掉了。
&esp;你瘋狂的追求力量,並因此而加入了蝶組織,你的舌頭、雙腳和右邊的義眼,是蝶組織的鳥嘴醫生幫你接的,隻不過,他並不知道你為什麽損失掉了這些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