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延巳被救醒以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直愣愣地大睜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家人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想什麽。

    良久，他無力地揮了揮手讓家人都下去，他想自己一個人清淨一下。

    次日，呂蒙正接到稟報，說是馮延巳派遣他的兒子來，請呂蒙正移步到馮家一敘。

    再次見到馮延巳的呂蒙正有些不敢相信，昨天還精神抖擻的馮延巳，此時看起來已經似乎是病入膏肓了。

    “南唐五鬼之中除了我以外，剩下的那四個人都是誰？”

    馮延巳有氣無力地說出了這句話後，就開始不停地喘氣、咳嗽起來。

    “你真的想知道？”

    呂蒙正問罷就看見馮延巳重重地點了點頭。

    “剩下的那四個人分別是陳覺、馮延魯、查文徽、魏岑，你還有什麽想要問的？”

    馮延巳沒有回答呂蒙正話，而是微微的閉上了自己雙眼。

    過了好長時間之後，馮延巳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有氣無力的開口說話了。

    “查道這個小兒真的是狼子野心，老夫一輩子打雁想不到最終還是被雁給啄了眼，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去找金陵城烽火使韓德霸，他應該知道查道的具體下落。”

    呂蒙正離開馮家後第二天就聽說馮延巳去世了。

    金陵城烽火使的職責聽起來非常拉風，說白了其實也就是負責金陵的治安，查辦一切作奸犯科之事的官員。

    韓德霸在南唐時期的口碑特別不好，此人專門從社會上招攬無賴流氓，日夜在大街小巷巡邏，見到有看不慣的，就立即抓住嚴刑拷打，成了金陵一霸。

    後來隨著南唐國主李璟的投降，在錢昱的新朝中這個韓德霸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一下子轉性了。

    往日裏那些劣跡斑斑的惡行一去不複返，取而代之是的見人就是春風滿麵的一臉媚笑。

    呂蒙正見到這個人時候，想象不到這樣的貨色為什麽能夠與馮延巳弄到一起，一個街頭惡霸，一個自以為是書香門第的文臣。

    “知道我今日找你來是做什麽的嗎？”

    呂蒙正此次是以欽差的身份來江南巡視的，這是錢昱為了掩人耳目而特意如此精心安排的。

    “小的不知道欽差老爺為什麽把我傳過來，還請您當麵示下，也好叫小的明白明白。”

    韓德霸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令呂蒙正感到十分的厭惡。

    “查道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剩下的事情就由你自己交代，是不是說實話就看你自己的了？”

    呂蒙正發現在他說出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韓德霸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慌之色。

    “欽差老爺，小的不知道您說的那個查道究竟是誰?我這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還希望您能夠詳查。”

    韓德霸心裏麵發慌的時候，話語中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呂蒙正看見韓德霸這樣頑固，就冷冷地丟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地在此想一想，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韓德霸看著呂蒙正消失的背影，開始在大廳裏麵獨自一人坐臥不安、抓耳撓腮起來。

    與查道之間的關係，韓德霸從來沒有對其他任何一個人說過，他知道這件事情關係到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全家老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韓德霸暗自納悶，這件如此隱秘的事情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泄露出去的，難道說是查道的事情敗露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查道的事情敗露了，剛才的欽差呂蒙正肯定不會是那樣與自己說話了。

    思來想去，韓德霸猛然間就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經常去聯絡的馮延巳。

    馮延巳不僅僅是與韓德霸認識，同時也與查道認識，隻不過是查道與馮延巳兩個人見麵的次數非常少而已。

    韓德霸在大廳上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隱藏暗處的呂蒙正眼睛裏。

    捉奸捉雙，拿賊拿贓，呂蒙正不願意打草驚蛇，所以就派人去傳話給韓德霸，讓他回家去好好的想想。

    在韓德霸還沒有走出大門口的時候，呂蒙正提前布置的暗探就悄悄地開始了跟蹤，看看他離開這裏去什麽地方見什麽人。

    韓德霸一邊檫汗一邊快步了離開了呂蒙正的住地，他一路上是腳步匆匆，還不時地回頭觀察有沒有人在身後盯梢。

    鬼鬼祟祟的韓德霸越發顯得形跡可疑，他剛才真的是害怕呂蒙正一怒之下，給他把十八般大刑輪流使用一遍。

    在一處隱蔽的小院門口，韓德霸終於停下了他慌慌張張的腳步，用力地敲響了緊閉著的院門。

    查道打開院門看見神色慌張的韓德霸，心裏麵不由自主的就吃了一驚，他趕緊把韓德霸拉進了院子裏。

    韓德霸跟隨著查道來到房間裏，還沒有等到查道開口詢問他的來意，韓德霸就立刻說話了。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們之間的生氣恐怕是已經泄密了，剛才欽差呂蒙正把我叫去問話，說我認識不認識你這個人?”

    查道聽見韓德霸這樣說，驚的是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剛才說什麽？你在重說一遍？”

    當韓德霸再次把呂蒙正詢問他的事情說了一遍以後，查道馬上就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暴露了。

    “這個地方現在已經不能夠在待下去了，我必須馬上走否則很快就會有官兵找上門來。”

    查道此時此刻也是一片慌亂，他根本就顧不上怒罵韓德霸這個蠢得要死的笨蛋，隻想趕緊立刻此地避免被官兵給抓捕了。

    就在查道、韓德霸兩個人剛剛準備打開大門逃跑的時候，他們就聽見院子外麵傳來了一陣捉拿賊犯的叫喊聲。

    緊接著，就是院子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給一下子撞開了。

    查道、韓德霸看見一擁而入的官兵，就知道他們再一次肯定是在劫難逃了。

    韓德霸還想與官兵們較量一下，看一看能不能夠憑借著他自己的悍勇殺出去，最後的結果是他大失所望，腿上被劈了一刀之後就讓人給生擒活捉了。

    再次見到呂蒙正的時候，韓德霸知道這一次自己應該是理屈詞窮了，所以，他就普通鑰匙跪在地上，磕頭搗蒜向呂蒙正承認想逃過一劫。

    查道想不到這個韓德霸平日裏看起來凶神惡煞的，關鍵的時候竟然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膽小鬼、軟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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